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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 75 章 就这么恨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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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程祁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了,他们果然跟我预想的一样,早就认识!
这个确认的事实让我电光火石间想起了什么——
原来慈善会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关门前听到唐捐口中,“陈家的孩子今天没有到场”这句话是这个意思。
原来如此。
当日没有到场的、不是陈家,是程家!
既然早就认识,为什么唐捐回国时会对程祁那般不认可?
他们之间到底有过什么关联?
他听到关门的声响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掀了掀眼皮。
“找我什么事?”我站在紧闭的门前,不愿往前走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缘故,程祁的眼底发红的凛冽,嗓音透着压抑和喑哑,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克制的,克制的近乎温柔:“换手机号了?”
他面前茶几上亮起的手机屏幕,刷屏的红色——是没有打通的红色号码,占了满屏,我悄然捏紧手心里的手机,硬下心肠:“你直接说什么事。”
“两个月,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他拢起眉心,低笑出声音:“你为什么会觉得,换张手机卡就可以解决我们之间的事?”
“我们之间,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一字一缓、维持冷静的提醒。
程祁:“我也说了,分手我不同意。”
我漠然看他,既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好商谈的了,刚转身——
“常绮珊很久没有联系你了。”
我欲要离开的身形一顿。
程祁从黑色硬皮质沙发上缓慢的起身,身姿稳当,不见醉意,随着他的话压迫自内向外的散漫出来:“没发觉异常吗?”
我震惊转身,一时失语,从未觉得眼前人会有这般可憎的面容,我怒视着他,捏紧指骨,半晌后问道:“……你做了什么?”
“还走吗?”
我上前一步:“程祁,你做了什么!”
程祁眼眶红的骇人,闻言至此,向我伸出手,神态清淡,语气轻柔,却压制不住他眼底的疯态:“过来。”
“我只是阻断了你们之间通讯消息的往来,比起你单方面决定我们关系去留的行为,不算过分吧?”
我没动。
“过、来。”
我站在原地,举起手机就给绮珊打电话,一遍又一遍,无人接听。我从灭顶的怒火里尽量找出一点回温的冷静,他们也是朋友,他不会对绮珊怎么样的,不会的……
我狠狠瞪了程祁一眼,转身,手再度伸向白色雕漆的门扶手,门刚开了一寸宽的距离——
“你敢走出这个门,下一个就是陆明礼。”
熟悉的名字此刻从他口中念出来像是抵到脖颈动脉上的锋刃,冷锐无比,又轻柔无比:“你试试看?”
我砰的甩上门,三两步走到程祁面前,巴掌还没有落下就被他截断在空中反扭在身后,他的另一只手用力箍紧我的腰身,气息瞬间欺近!
“就这么恨我?恨到连走向我都不愿意?”
“放开我!”
推不开,挣不脱,我气疯了,张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程祁闷哼一声,不动了,任由我发泄。
我泄愤的齿尖酸软,忿恨的仰头:“你以为这样对我有用?”
我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不会不知道跟我来硬的只会适得其反。
程祁眼神黯淡低沉,鼻息间混合着酒精的味道,呼吸喷洒在我脸上:“如果再加个何书韫呢?”
时间错位的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两年前的程祁,那般隐忍内敛,温和周全,即便有些时刻专制,出发点也都是为我好。那个曾经笑着牵我手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考虑到我的人,现在拿我最在意的人威胁我。
他的眼神告诉我这不会是警告,积压在瞳孔深处的,是喷薄待发的难以隐忍的欲望,几经不灭。
程祁低下头的下一秒,我别开了脸。他像是被这个动作惹恼了,掰我下巴的手没了控制,逼迫我保持着仰首的姿势,撼动不得。
炽热的唇吻上来,走火入魔般的厮磨蹂躏,醉意软化了他往日的一切礼数,手臂箍的我腰间的脊梁骨生疼。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两年前的程祁了。
我从未想过我与程祁之间的初吻,会难堪至此,没有任何的怜爱和尊重,放肆手中的动作急速游弋在我的胸骨处,衬衣的领扣迸裂砸落地面,他充耳不闻。
口腔里尽数是他浓厚的气息,我的反抗化为堵在喉腔的呜咽,湿润的吻急切掠夺,攻击性使我的上半身向后倾斜,腰间箍我的手却纹丝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浑身僵住,呼吸稍滞。同时僵硬的,还有程祁的动作。他声息紊乱的拨开我脸上汗湿的碎发,轻轻扶过我的颊侧,眸底情欲未褪,盛满了惊醒后般的迷惘。
程祁的手轻柔捏了捏我的后脖颈,额头相抵,重重喘了几息后,眼神微阖:“……别怕。”
他说这话时,我才发觉自己肩头正在小幅度的、不可控制的发抖。
“对不起。”似叹息,似呢喃:“让我抱一会儿。”
程祁的头埋进我的肩窝,沉重滚烫的气息不规律的喷薄在暴露在空气中的锁骨上,我一动不敢动,任由他这么抱着。
我分不清他这一刻的理智是否尚存,很久后,艰难的滚动了下干涩的喉管。
“实验室里,做不完的数据对比,出不完的成果研究和论文,每天每天……我都很想你……你有想过我吗,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质问我,怎么这么久没有和你联系……”
“你有心吗罗弋,我们明明说好的……说好了的……为什么不等我……”
“每晚睡着前,我把你送我的腰枕抱在怀里,好像抱着你一样才能睡着,你怎么能这么早就……放弃我,你早就不想要我了是不是……”
“……怎么能因为这一件事就放弃我,解决我……阿弋……”
程祁的嗓音经雪水打湿了般,心脏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捏紧,一时间胸闷气短的喘不上气来。
“阿弋……阿弋……”
我听着他不断的唤我,鼻翼上是他灼热的眼泪,混着我的,划过唇瓣,迅疾掉落在领口衣间,氤氲成片。
“放手吧,程祁……”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撕裂般的喑哑。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唐捐,为什么出国后就失联,在国外到底做的什么项目,失联那段时间里对我有没有半分愧疚……所有的疑问和不解,都消弭在我的心神疲累里,不愿再追究。
“……我们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我双手绕过脑后,一点点掰开他的手,程祁没有再强制,任由双手无力的垂落,额前的碎发凌乱的遮盖住了那双狭长凌厉的眼眸,一滴泪重重的砸下。
我十指发颤的快速整理好仪容,脸上是收拾不及的泣不成声,夺门而出后,我拿出手机给杜仝打电话,开口前稳定碎落的声线:“他在娱文会所,喝了酒,你送他去医院吧。”
杜仝赶到时,距离我离开半个小时。
他在二楼包厢里见到了一杯一杯灌酒的程祁,程祁面色惨淡泛白,杜仝上来劈手夺过他手里的酒。
紧随入门的是抬着担架医护人员,程祁再次把自己喝到脾胃破裂出血,送进了医院。
车窗外不知何时大雨倾盆,脚下的油门碾到了最快,雨刷器的声音混着雨声在脑中不停的叫嚣,车子猛的停在了路边,鼻息间都是程祁的气息,这曾经让我熟悉安心的味道,如今却怎么抹擦都丢不掉……
无数道水柱快速在车窗上流动,我双臂埋在方向盘上痛哭泣声。
我难过的,不是因为我对他的态度,我也曾经以为自己毫无意志,与许多年前的每一天一般,可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逐渐放弃你了。
他说的对,我早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逐步放弃了这个人,若不是心甘情愿,我的心意绝不允许自己的回头。
我难过的是,即便你在我面前狼狈至此,我绝不原宥的心竟没有为此有过一丝的动摇。
真可悲,原来我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爱你。
从停车场到小区的距离,淋了个结结实实。这场雨不知道下了多久,久到好像我做了场酩酊大梦,正酣在梦境里,头顶的雨突然被隔绝了。
睁开眼睛,是把黑伞。
罗赋生执伞的手向我的方向倾斜,他的肩头顷刻间便湮灭了一大片。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我,看着我在公共区域的秋千上仰头坐着,雨水浇透了我的头发和脸颊。
罗赋生只是看着我,眼神悲悯,担忧,不问缘由。
他的眼睛让我的眼眶迅速泛热,眼角滑出的热泪迅速溶于雨水当中。
傅叔从远处打着伞跑过来,神态焦急:“阿生……”
罗赋生抬手制止他的劝阻:“您先把车开回去,这儿交给我。”
傅叔担心的望了我一眼,无奈答应。
傅叔走后,罗赋生将手中的伞搁置一边,然后在我身边坐下,撒了半边天的雨水倾泻而出,毫不犹疑的浇透了罗赋生。
我将脑袋轻轻歪向他的肩膀,罗赋生抬手轻轻摸了摸我冰冷的脸,依旧没有说话。
我闭上眼睛,庞大的雨声里,我轻轻的说:“我真的以为,我们是会有结果的。”
“我真的这么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