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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花神的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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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呼啸着,两人根本无法辨别东南西北,只是努力的在黑夜里狂奔。
玄青满腹狐疑,可是见月箸表情如临大敌,加之古婆婆本就古怪,非常时期,便也没多问。
不知跑了多久,玄青一把拽住月箸,“行了!别跑了,其实咱们还在原地打转儿。”
什么!!
月箸最怕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脑袋“轰”得一声。
暗处有些东西在移动,当你定睛去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一背过身去,它又在动。
玄青把月箸拉到自己的身后,紧绷着脸双眼巡视四周。
“出来!”玄青大吼,无论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坐以待毙可不是他的风格。
“不管你是什么!本王命令你出来!”玄青嘶哑的嗓音回荡在空谷中无比苍凉,惊得鸟儿与回声一起怪叫,他尽管和月箸一样害怕,可还是高傲的像一座孤城里的王,即使没有一兵一卒,也要与敌人正面交锋。
“不要说了,快跑!”月箸知道两人面对的是什么,隐藏在暗处的东西可不管你是不是王爷,它们也不会听玄青的命令。
一阵狂风吹过,卷来了许多爬山虎的叶子,那些叶子像自己长了眼睛一样,爬上玄青的脚。
月箸抓起一块石头胡乱砸着,有些叶子好像会疼一样缩回去。
两人趁着这个空档没命的跑,可那些爬山虎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它们从各个地方涌出来,横着、拦着、堵截,跟长了眼睛一样,却只对玄青感兴趣。
玄青被绊倒,那些藤蔓迅速缠上他,玄青一边拼全力摆脱缠绕,一边冲着月箸大吼:“跑!别管我!!”他想若是藤蔓缠上自己反倒容易脱身,要是连月箸也被缠上,反倒会让他更分心,两人逃脱的机会等于零。
玄青成功砍断一截藤蔓,见月箸奔来生气的吼着:“不是要自由吗?!快跑啊!”
这时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道:“没关系,今天你们俩个谁都跑不了。”
月箸被四面八方涌来的叶子裹了个严实。
玄青紧紧抓着被倒挂起的月箸吼着,“是谁,给本王现身!”
一阵浓郁的花香袭来,那个娇滴滴的声音说:“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月箸被熏得眼泪直流,倒是玄青眼神迷醉,神色异常的停止了抵抗。
糟糕!这花香只对玄青起作用。
“喂!王爷!玄青!醒醒!”
那个娇滴滴的声音说,“花神的香,世间哪个男人不喜欢?没用的。”
藤蔓上迅速开出朵朵五彩斑斓的花儿,那些花将玄青掩盖,月箸痛苦的闭上眼——完了。
就在这时,山谷里响起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声音。
“无量天尊,花神娘娘,贫道这厢有礼了。”
月箸的胃开始抽搐,那是槙阳子的声音。
难道他们是一伙儿的?
谁知那隐在暗处女声发怒了,嗔道:“死蛇精,本尊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花神的眼泪是不会轻易流的,别耽误我的正事儿!”
如一片黄云般,槙阳子从天而降。
“花神娘娘,别痴心妄想了,你可吞不下这真龙天子。”
“是吗?!本尊今日就试一试!”
霎时间,周围怪风四起。
槙阳子一抬手青光冲天,劈开了前方的一座怪石。
月箸以为会见到一个绝尘清丽的女子,谁想怪石后面坐着一个勉强有着人形的老树根,月箸胃里一阵恶心。
那老树根不知从身上摸出什么东西,红彤彤一片,驾着蔓藤直奔槙阳子砍过去,两人在山谷上空斗起法来。
月箸身上的藤蔓一松从空中掉下来,她见机会来了,急忙跑到玄青身边,撕开他身上的藤蔓。
“醒醒!”月箸拍着他的脸。
玄青神情迷惑倒是能跑,月箸一把拉着他狂奔,心里祈祷快快亮天。
“嗷呜——”一阵狼啸,漆黑的灌木丛里闪烁一双双黄色的动物眼。
“上树!”玄青掐着月箸的腰,将她举上去。
树上的爬山虎感觉到了人,像一条蜿蜒的蛇匍匐向前。
玄青咒骂一声又掐着月箸的腰把她抓了回来。
狼群在一点点的接近,月箸觉得玄青抓着自己的手在一点点的收紧。
一头特大号的狼从灌木里现身,它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毛发纠结的男人。
玄青一把将月箸推到身后,他神情专注,脸上竟是一种快意,与先前那个遮遮掩掩的花神娘娘相比,他太喜欢这个敌人了。
那只狼也嗅到了来自雄性的气息,它龇着牙,踱来踱去。
月箸偷偷从玄青的身后露出小脸,盯着这只狼的眼睛,她总觉得这双黄色的眼睛有些熟悉,那只狼好像通人性一样,也瞪着月箸眼睛。
玄青以为它会在下一刻扑过来,谁知那只狼长啸一声转身跑了,也就是在这一刻,月箸读懂了狼眼中的含义,她毫不犹豫的跟过去。
“你疯了!”玄青一把将她捞回来。
“相信我,狼群无恶意。”
山谷某处,槙阳子掐着花神的脖子,这一战辛苦的很,他险些丧命,幸而对方道行不深,得了花神的眼泪后,他需马上闭关修炼。
“冥顽不灵,贫道只不过求你几滴眼泪,用来修补我的法器而已,若你早应了贫道,何苦有今日?”
“死蛇精!若不是你出现,我就可以吃了真命天子,就可以拥有美丽的人形!”
槙阳子一脸轻蔑,哼,这种货色也想修炼成人。
“快把眼泪给我。”
花神笑的有些凄凉,“不是我冥顽不灵,只是花神的眼泪一生只流一次,便是在死的那一刻。”
枯木的缝隙里涌出几颗如珍珠般的泪,一阵风吹来,树根变成绿色的粉末随风散去。
槙阳子盯着手中的几颗泪珠——哼,又是一个痴迷于做人的生灵。
这一夜对于玄青和月箸来说也是如此漫长,两人在狼群的保护下努力狂奔,山谷里的植物盘根错节,个个像长了眼睛,若没有狼群的引领,两人怕是要走一生也走不出去。
终于到了山谷的豁口,天已经大亮,那头狼停在那望着他们,月箸壮着胆子上前,想伸手去摸摸它,那头狼却巧妙的躲开了,它只是深深的看了月箸一眼转身和同伴离去。
玄青瞪着月箸心中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个婢子竟然通晓兽语。
山谷外视野立刻开阔了许多,山下竟然有一弯清泉!
玄青拉着月箸,两人欣喜的像孩子一样跑过去,跪在泉边喝了个痛快。
玄青沾着泉水摸了一把脸,重生的喜悦让他如此兴奋。
月箸可没有他这般精神,再一次的经历了生死她的心疲惫不堪。
“你知道吗?本王活了这十九年,从未像这两天过得这般惊心动魄,生活在王府我就如同个废材。”
月箸惊讶的抬头,这是玄青第二次主动与她交换内心的想法,月箸想起槙阳子说他是真命天子,心里称奇,难道玄青会造反登基?
“走吧”
玄青起身,很自然的将月箸的小手放入掌心,这两天拉着她跑好像是家常便饭,此时无需再逃命,自由一下子漫无边际起来,两人就那样拉着手,谁也不说话,晃悠晃悠,仿佛要走到天边。
就这么走啊走,走到天边流淌着令人迷醉的黄晕,两人也走了一身的汗。
“你看前面!”月箸兴奋的大叫。
玄青一瞧,是了,那小块小块的是农田,有了农田就证明有人!
“我们回来了!!”月箸挣脱了玄青大叫着跑过去。
前方一片金灿灿的油菜田,她尽情的跳跃、奔跑,向天呐喊,毫不扭捏的身姿,是如此的肆意,如此的旁若无人。
即使天边的彩霞再美,玄青也无法从月箸身上移开自己的视线,香甜的油菜花味儿之所以沁人心肺,他知道,那是因为混合了她身上的淡淡的皂角味道。
亦如在那个初见夜晚,她在前边跑,他在后面追,她是一只雌鹿,而他是一个猎人,出于原始的本能追赶。
当她停下来,气喘吁吁的回过头,她望着他咯咯地笑着,粉颈上贴着几绺发丝,一颗晶莹剔透的汗珠在阳光下顺着发丝蜿蜒而下,这一刻,玄青的心跳停止了,他只觉得一朵野玫瑰忽然绽放……
“你看什么呢?”月箸不解的问。
玄青不语,伸手去牵她,与她十指交扣着,从身到心一阵莫名的战栗。
油菜田里有人声儿。
玄青是习武之人,他的耳朵异常灵敏,便拉着月箸向油菜地深处走去。
前方偏北方向,一丛油菜花正轻轻缓缓的有节奏的抖着。
玄青和月箸二人面面相觑,甚是惊奇。
约到了近处,两人猫着腰将头探出去查看。
好端端的一方油菜田被人捣腾个稀巴烂,一旁放着的水罐、锄头、草帽,应是同村偷情的农夫与农妇。
即便是见过“大世面”的月箸此刻也是目瞪口呆,她吞了吞口水,也听到玄青的喉咙里“咕噜”一声儿。
“好哥哥,我足了,你放了我,咱该回家了。”农夫见相好的催促,起身拉起女人。
月箸心道:完,被发现了!
玄青的大手一揽,将她按在油菜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