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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有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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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在这里呢”燕南迁挥舞着手臂。
月箸惊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我是跟着铜钱找过来的。”燕南迁手里捏着一枚铜钱。
“闲话少说,我不能久留,今天晚上我来找你,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晚上二更就在这个月亮门等我。”燕南迁说完飞身上墙了。
月箸熬着时辰等晚上,最近玄青和卓筠还是因为杏桐的事情闹别扭,因此不担心他造访。
月箸在床上辗转反侧,二更天悄悄爬起来出去。
院子里黑咕隆咚,燕南迁已经在那等她了。
“哟,你今天带身体出来了。”
月箸没心情搭理他的调侃,开门见山问:“怎么样?”
燕南迁耸耸肩:“不怎么样,那陶陶居里住着个有着千年道行的妖精,他现在化身成一个道士。”
“你说槙阳子吗?”
“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帮那个男宠招灵的人,那个荷包拿来了吗?”
月箸轻轻的挪动着脚有些不好意思:“我虽然没拿到荷包,但是我阴差阳错的泼了一荷包酒水,我看见那死灵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那是当然,酒是粮食酿造的,粮食是集大地灵气生长而成,鬼是没了地气的阴暗之物,当然怕了。”
月箸踌躇着:“你能再忙我个忙吗,我想知道卿峦山招的死魂是谁,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燕南迁摇摇头:“你欠我这么多人情,将来怎么还我啊。”
月箸盯着燕南迁白净的脸愣了,她连自己都不属于自己的,更别提钱了,想到这里心隐隐作痛。
燕南迁见她神色黯然,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我跟你开玩笑呢。”
月箸眼珠儿一转:“仁者才能称侠,你心地这么善良,一定是个大侠,既然是大侠就该锄强扶弱,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妖怪为祸人间吗?”
“对,我是大侠,你真有眼光~”对于这个刚出江湖的菜鸟级人物来说,月箸这番话足以让燕南迁热血沸腾好几天了。
月箸望着傻笑的燕南迁知道马屁拍到正地方了,乘胜追击:“我那天一见到你亮兵器,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若是与那千年妖怪斗法,也一准儿能将他拿下,是不?”
这次燕南迁的谨慎许多,“那家伙道行在我之上,那夜是他没什么心情跟我斗法,若是认真起来,还不知道什么结果呢。”
月箸心里没底了,暗骂书郎,需要帮手的时候偏偏又跑没影了,连个理由也不给。
“好了,我还有事呢,下次再找你吧。”燕南迁飞身上了墙。
“你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啊?”月箸仰着脖子问他。
“我下次找你的时候就知道了。”
月箸一听,这不是废话嘛。
燕南迁到郊外的十里长亭时,玄青已然在那里等他了。
“你迟到了。”玄青提着灯笼一身黑衣站在亭外。
“对不起,王爷,处理些小事儿。”
“我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玄青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槙阳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一下午了,他没指望杏桐能干掉他,但是没想到燕南迁也失手了,这一点让他有些不快。
“王爷,你让我杀的是个人,可是据我调查,他可是个有着千年道行的妖怪啊。”
玄青气的七窍生烟,燕南迁看起来文文弱弱,年纪跟自己一般大,若是他技不如人,完不成任务就算了,他也不会怪他。可他竟然跟自己说谎,连千年妖怪都扯来了。
“本王不信神鬼传说。”
燕南迁发觉玄青的不悦忙道:“王爷,还请从长计议,这妖孽法力高深,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我会去查清楚这妖孽在人间停留做什么,在这期间,为了王爷的安全着想,还是请王爷远离他。”
“本王不信神鬼传说,全是无稽之谈,既然你完不成任务就退下吧。”玄青有些恼,看来父亲留给他的死士是靠不住了,杀槙阳子的事情还得靠自己。
“王爷,他是妖怪千真万确,我家世代捉妖,我是不会看走眼的,还请王爷三思小心为妙。”
“这是你的赏钱,拿着吧。”
“呃?!——”
玄青扔给燕南迁一大包银子,燕南迁掂了掂分量有点傻,乖乖,他这辈子还没经手过这么多银子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且,刚刚那姑娘给他灌输的“大侠论”瞬间闪过他的脑子,等他再想强调避开那个妖怪的重要性时,玄青已经没影了。
与此同时,月箸刚想溜回去,就被大丫头银夏逮个正着。
“月箸——大半夜你在这里干什么?!”银夏从月亮门里走出来。
“银夏姐,大半夜你在这里干嘛?”自从月箸做了大小姐的贴身丫鬟,银夏就对她不冷不热的,自从方曌救了她以后,银夏的脸可谓是冷若冰霜,可月箸不买她的账。
银夏咬咬牙道:“既然这么晚了你也没睡,就替我去胖姨娘那捎个话儿,以后郭姨娘房里每天这个时候要加宵夜,还有,以后姨娘房里点什么端什么。”
月箸好奇,郭姨娘在府里的处境不比胖姨娘好到哪里去,怎么会忽然有这么大的特权。
银夏也明白月箸的疑惑,生怕她问出什么不得体的话。
“月箸,丫头手脚勤快就可以了,主子们的事情不要乱打听。”
银夏是大通铺里飞出的金凤凰,为人一板一眼,那一脸正气还真和大夫人袁氏有点像。
月箸摸摸鼻子,没趣儿的走了。
银夏朝月箸的背影瞪了几眼,便急匆匆的赶往暖阁。
袁氏还没有睡,在院子门口来回踱步,显然是在等银夏的消息。
“夫人”
“进屋说。”袁氏匆匆打断她,摆了摆手示意银夏进来。
袁氏还没坐稳就急忙发问,“什么情况?”
“大夫说是怀上了,大概有两个多月了,还嘱咐虽然不是头胎,但是郭姨娘年纪偏大,平日里要注意安胎。”
“那老爷呢?”
银夏实在是不忍心告诉袁氏,老爷高兴的不得了,偷偷的瞄了一眼袁氏,银夏尽量说的不带感情,“老爷中年得子——自然高兴。”
“行了,你去二夫人房里说一声儿吧。”
“夫人——你没事吧?”
袁氏摆摆手。
银夏知道谈话结束了。
袁氏喃喃自语,“竟然怀孕了、竟然怀孕了……”
老爷方霆一个月里倒是有半个月时间是歇在她房里,这么多年来这也只是单纯的睡觉歇息而已。
她恪守妇道,认为女子该贞静清闲,行已有耻,所以从来不敢逾越,若是他不想,她断然不会去要。连翻身不小心碰到他,都怕有失妇德。
年纪大了,原以为他已经不想这事儿,哼!看来他只是不想跟她而已。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斗不过那些下贱的婢女。
“夫人”郭姨娘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袁氏咬着牙,起身整了整衣襟,迎了出去。
“没事就不要走动,老爷中年得子,你给我金贵些。”袁氏脸上云淡风轻的,袖子里的双手却攥的紧紧的。
郭姨娘何尝不知袁氏的感受,这个与她一起长大,她伺候了一辈子的小姐,是带给她一切的人。
“小姐,原谅我。”郭姨娘抹着眼泪,跪在了袁氏身前,袁氏眼皮都没抬一下,大半夜里任她跪在雪地里……
丞相府双喜临门,方霆自然高兴的不得了。
袁氏像是转了性,对郭姨娘和蔺氏忽然好起来,还下帖子请一干亲朋好友本月十五家宴。
晚上丞相府正厅热闹非凡,艺人们耍着百子送福的古彩戏法,宾客们带着大批的礼品前来道贺。席间众人谈笑着,方霆毫不吝啬的夸赞着方曌和卓筠,月箸瞥见坐在次席的方璟脸色黯淡。
转眼酒席将散,卓筠让月箸先行回澜秋院,她要去老夫人房里请安,两人的关系已经跌到冰点,月箸心里不开心回想起席间方璟的脸色,便悄悄往踏青园去。
刚走近踏青园的大门,便听见二夫人歇斯底里的声音:“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偏偏生下你这么个不讨人喜欢的孩子,你告诉娘,为什么你就不能像方曌那样,讨你爹开心呢!”
“二夫人,您消消气儿,璟少爷现在还小,大了老爷就知道他聪明了。”
“唉——你看看他那副不争气的样子,书也不比方曌读的少,模样也不比方曌差,怎么就得不到老爷疼爱呢!”
那二夫人又叹了叹气,一阵窸窸窣窣的纱裙声音,月箸忙躲进黑暗里,二夫人和刘嫂子离开了。
月箸正想着要不要进去,方璟竟失魂落魄出来了,心不在焉,随便扯着墙上干枯的爬山虎,沿着院墙往花园方向走去。
月箸轻轻的跟在他后面。
过了长桥廊,方璟捡了一块矮小的假山石坐下,前厅那些戏法艺人吆喝着拆戏台的声音还能隐约听到,这前厅与后宅,热闹与落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方璟轻轻叹气,月光照在他清瘦的脸上,月箸看到一种隐忍的哀伤。
“咳咳——”
月箸提着裙子走了过去,方璟没搭理她。
“二少爷,让一让,我找东西。”月箸提着裙子猫着腰,轻轻的拍了拍方璟的大腿。
“走开!别烦我。”
“二少爷,你让一让啦,我着急找东西。”月箸在他身边窜来窜去。
“你找什么,我现在烦着呢。”方璟起身瞪着圆圆的眼睛。
月箸抬头望着他无辜的说:“我找镜子啊,下午就在这里不见的。”
“你又丑又跛脚,瘦的跟个皮猴似地,还照什么镜子!”方璟把气都撒在了月箸身上。
月箸直起身子,双手叉腰做茶壶状:“嘿,二少爷,别看我又丑又跛脚,可你见过天底下有跟我重样儿的人吗?”
方璟被她这么一问愣了。
“你见过跛脚还跛得这么独特的吗?“月箸说完还转了一圈,“再说了,不能因为我丑、我跛脚就不照镜子啦。”
“你——不知害羞。”方璟反唇相讥。
“二少爷,天底下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天天在大小姐眼皮子底下,没她漂亮,没她出身好,可我依然要活着,只要做我自己就好。”
方璟这次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月亮,一分钟后,方璟背着手走了,十足的少爷派头。
“哼,臭小子”月箸也踏着月光回澜秋院了。
第二天一早,青豆就跑来找月箸。自从上次青豆撞见她和三儿聊天,她们很久都没说话了。
“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青豆有些扭捏。
“青豆,三儿喜欢你,真的!我只当他是我的亲兄弟。”
“月箸,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青豆涨红着脸,将一面小铜镜塞给她。
“呃——这是什么?”
“早上二少爷给我的,说他嫌这个镜子太破不要了,扔了怪可惜的,让我给你。”
月箸端详着手里的小铜镜,样式简单看起来是男性用的,便将镜子收进怀里。
“青豆,今天三儿在府里吗?我找他。”
青豆想想说,“三儿早上给我送花生糖来说,陶陶居的卿相公病了,大少爷打发三儿去伺候他,要找他赶紧去,估计还没走呢。”
月箸请青豆谢谢方璟,匆匆往荷院走去。
“什么?偷东西——”三儿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也不是偷,就是借一下,我想知道卿相公荷包里装的是什么,用完了再还回去。”
三儿眼珠一转,“小意思,你等我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