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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 104 章 乖,别让我动手 ...

  •   清晨的深秋露重,空气里平白多出些湿意,程祁站在观漪台门口和对面靠着迈巴赫车身的男人说话。那人有一年没见了,身量不比程祁矮多少,一双流情四溢的桃花眸子依旧惹眼。

      程祁没有邀请他进家里,李逾白抽着烟,程祁歪了歪头,听不真切说的什么,李逾白好像在笑,不多时便掐了剩下的半支烟。

      嫂子会同意吗?李逾白问,她会不会不高兴。

      深秋寒意重,张口已经能呵出寒气。程祁在湿意冷天里摇摇头,你不知道她有多倔。

      我缩在被窝里,看着手机里的监控,直到李逾白上车离开,才关掉监控页面,重新合上眼。

      男人刻意放轻的步伐时远时近,直到身边的床塌陷进去,额头印上温热,发丝往脸侧别了别。他好像专程来做这些,很快,身边一轻,周围重新挤进空气。

      悄然放松了上下酸疼的肌肉,昨夜的梦夹着混乱无序,哭着求证的问题湮灭在汗湿相叠的身体里,碎在每一声的求饶中,混着眼泪洇湿软枕床榻。

      是他对于我的晚归,不发一言的惩罚。

      直到所有的问题吞咽到胃腹,直到昏沉睡去……梦魇混着疼痛极大的刺激了神经中枢,骤然睁眼。

      没有吃药!

      这个念头甫一生出,瞬间刺醒了半昏半睡的迷蒙。室内暖意如春,猛地扯痛了下身,倒抽一口冷气。

      从衣帽间的首饰盒里取出两片白色药片放进口中,蔓开在舌根的苦涩苦的人面目扭曲,这下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双脚踩在软毯上,迈步都如同受刑,好容易从衣帽间一步一挪出来,蓦地看到主卧的程祁。
      他正坐在床边,垂着头,掌心向下,按在我躺过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猛地僵住,喉间的苦卡了一秒,眸光微颤。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程祁仰起脸,手里的玻璃杯映出苍白的指腹。

      水杯递过来,眸底深的看不清情绪:“去找什么?”

      我双手接过杯身,喉间的苦涩顺着温水往下压了压,嗓子干哑:“找睡衣。”

      话落,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连一圈,拍了拍方才我躺过的地方:“过来。”

      我浑身紧绷,双腿轻微的打颤。

      程祁轻叹,重复:“过来。”

      走过去躺下,一双手跟着钻进来,我条件反射地按住,阻挡他的进势,语气适时地添上哀求:“我真的难受……”

      “趴好。”

      见他油盐不进,我没松手,眼底萦着雾气,小声道:“程祁……”

      他静静凝了我半晌,“不动你,帮你按按。”

      “真不用。”

      程祁的手没有抽出来,我的手依旧放在他的手上防备着他的动作。这么一前一后的僵持之下,对抗的意味便显出来了。

      “乖,别让我动手。”

      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缓缓地挪开视线,不情不愿的在床上慢慢翻了个身。

      那双手随之跟了上来,轻车熟路的绕过睡衣,探上腰身。我的身子略微僵直,略微粗粝的指腹不失力度的摁压腰际,反复捻摩一处,这才松了口气。

      “昨天霍匀都跟你说了什么?嗯?”

      “没说什么。”

      见我不愿说,他也没有强迫,干燥热烫的掌心覆在酸软的腰腹,很快我便舒服地直阖眼。

      “我这两天要出去一趟。”我的脑袋埋到枕头里,声音闷闷地传出。

      腰上的动作一顿,我的困意惊散了一瞬,身体有点紧绷,下意识的开始后悔方才困倦下的口不择言。

      我轻缓地翻过身,这个背对他的动作让我的十分没有安全感,好像引颈就戮的鹿。

      因着我早上起的晚,室内没有开灯,只有身后的感应式灯带幽长不灭的呼吸着,对面人的脸在这样的环境里模糊不清。

      “我之前的同事回国,要在国内办展,想要我过去帮忙。”

      我下意识地解释一句。

      因为说的是事实,每个字听起来都很诚恳。

      Lucien在国外出车祸的时候,我赶巧也进了医院,直到回国都没能见上一面,直到最近才收到他回国的消息。

      “晚上要在外面留宿?”

      明明没有什么语气的话,明明暖室催人困顿,此刻看着他,后脊渐渐爬满冷气,四肢一阵发麻。

      “阿弋,我不想限制你的自由。”唇间吐出让我心惊肉跳的话:“可你总想着往外跑。”

      我喉间一滞,脱口反驳:“我没有。”

      他捏着我的下巴,轻轻拽近他,似乎要在我脸上盯出谎言的意味。

      “你每一次大胆的要求,都让我反思是不是规矩给你立少了。”

      我皱了眉,挣开这个强迫性的动作。

      “你在美国答应过的,你说你允许我跟你谈条件。”

      似从胸腔里闷出的笑声,短促,锋锐。男人忽地欺近,面容在稍亮的光线里显出强势的眉眼侧锋,这张脸上的五官长得实在过分优越。

      怎么会有人的脸上能同时出现缱绻和薄凉出来?

      好像下一秒就能撕碎了克制,暴露出最原始的阴刻薄寡。

      好像那个无理取闹的人一直都是我。

      鼻息喷在我的脸上,我没有躲避,失序的心跳先暴露了自己。

      “在这等着我呢。”

      我不退不避地盯着他,目光掉落在他的唇上,轻轻向前倾去。

      近到可以呼吸互溶的距离,程祁倏地侧开脸,露出清晰冷硬的下颌线条。

      我的动作僵在半空中。

      “凭这个。”他的五官半数灭入暗色,侧锋不近人情极了:“换不了你想要的。”

      又被看穿了。

      手下攥紧了被褥,抿紧唇没有说话。

      “去多久?”

      “一周。”

      “好。”他撤回身子,施施然地应了:“不过,夜不归宿不可能。”

      “离得远,路上就要花掉三个小时,我不想折返跑。”

      “我去接你。”程祁快速道。

      许是我的再度沉默激起了他不耐烦,起身,居高临下道:“我允许你跟我谈条件,不是允许你随便任性。”

      出门前又道:“收拾一下,出来吃饭。”

      程祁用完早餐就离开了,他走后没有多久,赵琰便来了。

      我早已换好立领毛衣,长袖长裤的带他来到客厅,“水还是茶?”

      赵琰似乎不太适应:“怎么不约出来见面?”

      “约出来的风险太高了。”

      追踪器会直接报告程祁我所在的每一处位置,在家的话他不会有所察觉。

      三年了,赵琰身上的气息愈发阴沉,那双眼睛是隔着镜片都挡不住的沉冷。这些年的线索中断,就连在孙旭身边的人都换了好几波,硬是拿这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三年前的那些丑闻都随着时间淡化在大众的视野里。

      赵琰的心情自然不会好。

      他坐在那里抬起眼睛,眼底压着说不上的阴寒:“你倒是适应的快。”

      “不装得像一点,怎么蒙混过关。”

      赵琰打量了别墅上下,眼睛盯在我的脸上:“别装着装着真舍不得往外走了。”

      “我答应结婚,本来就是为了混淆视听,让孙旭他们放心警惕。这不是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吗?你现在又不高兴什么?”

      赵琰笑了笑,笑起来只扯动了脸皮,眉弓微挑:“我怕你溺毙在这温柔乡里。”

      “赵琰,你没资格说我。”

      我伸手,隔着虚空点了点他:“那两年你为什么跟他有往来,到现在你都没有给我一个解释。”

      赵琰的脸色没有一点变化,“跟你没有关系,少操心对你好。”

      “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吗?”

      赵琰唇角漫上一丝笑意:“当然不会,不止不会,还……”

      他没再往下说。

      我冷笑:“你就不怕我跟你之间丧失信任?”

      赵琰肯定地说:“只要恨还在,你我就会一直绑定在一起。”

      “罗弋,到了现在,你不会是怕了吧?”

      赵琰走之前我把手里的录音笔交给了他,录音笔里面的内容我已经提取出来了。赵琰握着录音笔看了会,轻轻地笑了,这小子还有点用嘛。

      我追寻着他脸上每一份的神思,电光火石间陡然间明白了什么,你认识陆明礼?

      质问的语气,在他丝毫不想辩驳的脸上转为了肯定。

      录音笔是我去米兰前面前,陆明礼寄过来的生日礼物,陆明礼上大学走后便很少与我联系,甚至在和陆氏集团谈完投资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

      当日明明提前约好了,就连陆承天都说陆明礼会来上京,结果第二天我喝醉后才接收到陆明礼放鸽子的短信,接着便收到了录音笔的快递。

      这么久以来……我几乎汗毛倒竖的防备起来,死死盯着面前阴测的人,你把陆明礼怎么了?

      赵琰不耐地蹙眉,似乎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那句话顺嘴说出来了。

      我咬牙切齿道:“赵琰。”

      “莫讳的案子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感兴趣,是他找上我的。”赵琰不耐烦我的追根究底:“你不会还想护着他吧?”

      我气结:“他跟我们的事本来就没有牵扯,你拉他下水也要有个度!”

      说话的时候,神思已经玄游这一年来所有的细节。

      自从录音笔寄过来后,我不是没有联系过陆明礼,只可惜他都以上学忙等各种理由推拒了。高考大捷的分数是他唯一一次给我主动发的消息,我想为他庆祝请他吃饭,再往后就没有了。

      原来这个中缘由里还有他掺进来的一脚!

      赵琰烦极了,张腿就走。

      “站住。”

      我极力忍住压下泛起的暴戾,尽量平和道,不管他参与多少,我总要和他见面。

      ……

      程祁今晚回来的很晚,我窝在画室的小沙发心不在焉的翻着杂志,手机页面时不时的跳动着,十一点了。

      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落地窗外,院内的地灯倏然亮起。

      我踩上拖鞋,快速的往楼下跑去,到了门口的时候深吸几口气后,才开门出来。

      程祁裹着一身寒意,额前因为赶路掉下来几缕碎发,在眉前晃着。

      我走上前将人细细看了去,眼底清明,气息干净,没有乱七八糟的酒味。稍微安定了下扑通乱蹦的心脏,放稳声线:“怎么这么晚?”

      离的近了,见清他涩红的眼睛,血色沉积其中,一股子怪异的、说不上来的阴戾气息隐隐袭绕。这气息太强悍浑浊,夜深露重都压不住的阴寒沉戾。

      “你……”

      程祁长臂一揽,把我圈进怀里,不同以往的温和,力道很重,好像还带了点安抚。

      似乎有种失而复得的珍惜,鼻下充斥着属于他的熟悉的气息,那股阴邪的戾气仿若错觉。

      “叫我的名字。”低沉带磁的嗓音,染上几分不易觉察的喑哑。

      我想要回抱住他的手愣怔了下,在他背上缓缓摩挲着:“你怎么了?”

      “程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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