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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收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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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卓筠和月箸两个人都小心翼翼的避开对方的目光,晌午的时候三儿忽然跑来给卓筠传话。
“大小姐,大少爷让小的传个话,说是明天陶陶居的耀娘姑娘过生日,请您明日过去。”
“去回大少爷的话,我明日过不去,约了宫里头嬷嬷习礼,不过我会让月箸带着贺礼去的。”
月箸心说,这是个机会。
当晚,玄青爬进澜秋院的绣楼时,卓筠、月箸两人都睡死了。
“月箸,给本王泡杯热茶。”玄青拆着身上的夜行衣,大踏步的进了卓筠的闺房。
月箸正在七窍流血的婆婆花园里数着水井边那棵小植物的叶子,忽然被叫醒心不甘情不愿的爬出暖被窝干活。
“玄青哥哥,今天这么晚呢?”卓筠裹着斗篷,睡眼朦胧的倚在门框上。
“母妃不让我和你走动太多,得知你明天不去陶陶居,我就来看看你。”
卓筠犹豫半天问,“玄青哥哥,我听说你要纳杏桐为妾,是吗? ”
玄青扭头瞪着月箸,后者急忙离开免得当炮灰。
早上月箸从三儿那听说,外面疯传玄青要纳杏桐为妾的事情。
“你说啊——”卓筠拉着长音。
玄青铁青的脸,杏桐的事情他不想让卓筠知道太多。
哼,都怪那个多嘴的婢子。
玄青把责任都推到月箸身上。
第二天,卓筠眼睛红红的。
月箸不敢问他们俩昨天晚上是不是吵架了,只好去陶陶居。
月箸端着礼品眼睛四下找着栾山,当与玄青的眸子不期而遇,两人都像是见了什么不得体的东西一样嫌恶的把脸转过去。
峦山竟然没有在。
月箸满腹狐疑,刚想去外面找找,方曌叫住了她。
“别回去了,今天陶陶居忙坏了,我怕怠慢了王爷,你留下来伺候着吧。”
“——是。”月箸的脸上一百个的不愿意,心里大骂玄青坏她的事儿,可说来也奇怪,玄青好像有这个本事一样,周围那么嘈杂,他还能准确的找出骂自己的那一个。
月箸一抬头,正看见玄青在远处瞪着她,她也不卑不亢的回望过去。
“啪”方曌不疼不痒的打了她的头一下,“不得无礼。”
月箸假装忙了一会,就跑到卓筠和玄青经常去的那个院子。
她坐在马桶上盘算如何找峦山的麻烦,这时忽听见花厅的门响动。
——有人进来了。
“你这个小银贼小心让人看见。”
“今天方曌要陪玄青去给老王妃请安,顺便在王府吃饭,你黄昏再过来。”
花厅的门响了响就不动了,月箸坐在马桶上忘记提裤子。
“你这小银贼”——多么有料的话!
月箸心里恨的要命,一个大胆的计划在马桶上酝酿成形。
回到中庭方曌让她去伺候王爷,月箸只好不情愿在站在玄青身边负责倒酒。
耀娘仗着自己今天是寿星,嘟着猩红的嘴唇挤了过来,月箸赶紧闪到安全地带。
“王爷——”耀娘在玄青的胸脯上摩挲着,“今天奴婢生日,王爷赏脸,奴婢感激不尽。”
“耀娘,你尽管开口,今个王爷什么都会给你的。”峦山在一边开了腔儿。
月箸不敢抬头,她总觉得那个不怀好意的峦山正龇着牙看她。
耀娘把手指放到了玄青的正心位置,千娇百媚的说:“我要这个王爷给吗?”
“给——今天你要什么都给。”
玄青开始解纱氅上的金丝带,丝带里有只金莲花,月箸猜测那玩意起到了扣子的作用。
玄青把莲花扣子给了耀娘,“你不是要它吗,本王赏给你。”
耀娘将那金莲花捧在手里,脸上一阵尴尬。
后来场面越来越混乱,耀娘和一群男女喝成了一团,月箸趁着乱找到同样忙的焦头烂额的三儿。
“你记住,一会儿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无论如何得让大少爷中途折回陶陶居,听到了吗?”
“啊?为什么啊?”
“话怎么这么多,听我的没错。”
“没问题。”三儿狡黠的眨眨眼。
月箸安排妥当,鼓起勇气抬眼看峦山,只见一人一鬼都盯着方曌在看,而方曌正盯着玄青在看,而玄青正盯着自己在看。
“过来倒酒啊,让你在这伺候着不是为跟小厮调情的。”玄青轻蔑的吼着。
月箸跟三儿耳语,姿势貌似是有些暧昧,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是郎情妾意。
月箸走过去倒酒,谁知玄青不知哪里来的邪火儿,一抬手把月箸手上的酒壶打掉,那酒呈壶抛物线状掉在峦山身上。
“啊啊——”一声声惨叫,影子峦山挣扎着,嘶吼着,狰狞着,当然,只有月箸能听见。
方曌脸色阴晴不明:“月箸,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回去吧。”
转眼已是黄昏,方曌驾着微醉的玄青走出了府门,可他不知道,自己刚走蔺氏就进了峦山的房间。
“咚”一声儿,蔺氏把紫檀盒子放到桌子上。
“这一盒子书稿还给你,我不需要了。”
峦山坐在床上用棉布擦着荷包,他“哼”了一声算作回答。
“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
峦山心思没在她身上,依旧擦着荷包,挤着里面的残留下来的酒。
“你当是出了我这个门,把脸一变,就是方曌的好夫人了吗?我告诉你,贱人永远是贱人,即使你洗心革面,还是会有人记得你犯过的错。”
“现在不一样了——我有喜了。” 夕阳残存的那点余晖透过窗棂照着蔺氏,使她脸上镀了一层金。她如梦呓般的说着:“我要做个好母亲,我要给孩子缝衣服做小鞋。等他长大教他读书,教他吟诗作画——”
峦山从床上跳起来打断她,“你疯了!这孩子不能留!”
蔺氏拳头也攥的紧紧的。
“你得了他的人!也得了他的心!总要给我留下点什么吧!!”
峦山凄凄一笑,“你想留下这个孽种,那就后果自付吧!”
蔺氏重新拾起了骄傲,自己不管怎么样还都是名正言顺的方夫人,到头来峦山不过是个男宠罢了。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可不能和峦山长久,有了孩子今后的日子就不难打发了。
她抚摸着自己还没有隆起的肚子坚定的说:“不论后果怎样,我都会尽全力保护我的孩子。”也不知是说给峦山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峦山回想起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犹豫着走过去,尽管他恨蔺氏,可他这辈子没想到自己会有孩子,他眼里尽是痛苦和挣扎,最后还是抬起她的下巴,轻轻的吻了一下,就当是吻那个孩子吧。
蔺氏惊呆的忘记闭上眼睛,与峦山偷情这么久,他从来也没有吻过她唇,想想自己也够悲哀的,活了半辈子,连孩子都有了竟不知吻是个什么滋味,她也闭上了眼,这个吻对于两个人都是痛苦的。
方曌的马车已经到了陶陶居门前,三儿竟然忘记拿给老王妃的礼物了,这让他不得不原路返回。
“怎么是你!”
方曌推门没想到看见蔺氏。
“我这就回去。”蔺氏转身走了。
方曌眉头紧锁先往床上看,被子如早上一样整齐,峦山也是穿戴整齐,那件衣服还带着酒渍。
两人各怀心事,假装忙活着手里的事。
夜里,方曌住的厢房内灯还亮着,蔺氏登门造访。
方曌也不拐弯抹角,“请你以后不要去烦峦山。”
蔺氏话锋一转扯些别的。
“相公,婆婆已经开始张罗为你纳妾了,她准备先将银夏收房,其她姑娘选好了在择日接进门。”
蔺氏小心翼翼的望着方曌的表情,见他皱着眉头不语,知道是说到了他的心里。
“相公,若是我有了孩子婆婆就不会苦苦相逼了。”
方曌嫌恶的把脸别过去。
“不要再打我的主意,不妨实话告诉你,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蔺氏的心要跳到嗓子眼了:“那要是我现在就有一个孩子呢?”
“你说什么?”
蔺氏咬着牙豁出去了:“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我有了峦山的孩子——”
方曌脑袋“轰”得一声,脊背窜上来的怒火烧的他口干,他像疯了一样奔过去,掐住蔺氏的脖子。
作为一个丈夫,妻子背叛了他;作为一个男人,情人背叛了他。他忍受着双重的煎熬,咆哮着一巴掌甩过去,蔺氏眼睛一黑,嘴里一阵腥咸,她双腿站不稳,手紧紧的抓着方曌的胳膊。
“相公,你听我说,求求你听我说,如果我有了孩子,婆婆就不会再逼着你纳妾,你难道想让更多人知道,方丞相引以为豪的长子对着女人不举吗?还是想亲自告诉公公和婆婆,你这辈子只喜欢男人。”
方曌徒然的呆住了,脸上表情如受伤的野兽,他扔下她,站在原地喘着粗气,蔺氏见她的话奏效从地上爬起继续游说着。
“相公,我知道你心里有峦山,你想想,如果我肚子里有个你喜欢人的孩子,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我向你保证,从此以后再不见他了,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方曌未语,“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相公,我们的婚姻是皇帝钦点的金玉良缘,若是这件事抖了出去,对方、蔺两家都不利,相公,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你能眼见着我走到绝路吗?你会眼见着我没有儿女孤苦一生吗?”
方曌仰天长啸,那表情像是已经死了一百年,他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跌跌撞撞的出去。
蔺氏知道他妥协了也如泄了气般瘫软在地。
第二天起,丞相府传出一件大喜事——方大少爷有子嗣了。
月箸听到这很生气,忙把三儿拎过来拷问。
“你昨天到底有没有完成我交代你的事情啊?”月箸把三儿拉到没人的院墙底下。
“有啊,我陪着大少爷回去的啊?”
“那、那你们有没有发现——嗯,有没有发现什么趣儿的事情吗?”月箸觉得这种事情不太好说出口。
“没有啊,我都准备挨骂了,没想到少爷也没说什么,回去还遇见大少奶奶了呢。”
“也就是说,你们没撞见——”月箸郁闷的蹲在院墙下。
三儿挠着脑袋问:“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你和青豆都怪怪的,青豆现在都不搭理我了,你一天到晚也是疯疯癫癫的。”
月箸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事情没有解决,忙说,“青豆误会了,她以为你喜欢我。”
三儿震惊的也蹲下了。
“月箸,我喜欢你,但是跟喜欢青豆不一样,我是说,我喜欢跟你说笑,喜欢跟你一起翻墙烤东西吃,你就像我的姐妹一样。”
月箸朝三儿翻着白眼,“笨蛋,这些你跟青豆解释啊,跟我说管个屁用嘛。”月箸心里有点失落,自己和三儿朝夕相处,三儿竟然喜欢青豆而不喜欢自己,虽然她很高兴自己的两个好友在一起,可作为一个女人,月箸自尊心有点小受挫。
“我不去,我紧张。”三儿脸憋的通红。
“我教你,你见了青豆就使劲说我的不是就对了。”
“你也没什么不好啊。”
“你这个笨蛋,照我说的就完了。”
三儿若有所思的说:“你这点还真是不好,老骂我。”
“对,接着想,想好了再去找青豆说。”
月箸把三儿打发了,溜达着往澜秋院去。这时,一颗小石子打在她的脚上,她停住四下看看。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