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 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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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快递消息的时候刚好看到陆明礼发来的短信。除了周周和何书韫，目前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我搬家。陆明礼的快递直接寄到了潜隅附近的站点，人没到，包裹倒是先到了。
我回到二楼穿上外套，预备去潜隅拿快递，临出门时在身上摸了好几把才反应过来，车钥匙不在身边。
这两日出行都没有开车，车还停在潜隅。
真是喝酒把脑子喝傻了。
重新叫车后站在观漪台大门前观望附近环境，这片房源地理位置不算太偏，也不是很近，看了眼距离五公里的附近车子，有点无奈的蹲在三级台阶上等。
指尖摩挲着想从怀里捏根烟，指腹擦出沙沙的疼，低头一看，除了拇指食指间有点红的破皮，不见出血，方才洗漱的时候没觉得，难道是昨晚喝酒的时候？
掐那火苗掐的？
先上的那几杯烈酒，还真是烈得不着边际，连当时的痛感都减弱了不少。
不过脚踝却没有昨日那样疼了，也没见多肿，就是腰间不知道磕在了哪儿，行走站立间都有不可忽视的钝痛。痛感不强，却难以忽略。
坐上计程车到潜隅取快递，刚好从里面取回自己常用的画画工具，还没走近，蓦地，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我扬声喊，挤出来几声变异的哑叫，都没能出声，就崩卒在咽喉了。
无奈，四处掠过几眼，顺手拎起个手边的羊角雕木装饰品，往里面有动静的地方走去。
那人突然从一楼的书房钻出来，我与正收拾东西的周周大眼瞪小眼。
我丢掉手里的物件儿，喉头滚动了下，先发制人打破尴尬的声响像极了被遏制喉咙的公鸭嗓。
周周欲言又止，当日的戾气全然不见，再度见面，难堪和言犹在耳的言语横隔其中。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我回来收拾点东西。”
我一张口，喉腔就疼，只能作罢，闷闷的点头。
“你又病了？”周周见我两次三番开口失败，忍不住拢眉。
我指了指嗓子，摆手，示意说不了话，看得周周蹙眉更深，狐疑的打量我的脸色，想说什么最终咽了回去。
我在手机上打字，想要给她看，发现她转头搬出了收拾好的纸箱。
“我准备走了。”临走前我听到她说。
“近几年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闻言，我愣在原地。
我不清楚她与程祁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交易，我甚至来不及细问，来不及整理思绪，来不及让那日的话再在脑海中往返一遭……
我只知道，她不会再留下了。
与朋友做室友的这两年，日子流水般的平缓静谧，像冬日初阳升起一般的治愈。那些窝在沙发里看搞笑综艺，一起煮饭吃饭的温馨，在院内并排坐着画画的日子终究在我们失恋的阴影中逐渐散去。
原来自以为难捱的日子，需要靠着彼此的温度消磨度日的日子，今日也变得百般难寻起来。
最难过的时候，你我相偎，像极了两个受伤的刺猬，剖心挖肺的也要贴在一起疗伤，如今却要看着我们之间走成相顾无言的尴尬场面。
“我要出国了。”周周望着我，脸上仿佛在释怀：“明天上午的航班。飞伦敦。”
我忍着内心的波动，笑着点头，把亮屏的手机往身后掩起。
周周抱着纸箱走到门口，顿在那里，半晌后，回头望我，静谧的气流中，我听到她的声音很轻：“你……保重。”
地面上的新雪的痕迹踩出离别的脚印，那是往外飞的步伐，带着不顾一切往外走的力量，羽翼已丰的鸟儿终于迎来了属于她的春天。
——院落的密码门厚重缓慢的合上。
深深闭上眼睛，蓄积已久的泪水轰然砸了满脸。
可是周周，我们之间……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前仇旧怨，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近日发生了太多变故，那些熟悉的面容堆积交织在眼前，好像都只是来陪我这么一刻，或长或短，最终还是都要走……这一瞬，蓦地就不想忍了。
抽泣发出愔愔呀呀的声响，我哭得站不住，矮下腰身，哭声难以酣畅，扯痛的喉腔里似有血味，难听嘶哑的音节后，只有胸腔处传来恍若悲鸣的委屈和不甘，眼前被层层的泪水叠加模糊双眼，迅疾的掉到衣服上、地板上……
……还有没有发出的“要不要一起吃饭”的手机屏幕上。
是啊，我们早已过了一句话便是一个台阶的年纪了。
我们都……不负少年时了。
……
要走的人留不住，就连我都要舍弃这里，我住了四年的房子，直到所有的家具蒙上白布，等待所有的记忆盖棺定论。
通宵买醉的胃开始隐隐痉挛起来，周周说的对，我是一个连自己都没有办法负责的人，不负责到连照顾好自己都难，仅是好好吃饭都需要胃痛这种原始的身体机能耳提面命，才有动力吃上一口热饭。
程祁明里暗中帮着、搀着这几年，换来的是靠他人捂热的、还算康健的躯体。单靠自己，不是半废也是一身的病。
真是没用啊。
这样没用的人，却还想着操心他人的陌路前程。
我把周周在英国的学校和地址发给了唐捐，让她找英国附近的朋友帮忙照应。她和翟束在国外多年，又是大众前的人，人脉偏多，哪个国家都能有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
唐捐消息回的快，答应的也爽快，答应完后又追发了句，你能给我什么。
她不追问，倒还不像她的作风了。
人与人的本质，不过利益交换。
这话唐捐说过，周周也说过。他们绝不会放过眼前的任何机遇，递到眼前的但凡是根长满刺的藤枝，都能作为步步入青云的登天梯。
这么想着，周周倒更像是唐捐翟束的孩子。
“你想要什么？”
既然是利益交换，不过是拿我有的，换你要的。
唐捐这次没有回我，大概是没有及时想到我身上还有什么是她能用的吧。
回到观漪台后，才收到唐捐发来的消息，我看到上面相亲两个字，宿醉后的脑袋又开始疼。
观漪台有个很大双开门冰箱，制冷功能相当齐全，里面装满了各式食材和水果。西式厨房是开放式的，与酒吧的吧台相连，U型的中式厨房里调料添置的很完善。
程祁到底是提前布置了。
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说不喜欢都委婉了，排斥一个人吃饭这点还是周周发现的。一人的时候更像是飘在空中的孤魂野鬼，整日不接地气，靠着光合作用就能活似的。
今天虽然哪里都不舒服，却还想着静心给自己煮碗面，这些年无论是罗赋生还是程祁周周，在一旁看他们操作多了，自己心中也有了理论上的两把刷子。
从冰箱里找出要料理的食材，简单处理后颠勺，备菜盛出，下面，六七分钟后，备菜入锅。中间没有把握好量，盛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大概做了三人的食量。
刚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面，玄关处传来密码门的嗡鸣，猝不及防的抬头，看到了程祁一身正装的程祁，四目相对。
他怎么……回来这么早？
程祁漆黑的瞳仁里闪过讶异，在玄关处换鞋，把鞋底沾了湿雪的皮鞋放到烘鞋机上，扔掉公文包，扯松禁锢的领带，至此，随口问了句废话：“你做饭了？”
与程祁相识接触的这几年间，他从未见过我下厨。
十分钟后，一身家居服的程祁从厨房端出一碗面，四人餐桌只有他一人。我没理他，弯腰压胃的在客厅的茶几上吃，电视都没开，不想一起吃饭的姿态很是分明。
程祁坐下，淡然的发布命令：“过来吃。”
我埋头吃饭，想说过不来，开口卡住。
这副破嗓子捐了都没人要！
接着，便听到筷子搁置在哑光陶瓷筷架上的声响。他看着我蜷缩着上半身，贴着大腿迎合低矮茶几的高度，难得解释。
“那里不是吃饭的地方，不易消化，对脊椎和呼吸也不好。”他身子后仰到餐椅椅背上：“现在，过来吃。”
估计他以为我不说话，又是在对抗他，哑巴之后倒是徒增了许多麻烦。我端着碗不情不愿的挪过去，在他对面挑面。
我吃的小口，每一口都带着灼烧的痛，吃了两口便吃不出来味道了，嗓子的肿块反而越发严重了，咽口面如同上刑。
不抬头都知道程祁在盯着我，见我妥协，他的筷子才重新拿起。
程祁似乎饿狠了，五分钟就下去了大半碗，少见的，他去厨房回添了第二碗。等到第二碗见碗底的时候，我的面碗里还没有过半，细面根根略显浮肿，汤汁减少，逐渐凝固。
想喝口仅剩不多的汤，温热浇在肿块上都像是浇了片沸腾的开水，吞咽后疼的差点吐出来，怕对面的人看出什么端倪，红着眼又生生逼着自己咽了下去。
这一下后背直接激出层薄汗，瞄到对面不咸不淡的人影，登时有点冒火，我害怕他干什么？是我哑了又不是他哑了。
将碗往前一推，一点也吃不进了。
程祁全程垂眸注视我，眸底看不清楚什么情绪。我知道昨晚是他接我回来的，一定是何书韫给他打电话过来接人的。
不过我还不至于由此对他感天谢地的，对于昨日发生的一切，我都懒得复盘和追究。
“下个月5号。”他淡薄的嗓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听不见一丝往日的温和：“去美国会诊，我会陪你。”
我小口的喝着温水，若有所思的点头：“……”
这次不用他说我自己也知道要看医生。
我的沉默落在他眼底像是默许，他微阖起眼睛，腔调散淡：“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对上他的眼神，那黑沉沉的眼睛深处流出浅显戏谑，却没有温度。我知道，他这是想算昨晚的帐，我努力想清嗓子掩饰一下，没清出来，扯的炎症疼得慌。
“你怎么了？”
程祁觉察到我的不对劲，微眯起一只眼睛，一张脸意识到什么似的寒了下去，缓慢咬字：“罗弋，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第 83 章 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