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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铜钱与午夜的秘密 ...


  •   之后方曌和月箸都大病不起。

      大夫人怕传染,勒令月箸搬回丫头房的通铺。

      白天青豆偷偷跑回来照顾她,晚上就跟她挤在一起睡。

      月箸手脚总是冰冷的,日夜昏昏沉沉,睡了醒,醒了睡。

      袁氏认定是春季里冲撞了哪位花神娘娘,逐下令府里任何女子都不许穿艳色衣裳,折腾了半月有余,虽然月箸勉强能爬起来了,可方曌却始终不见好。

      夜里,月箸和书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这么说,上次不告而别,原来是你猜出他就是送你香炉的小和尚啊?”

      “嗯,这个世界上有人把香炉的来历说的这么详细,还在净慈寺出过家的,非他莫属了。”

      月箸想起了大和尚给他讲的那个故事——莫非?他就是那个抱着香炉下凡的小和尚?!

      原来真的有佛祖啊!

      月箸心潮翻涌,转念一想,自己大腿上不是还躺着一只黄鼬精吗?

      书郎枕着月箸的大腿,此时正不雅的啃着苹果,嘴里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是他的新爱好,只是他在吃东西的时候完全像个动物。

      “我试过了猪、梨子、红薯、还吃了一只羊,吃来吃去,还是苹果好吃。”

      月箸听的直咧嘴儿,她没什么勇气问他这些东西是生吃还是熟吃的,不过她觉得是好事,书郎有了吃的谷欠望,证明他在一点一点有人类的感情。

      “小和尚说我要学做人,首先就要从吃开始。”书郎对大胡子和尚有着特殊情感,对他的话言听计从,虽然小和尚如今已变成老和尚,可他依旧喜欢叫他小和尚。

      月箸偷笑,孔圣人说过食色性也,不知道和尚有没有教过他那个。

      书郎吃完后低下头,脸快速旋转着,等再抬起的时候就面色如常了。

      “那一世小和尚修成正果了,他圆寂后,寺庙里的和尚还给他塑了金身,那金身现在还摆在净慈寺呢,我前几天去看发现竟然少了个手指头。”

      月箸吐了吐舌头,心想,要不是你的香炉作怪,恐怕那根手指还好好的呢。

      书郎抬起双手捧起月箸的小脸, “你这几天好些没?”说着一张俊脸就靠过来了。

      月箸吓的向后靠,“你干什么啊?”

      书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用我的内丹在你体内走一圈啊,你身体太弱了,我真怕你的心哪天不跳了,到时候就糟糕了。”

      “去你的,乌鸦嘴,呜呜——”

      月箸的话堙没在书郎的口里.....

      月箸吞了他的内丹,是甜的,苹果的味道,

      书郎坐在地上向后仰着身子,月光下,他双唇蒙上一层晶亮。

      “你一定是哪里生病了,为什么你的心跳的这么快,都影响到我了。”

      月箸吞了口口水,难道自己是因为他好看才占他的便宜吗?难道人都会为表相所迷惑吗?

      他现在还不知道接吻代表着什么意义,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男女之事,到那时自己会更难堪,打定主意后,月箸口气有些淡。

      “我要回去了”

      “——月箸?我有事告诉你。”

      书郎表情有些迷惑,像是不知如何措辞,月箸耐心的等着他的下文,他想了很久后道:“以后,你可不可以不跟燕南迁说话。”

      “啊?——为什么?”月箸疑惑,书郎这是吃醋吗?

      “燕南迁是剑士,他的责任就是斩妖除魔,与我辈是生死大敌,我不喜欢你和他有牵连。”

      月箸听了心里有些小不快,没好气说道:“就因为他和你是敌对,我就连话都不能跟他说啊?”

      ——因为你和他说话我会不舒服。

      当然,这是书郎在心里说的,他有种直觉,这句话不能说出口,可也不知为什么不能说不出口,大概是因为没有充分的理由和根据吧。

      谁想三天后,月箸又听到了同样的话。

      “你以后离那个黄鼠狼远点,不管你怎么认识他的,可别忘了你是人,他是妖。” 南迁倚在墙上双手抱肩,一条腿弓着支撑着身躯,骄傲的扬起脸。

      月箸气的直瞪眼,心想,你们还较劲了是吧?都管起我来了!

      “他虽然是妖,可是没做过坏事,我警告你哦,你要有本事就去收拾槙阳子,别打书郎主意。”

      燕南迁不服,“哎?你怎么知道他没做过坏事?你才认识他几天,一个妖,道行深的像槙阳子,活个千年,道行浅的也要几百年,你知道过往的这么多年里他都干了什么啊?”

      “你真啰嗦,我和书郎心意相通,他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嘛?”

      月箸本意是:她误吃了书郎的肉,书郎喝了她的血,所以他们会心意相通,她忽略了南迁只是个刚学艺下山的毛头小伙子。

      燕南迁眉头纠结,圆润的鼻翼有些突起,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你、你、你把铜板还给我。”

      月箸以为他会搬一些大道理来压她,没想到他竟是这副怪异表情,若月箸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就会看出端倪,可偏偏她以为别人和她一样都是成年人,压根就没读懂南迁脸上“你不跟我好,就把我东西还给我”的表情。

      “好好,小气鬼,给你给你~~”月箸说着把衣服里的铜板摘下塞到了南迁的手心。

      “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南迁忽然后悔了。

      “我管你什么意思,这个铜板本来就是你的,现在还给你,好了我去睡觉了,哼!”

      月箸转身走了。

      南迁站在原地踌躇着,手心的铜板有些暖,隐约带着月箸的体温,他将那枚铜板紧紧的攥在手里,感受着那似有若无的温度,任凭那股莫名的情愫直窜上心头,以至于自己是怎么离开丞相府的都不知道。

      蹿房越脊,他一路狂奔,脑子里闪过他十八年来见过的所有女人:有身材高挑的、有个子矮小的、有丰腴肥厚的、有骨瘦如柴的,也不乏见过些长的好看的;也有长的惨不忍睹的。

      他暗中和月箸比较,原来她们竟是面目模糊的,思来想去,哪个女人也不如这一个好,哪个女人也不如这一个俏。

      她虽然不漂亮,甚至还没有自己长得好,可每每与她说话,望着她那鲜活的表情,他就知道,这张小脸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唉,一想到她和那只黄鼠狼很熟的样子,他就好恼,如今卿峦山的事情过去了,铜板又被自己莫名其妙的要回来,以后想找她该用什么理由呢?

      想到这儿,燕南迁停下脚步摊开手掌。

      ——小铜板啊小铜板,你与她贴着身,挨着肉,真是幸福啊。

      南迁向四下张望,周围甚至连更夫都没有,他将它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那是金属混合着手汗的味道,一股子熟悉的暧昧咸腥直冲上头,南迁体内一阵翻涌。

      这味道像极了午夜梦回,在被子里那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一阵风吹来,那味道随着风轻轻消散着,南迁兴奋,如今,他和月箸有了一个秘密,空城为证,而这个秘密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南迁提着一口真气在城中漫无边际的奔跑,约到三更后才到郊外的十里长亭。

      家族规定每月十五死士去长亭等待召唤,无论王府有没有来人都要守候一夜,可是南迁知道这个小王爷不太相信他,再加上他玩心比较重,就没有那么严格去遵循规矩。

      当他一身热汗走向长亭时,发现有人提着灯笼站在那。

      “呃——王爷”南迁尴尬的抱拳施礼。

      不用猜测也知道,此时的玄青有多恼怒。

      “本王还以为你这个死士不会来了,本王拿你的家族尊严打赌,若是这最后一根红烛燃尽,你还没有出现——今天你就再也不用来了。”玄青一身裘皮的斗篷立在风中,黑夜里无需将自己的锐气内敛。

      南迁想到刚刚自己的荒唐行为,胸中浓浓的悔意,这时候说什么都显得无力,他只是垂手站着,却也不卑不亢。

      可在玄青看来,燕南迁这个态度倒是有些悉听尊便的意味,玄青强忍着怒气,“本王这次找你来,想请你做我的侍卫长。”

      南迁一愣。

      “上次要你杀人,你没有完成任务,这一次你可不要辜负本王的重任。”

      南迁道:“王爷,你我两家早有约定在,王爷与死士只见是生死之交,不是主仆关系,你可以让我去帮你做事,但是,王爷没有权利长久的让我听命于你。”

      玄青怎么会不知道,想到自己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便也放下了身段。

      “本王想请你查一件事情,你做本王的侍卫是最好的身份掩饰,你放心,事情过了后,本王自会放你去。任职期间,除了在人前,其他时间我们以朋友相待。”

      燕南迁本来就对这个小王爷有一丝好感,见他放下身段,便顺水推舟应了他。当然,最主要的还不是这些,若能做他的侍卫,便可大方的去丞相府,去了丞相府,就有机会见月箸,嗯,何乐而不为。

      “既然王爷如此,燕南迁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好,明日我们王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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