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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转醒 ...

  •   简凌之在一片混沌中醒来。

      她认为自己应该是死了,脑海中清楚地记得她服下安眠药时的场景,在她失去意识的前几秒,甚至陷入了走马灯的精神状态,无数过往回忆如同胶片一般在脑中重现。然后便陷入了黑暗,意识沉入墨色深渊的刹那,再睁眼已悬在这方非生非死的混沌之间。铜绿斑驳的菱花镜立在角落,镜面浮着层似雾非雾的氤氲。她未及细辨这究竟是肉身溃散还是魂魄出窍,便被镜中诡象攫住呼吸。

      本想照照自己身上这件诡异的白色丧服到底是什么样子,却不想铜镜中倒映出来的却不是自己。或者说,不是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那是尚未被世情磋磨过的天真,掺着对未知的雀跃,与此刻镜外这双死水般的眸子判若云泥。

      她听着镜中人的诉说才明白,她现下的灵魂所寄居的身躯是一个光绪二十四年正月生,民国七年二月投井自尽,为亡夫殉情的寡妇。

      ......

      民国七年初春。

      简凌之果然醒了过来。

      当她睁开眼的一刹那,被一阵白光晃得眼睛生疼,只能又闭了起来。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没有任何响动之后,复又慢慢眯起眼睛,适应着周围的光线。

      记忆中的铜镜摆在桌案的一角,与那“梦”中的方位别无二致,只不过更加精致。另一旁的香炉中已经燃尽的香灰还带着淡淡的檀香飘散在这小屋中。桌案上面的窗户紧紧关着,但是也无法阻止屋外的日光照射进屋中,打进来一片金色。简凌之抬手摸了摸眼前紫檀卧榻上的仙鹤雕花,才真正确认自己真的重生了。

      “民国...”简凌之呢喃着自嘲道:“不熟啊...可恶。”

      书到用时方恨少,欲哭无泪。

      这时,有人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简凌之拿出了毕生演技,假装自己刚刚转醒的样子,艰难地睁开眼,然后痛苦着皱了皱眉,还轻轻咳嗽了几声。

      眼前人顿时喜上眉梢。那是个约莫十五六岁左右的年轻女孩,穿着一身湖水蓝色的棉布袄子。

      “少奶奶,您醒了?”少女提高了些音量,笑出了眼泪。

      简凌之判断不出,这到底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还是装出来的真情。初来乍到,她不敢相信任何人。

      “我头有些晕...心口也有些疼。”简凌之一会儿揉揉脑袋,一会儿按按心口,东施效颦了半天,不知道对方信了几分。

      少女连忙在床榻边的水盆里投洗了干净的手巾,拧干后搭在了简凌之额头上。关心道:“少奶奶落水后高热不退,太太请郎中来看,说您...”说到这里,女孩有些哽咽,然后连忙背过身去擦干了眼泪,转过头又换上笑容说:“少奶奶吉人天相,吓死含笑了。”

      简凌之有些动容,看着女孩的神情倒不像是装出来的。安抚了两句,试探性地问:“含笑...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了?”

      疑似名为“含笑”的女孩麻利地用手巾轻轻擦拭着简凌之的鬓角,一边讲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原来,这已经是“她”投井后的第七日,自己在头七的时候回魂了。事发当日,府上正还操办着大少爷的丧事儿,竟无一人发现大少奶奶不见了。只有贴身丫鬟含笑苦苦寻找,最后在井边发现了大少奶奶的绣鞋。估摸着她被捞出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儿了。府中掌事的是太太,碍着府中仆人都在,不情不愿地找人请了郎中来看,郎中说话含含糊糊,没说能活,也没说人已经没了。本想着这人投井后一两个时辰才捞出来应该是没救了,一起发丧了事,不想刚从国外回来的二少爷非要出来插上一脚,说大嫂投井之事不祥,应该先请个大师来做法,才能入土为安。

      “要说这二爷也是留洋回来的。”含笑嘀咕着:“一说找人来做法事,倒是比老爷太太都上心。您说,洋人也信这些么?”

      简凌之不知可否,随口问道:“二少爷去的哪个国家留学?”别是去的泰国吧,对鬼神之事这么热衷。

      “好像是个什么很有意志力的地方...”含笑挠挠头。

      “德...意志?”简凌之猜道。

      “啊对,好像是这么个名儿。”

      简凌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这二少爷几时回来的,还走不走了?”

      “少奶奶您忘了么,是因为大爷病危,二爷才回家的。至于走不走,咱就不知道了。”

      “啊...”简凌之摸摸头,对含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兴许是烧糊涂脑子了,好多事情记不清。”

       含笑顿时又红了眼眶,张张嘴,最终只说出了一句:“您受苦了。”

      简凌之拍了拍含笑的手背,触手可及的感觉有些粗糙,这是她对这个时代第一个真切的认知,稍微放松的心情又再次紧张起来。是啊,这是个吃人的旧社会。十五六岁正是要读高中的好年纪,这双握笔的手却只能用来干活伺候人。

       既然是在这样的世界,就一定要把所有事情弄清楚才行,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简凌之撑着身体慢慢起身,含笑连忙在她身后垫了软枕,又捧了一盏茶过来。

      她接过茶盏,想着在电视里看到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喝了一口。要说平时她也是喝茶之人,只不过这茶在她嘴里咕噜了两圈,实在没品出什么味道,只能饮驴一样的喝了半盏。当她把茶盏递还给含笑的时候,看到含笑有些吃惊的样子。

      “怎么了?”她不解地问到。

      “少奶奶...这茶,是给您漱口用的。”

      “...”简凌之第一反应是想到小说里的暴发户在上流社会聚会时把洗手水喝了的情节。她尴尬地舔舔嘴唇,干笑了两声:“哈哈...没事儿,我是真的渴了...”

      看到含笑一脸担心的模样,简凌之遂岔开话题道:“含笑,你与我说说最近发生的事儿吧,别到时候我到了太太面前失了规矩。”

      含笑点点头。“其实也没有比大少爷的事儿更要紧的了。老爷在外埠与洋行周旋,前院儿由二爷三爷支应着。倒是太太那头,前儿个听木樨堂当值的百合说,原要给晚伊小姐相看的人家,因着二爷归家时和太太一通吵,便搁置了。路家到底也是高门大户,闺中的小姐们大多并不会过早婚配。只是太太又不是小姐的亲娘,或许是指望着小姐能赶紧嫁出去省心吧。”

      原来不是亲母女啊。

      含笑压低声音继续道:“就在您昏迷那几天,二爷不满大爷的丧仪,觉得过于简单了些,而且老爷没回来参加,让二爷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太太都要躲着他走了。”

      这二爷是看谁都不顺眼啊......简凌之腹诽着。

      “大少奶奶。”含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含笑去给您热上吃食吧,然后去请郎中给您看看。”

      简凌之点点头,由着含笑风风火火地安排,自己则继续靠在床头琢磨着以后的事情。最主要的就是生活问题。倘若在这个家里待不下去,要如何在这个社会中生存,是她急需考虑的事情。历史的动荡是发展的必然,谁都无法改变。自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想办法在这个社会立足,换句话说,就是又要拼命挣钱了。

      “啊……原来早死也不能早超生啊……”简凌之在心中哀嚎着,为自己这个两世牛马命默哀。

      一起哀嚎的,还有她的肚子。当她闻到饭菜香味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有多饿。

      含笑说,因为她的身体尚未恢复,只能先吃些流食将就着。她看到含笑用一漆盘端着一只哥窑瓷碗,那碗上的冰裂纹流畅透亮,既雅致又不忘彰显主人身份。她使劲咽了咽口水,结合路家这种高门大户的经济情况来看,里面八成是燕窝这种名贵的补品,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顿饭能吃上一顿燕窝也是不虚此行了。

      “粥啊?!”简凌之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却只嚷出这两个字。就一碗粥至于用这么好的瓷器装么!

      含笑颔首,有些委屈地解释:“咱院儿例银不多,大多都是大少爷用自己的钱贴补。况且您不喜奢华……而且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能醒,实在没有现成的食材好用……”

      简凌之叹了口气,拿起勺子撇了一勺吹了吹,自我催眠道:“没关系,我的确生性简朴,大病初愈,喝粥是应该的……”她喝了一口,嘴里轻声念叨着:“这不是粥,这不是粥,是燕窝,是燕窝。”这红薯粥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味,又吃了两勺,烫到了上颚。

      “少奶奶慢些用,小心烫。”

      “诶,对了。”简凌之琢磨着方才含笑的话,想着能嫁到这种人家的女子,娘家也不可能受穷,方说:“我从家里带的嫁妆都收在何处了?死过一次的人最是豁达,咱们不能总过这节俭的日子。你去把我的嫁妆找出来,看看有什么能典当的?”

      含笑听了这话反而有些踌躇,最后在简凌之的催促下,横下心道:“少奶奶您果真记不得了么?也难怪,换谁都不愿相信的……”

      简凌之听了这话,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她捧着碗的手紧了紧,说道:“没事,我受得住,你再提醒提醒我。”

      “当初您过门时......嫁妆单子上的翡翠镯、点翠簪这些首饰原都是大少爷私库里的体己。您娘家出的嫁妆......因为嫁妆不多,所以路家的聘礼也就少了些……”

      “啊……”简凌之又喝了一口粥,手指摸过那精致的瓷碗,安慰道:“那总也比一般人的日子富裕了。”实在不行就把这碗卖了吧。

      “您还真是宽心,这次大少爷的身后事,太太那边压根没出什么银子,都是少奶奶您把这些首饰拿去典当了才换了些钱。您入府这光景攒的钱也都搭进去了。”

      简凌之放下手中的勺,不死心地继续安慰自己。“聘礼总还应该剩些吧?”

      含笑此时跪在简凌之腿前,将手抓住简凌之放在桌上的左手:“可是您的聘礼一直都是您娘家人拿着,您手里最值钱的一张地契,几日前,已经......已经给您娘家兄弟了啊!”

      咔嚓。

      简凌之感觉听到了一片惊雷声。

      “含笑……”简凌之不知是哭还是笑,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晴天霹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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