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 婢》城乡lady

31、血亲血仇人发

　　陶陶居的跨院里，峦山依着床边眉头紧锁。

　　“贫道早就提醒过你，招灵是一门很伤身的法术，卿相公早该洁身自爱才是。还有，那荷包是你和他的媒介也应当好好保管，怎么能随随便便泼上酒水了呢?”

　　“说这些已然晚了，我感应不到他了，怎么办?”栾山闭着眼睛靠在床边叹气。

　　槙阳子以一种近似撺掇的口气说：“那——只能重新起坛做法，再招第二次了，只不过——”

　　栾山腾得一下坐起来，“好啊”

　　槙阳子目光闪烁着，“请相公三思，再次招灵的话就不是折阳寿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峦山只顾着沉浸在能再次招灵的喜悦当中，并没有注意槙阳子压抑着兴奋的可疑表情。

　　“道长，无论什么代价我都要把他找回来。”峦山再次痛苦的闭上双眼。

　　“卿相公，贫道很赏识你，在世为人太辛苦了，不如请相公跟了我吧。”

　　“啊?你让我做道士?还是——”栾山狐疑着，上下打量槙阳子，目光停留在中间，脸竟莫名的红了起来。

　　“呃——卿相公误会了，出家人绝情绝爱，我指的是——灵魂。”

　　槙阳子继续游说，“芸芸众生皆逃不过生老病死，转世轮回，若相公把灵魂交给贫道，跳出三界，不入五行，与贫道永生不死，不知你可否愿意?”

　　峦山半信半疑，“真的可以吗?”

　　槙阳子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不说话只是站在那望着峦山。

　　“若不受轮回之苦可太好了，我还不起那些情债。”他想起方曌那双眼，永远带着笑，又痛苦的摇摇头将一切抛开。

　　“若卿公子愿意，请与我击掌为誓。”

　　峦山起身与他单手击掌，刚想收回手，对方的手心仿佛有了吸力，随即从槙阳子的袖子里爬出一只小蛇，那小蛇又像是一缕青烟。

　　槙阳子微笑的向峦山点点头，小蛇顺着两人的手腕缠绕着。

　　峦山忽然觉得不对头，刚想说什么，那小蛇“啪”得一声儿炸开了，青烟四散消失不见了。

　　“那就请卿相公等贫道消息吧。”槙阳子留下目瞪口呆的峦山转身出去。

　　哼——被爱情和仇恨蒙蔽双眼的人们。槙阳子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三儿刚好走进了院子，槙阳子马上又换上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

　　“你是三儿吧。”

　　“呵呵，谢谢道长还记得小的名字。”

　　“你这是——”

　　“回道长，我家公子派我来照顾卿相公的。”

　　“是这样啊，贫道刚为卿相公求了一张平安符，呵呵，要不——也给你求一个能够有求必应的如意符?”

　　“呃——”三儿想起月箸的话，硬生生的把下面的话吞了下去。

　　“小的心领了先谢过道长，就怕我家公子怪罪下来，不好越过他跟道长请符。”

　　“哦——”槙阳子拉着长音，一副全都明了的样子，看得三儿怪不自在的，便就此施礼告辞了。

　　自从三儿离开，月箸的眼皮跳个不停。

　　傍晚时分，胖姨娘匆匆忙忙的进了澜秋院找卓筠。

　　“大小姐，大少爷昨天晚上病了，今天早上也没见起色，夫人差我来问问，能不能借走月箸伺候大少爷几天。”

　　“哥哥怎么会病了呢?”

　　“唉——昨天晚上荷院的婆子说，夜里大少爷在厢房里睡的不安稳，做噩梦喊的满院子的人都能听见，今天早上就没起来。三儿被打发去照顾卿相公了，荷院的其他婆子们要照顾开始害喜的少奶奶。”

　　月箸心中狂跳，站在那里干着急，家宴那天方曌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病了，这太可疑了，难道——他们行动了?

　　“月箸，你去吧，小心着伺候。”卓筠吩咐着。

　　月箸随着胖姨娘出门，心里还挂念着三儿。

　　结果一出门刚好撞见他。

　　“三儿，大少爷病了你不去伺候着，跑这里来干什么”胖姨娘因为方曌的病有些心急，看见三儿不务正业抬手就想打。

　　“胖姨娘，大少爷吩咐了我们别的事情，是陶陶居的事儿。”月箸胡乱编着理由想尽快引开胖姨娘。

　　这招还挺管用，月箸望着胖姨娘渐渐走远，把三儿拉到墙根下。

　　“怎么样？”

　　“荷包可拿不来，不过里面的东西给你偷了点儿回来，我以为你要的是什么好香料呢，原来就是这个破玩意，味道还怪怪的。”

　　三儿从兜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放在掌心，一抬头发现月箸脸都变了。

　　“你怎么了月箸?见鬼啦？”

　　月箸只是瞪着三儿手心的玩意不语。

　　“就算是这玩意不尽人意，但你也别发呆啊。”三儿没心没肺的调侃着，把手里的东西抛上抛下的。

　　月箸吞了口口水，死死的瞪着三儿手里那块像木炭片儿一样黑东西。

　　“三儿，你现在把这个东西放在地上，然后去找你师傅要半斤烧酒，然后用烧酒洗洗手。”

　　三儿懵了，开始注意月箸那不寻常神色。

　　“你、你别、吓唬我啊，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不详了啊？”三儿知道月箸自从落水就神神叨叨的。

　　“三儿，你别多想，这个东西黑乎乎的怕是不干净，我让你拿烧酒洗手是驱驱毒。”月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表情显得自然点。

　　三儿可不是那么好骗，“真的吗——”

　　“月箸!你变了，我能感觉到你瞒了我好多事情，为什么你不说出来呢?你叫我做这个，叫我做那个，也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把我三儿当朋友了!不管发生什么咱俩一起扛着啊？”

　　月箸张了张嘴儿却发不出声音，她在心里默念“三儿，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有些事情，我宁愿你不知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三儿等着她说话，谁知她只字未说，便生气道，“你以后别让我干这儿干那!”一甩袖子走了。

　　月箸狠狠心不去追他，怕自己忍不住告诉他就糟糕了，眼下得处理这块东西，它大概比钱币大一点，看起来像炭片儿，不寻常的是，月箸能看到它发出黑色的光，直径像个洗脸盆那么大，而且三儿碰过的它的手也是染着黑气。

　　月箸拿出自己的手绢，万分嫌恶的包起它，极不情愿的贴身放进衣服里。她又怕三儿不按照她吩咐去洗手，半路拐去踏青园找青豆，让青豆去去执行，等一切安排妥当才小跑儿来到大少爷的房间。

　　方曌躺在床上，月箸发现他眼皮没有合实，身体隐隐在动，做噩梦是月箸最有经验了，她断定方曌在做噩梦，心里更是为他焦急，又把书郎骂上一万遍，需要他的时候总是梦不到他。

　　没一会儿青豆进来告诉她，三儿生气拿烧酒搓手撒气，她从没见过他那么生气，所以没敢多问就回来了。这正中月箸下怀，跟青豆做朋友的好处就是她比三儿容易唬弄，打发了她回去，月箸便紧张的等待夜幕降临。

　　一更天——没动静。

　　二更天——没动静。

　　月箸手里抓着燕南迁给的铜钱，瞪着眼睛巡视四周，随时保持警惕，方曌一直在睡没醒来过迹象。

　　快三更天了，月箸的耐心和体力都快耗尽了，她把铜板扔在桌子上，她想碰碰运气，万一她那预知未来的小本事这次管点用，总比坐以待毙强。

　　她集中精力进入书郎教给她的冥想状态，这时只听——“嗡嗡嗡”

　　什么响声!?

　　月箸吓的跳了起来，顺着声音找，她看见桌上铜板在自己抖动，她犹豫了一下，抓起它向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