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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死士与诗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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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卓筠正为杏桐的事情发愁,就听有人在楼下说,“大小姐——起来了吗?”那是银夏的声音。
“有事?”卓筠问。
“松竹院的杏桐姑娘一大早打发人来送了拜帖,说是要起一个咏梅的诗会,邀小姐午后过去。还有——”
“还有什么——”
银夏有些犹豫的望着卓筠,“夫人让奴婢带话过来,告诫小姐以后少和那些风尘女子掺和。”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等银夏走了,卓筠望着月箸。
“去还是不去?”
月箸早就明白她的心思,“当然去,我给你拿最漂亮的衣服!”
当卓筠迈步进来时,众女子都傻眼了。
她今天可不一样,水红绸子的小袄衬得她的羊脂玉肤,头发样子是京城没见过的,透着说不出的新奇韵味。
耀娘赞不绝口,其他姑娘们也是附和着。
卓筠不在乎其她女人,她的目的是杏桐。
月箸望着卓筠好像是自己的艺术品一样,心里大大的得意,明显第一回合,杏桐败了个彻底。
本来主角就那么两个,偏偏一帮子附庸风雅小姐们也来看热闹,。
月箸无心看她们斗艳,打个哈欠打算找个地方打盹。
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方小姐,我刚才还见你家嫂子,转眼工夫就不见了呢。”
“估计这会儿在峦山公子的房里呢。”
众女子交换着眼神,暧昧的笑着,就算卓筠再不经世事,也知道那是什么含义,脸上有些挂不住。
“月箸,你到卿相公房里看看有没有我嫂子。”卓筠吩咐。
穿堂过院,月箸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在那间屋子偷窥方曌和峦山欢爱的事儿,她此时留了个心眼,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没想到屋里还真就有人声。
“你几时才能动手?”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几近低吼。
“现在还不是时机。”那是峦山声音。
“你不会真爱上他了!”男人的猜测已经让他自己接近暴怒的边缘。
“怎么会!你知道我爱的是你!”
“峦山你要明白,我只有你了,而你也只有我!”
这是怎么回事?!
月箸大吃一惊。
虽然没发现峦山和蔺氏有问题,可怎么会有第三个男人?他是谁?怎么变成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搅合的故事?
他们说的动手干什么意思?难道动手除掉蔺氏?
月箸将手指放进嘴里,点了下窗棂纸。
屋子里,峦山坐在角落对着梳妆台把玩着一个荷包,他自问自答着,可发出的却是两个不同的声音。
月箸第一反应是:精神分裂症!!
再定睛一看,峦山身上的重影现在变得有鼻子有眼的了,峦山坐,他也坐;峦山不动,“它”却左顾右盼。“它”瞳仁比常人小很多,一口白森森的长牙,一说话差不多露出十多颗。
月箸一阵反胃,拔腿就跑。
午后的阳光是分界线把檀香缭绕的房间隔成了两个世界,一边宛如云海仙境;一边则承受着湿冷与黑暗。
峦山用梳子把头发梳顺,在额前束了一条暗黄色的发带,这是京城里流行的新样式。
“好看吗?”
“好看”
峦山对着镜子扭捏着,脸上竟是一抹娇羞。
门外窸窸窣窣的响动,似有似无的脚步声轻的难以辨认。
黑影阴森的笑着,“峦山,我们有客人了。”
“想必是蔺氏那个贱人。”
门外果然是蔺氏,依旧是黑色的披风,半个脸掩在帽兜里。
“你这贱人,想进来何必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峦山粗鲁的将她抓进屋里,嘴上还不忘羞辱她。
“我听见屋里有人说话,以为——”蔺氏期期艾艾的站在那,全然没了先前的气派。
“以为什么?以为你的亲亲好相公在我房里?”峦山一把扯掉她的披风扔在地上。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她的痛处,她低声吼着,“不准你提我相公,你这个下贱的男宠,你不配!”
眼泪无声的滑落——是悔恨。
恨自己鬼使神差的来找他。
恨他一直勾引她。
恨他送给自己那一紫檀盒子书稿,拿在手里便放不下,像扎了根一样在心里。
峦山冷冷的说:“自己到床上去.....”
不久,蔺氏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却不知围墙暗处一双眸子正目送她出去。
屋里,栾山躺在床上望着幔帐发呆。
“咳咳——”
“无量天尊,贫道有礼了。”槙阳子推门进来,故意拉着长音,暧昧的向峦山眨着眼睛。
“还望道长为保密。”
槙阳子笑着摆摆手:“贫道不问世事,况且这本是人之常情。”
峦山对着槙阳子深深的一揖,“多谢道长。”
“上次公子让贫道办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四十九天已到,贫道这次是来给公子送符的。”槙阳子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和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峦山。
那荷包表面绣着奇怪的图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峦山到梳妆台上拿起一个头簪,毫不犹豫的刺向自己的手腕,血一滴一滴的流到小瓷瓶中。
“公子,贫道施的这个法对人身体有极大的损伤,以后还望公子洁身自好保养身体。”
峦山坐在暗处,半个脸被头发遮住看不见表情,他阴测测的丢给槙阳子一句:“我不在乎”,霎时间像换了一个人。
槙阳子一直望着他,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
——嗯,还需养一阵子才见成效。
一会儿的工夫小瓷瓶里的血满了,峦山神色如常把小瓷瓶双手奉上,“请道长费心了。”
槙阳子接过小瓷瓶揣在怀里,一只手却抓住了峦山的手腕,手腕上的伤口还源源不断的涌着鲜血。他将拇指按在伤口上,轻轻念叨几句咒语,那块皮肤变得完好无损了。
峦山转身从衣柜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槙阳子。
“道长,这些够吗?”
槙阳子打开盒子里面竟是一缕头发。
告别峦山,槙阳子手里拿着盒子往陶陶居正厅走去。
“道长请留步。”
槙阳子回头见是杏桐。
“奴家今日起了个咏梅的诗会,想请道长进来坐坐喝喝茶。”
槙阳子一挑眉,“今天不是约了方小姐吗?”
“方小姐刚刚不知何事,急匆匆的走了。”
“那——恭敬不如从命”
杏桐心中大喜,脸上却波澜不惊,“道长请。”
一会儿的工夫婆子上了茶,杏桐从婆子手里接过茶杯,青瓷小盖碗里泡的是上好的龙井,冬日里不多见。
杏桐将小盖碗掀开盖子,娇嗔道:“婆子们不懂事,尽糟践东西,这好茶不能盖盖子闷,小心叶黄了。”
说着轻翘兰花指触动宝石戒指的机关,神不知鬼不觉将宝石里毒药倒进茶杯去。
“道长请。”杏桐巧笑倩兮将茶奉上。
槙阳子玩味的盯着茶杯似笑非笑,也不管烫不烫,将茶全数喝了进去。
杏桐心一惊,槙阳子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好像直直的看到她的心里。
“姑娘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贫道无意占了一卦,竟让姑娘如了愿。若姑娘还有其他心愿,贫道随时恭候。”
两人互相拜别,脸上都挂着笑,可真真假假只有心里知道。
杏桐回身摸着宝石戒指暗暗思量,多亏杀了他,要是槙阳子把她造谣卓筠是天命皇后的事情抖了出去,玄青不会轻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