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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最后一天倒计时(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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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孟柏昀亦是不知所措的样子,叶嘉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走着,一直走到楼下。这时孟柏昀提出,就在楼下走走。直到最后他说,“对不起,我们分开吧。”
她顶着寒风,一颗心仿佛浸在冰水中,冰冷彻骨。等来了这么个答案,她家里人不赞同,她何尝不是顶着压力跟他在一起,而他只因为一个可笑的理由,不过四天,区区四天的纠结,他就能放弃她。
叶嘉时几乎要哭出来,强忍着泪水,“好。”他这么干脆利索地放弃她,难道她还要不知羞耻地挽留吗?
“你别答应得这么快啊。”孟柏昀无奈道,他的脸隐在夜色里,看不清表情。
“我先回去了。”她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带上哭腔,狼狈地落荒而逃。她以为最起码孟柏昀能追上来再解释一下,可是她想错了。
在进电梯的那一刻,她打字的手都在颤抖,“搞这么为难你早说啊?好得很,我家里不同意我还没说什么。”
他只回了三个字,“对不起。”
“借口,没感情了早说啊,是我着你了吗?”
对面依然是“对不起”。叶嘉时都要气笑了。
“明明感觉到你根本不在乎了,还没当机立断,是我的错。只不过你的借口真可笑。”发完以后,叶嘉时就把孟柏昀拉黑了。但实在气不过,没过几分钟,又从黑名单把他拉出来,又发了一句消息,“然后就没了?”
结果,“某某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过后,才能聊天。”
叶嘉时一下子懵了。这才十分钟,他就直接删除好友?回到家后,叶嘉时气得直哭。到了第二天,双眼红肿,幸亏是周末,不用上班,神情恍惚了一天。
孟柏昀又更新了动态,抖音取关了她,然后开始消息验证,甚至于私密账号。太可笑了。
越想越气愤,直到周一中午,她忍不住用短信给孟柏昀发了一段文字,“你的深思熟虑就是直接放弃,说开始的难道不是你嘛?轻飘飘一个对不起以后就是直接给我删了。到底是你家里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你吃好睡好,让我承担这么大的生日惊喜是嘛?”
发完之后,一直没得到回应。叶嘉时又给他的微信发了好友申请,同样的文字,发了一遍在验证消息里面。下班的时候,他通过了,“晚一点回复你吧,好吗?”
两人加了微信后,孟柏昀再次解释。他说自己已经二十八岁了,要为家人考虑,不能再像年轻时那样任性。叶嘉时听着,心里一阵酸楚。她明白他的意思,但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理由。两人争论了几句,孟柏昀始终没有给出一个让她信服的解释,只是反复说着“对不起”。电话那头,叶嘉时一个人在哭,而孟柏昀则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最后,叶嘉时挂断了电话,两人再没有聊过。
回忆到此结束。
叶嘉时深吸一口气,撕掉了之前写的所有文字,只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银行卡的密码,并在最后补上一句:“对不起,我只是太累了。”写完,她合上笔记本,拿起红酒瓶,将药片一颗颗吞下。红酒的苦涩与药片的苦味混合在一起,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吞下药片后,她的意识逐渐模糊,脑海中却浮现出与孟柏昀在南京旅行时的画面。那是他们刚在一起不久,两人在玄武湖畔漫步。夜晚的湖风微凉,孟柏昀牵着她的手,轻声哼唱着《富士山下》。那时的她,靠在他的肩头,听着他的歌声,心里满是甜蜜与安心。
想到这里,叶嘉时突然很想再听一次那首歌。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孟柏昀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后,孟柏昀接了起来。
“喂?”他的声音有些疲惫,似乎还在工作,“阿时,最近还好吗?”
"孟总现在说这话,"叶嘉时转动手腕的玉镯,折射着水晶吊灯支离破碎的光。"不觉得讽刺吗?"
孟柏昀喉结滚动,听见自己说:“对不起。”
“对不起?”叶嘉时的声音陡然尖锐,“你现在只会对我说这三个字了吗?”
孟柏昀扯开衬衫第二颗纽扣,喉结滚动着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她说:"再唱一遍《富士山下》吧。"
"别闹了,你该......"
"就像在玄武湖那次。"玻璃相碰的脆响打断他,他闭了闭眼,去年四月晚樱纷飞的湖畔,她发间沾着花瓣说新书卡在第七章。当他哼到"试管里找不到它染污眼眸"时,恰好有樱花落在她颤动的睫毛上。此刻二十七层的夜风从听筒灌进来,与回忆中的暖风重叠成时空裂缝。
“孟柏昀,”叶嘉时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恳求,“你能再给我唱一遍《富士山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孟柏昀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低声应道:“好。”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唱:“拦路雨偏似雪花,饮泣的你冻吗……”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带着一丝沙哑。叶嘉时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湖风轻拂,他的歌声在耳边萦绕。
然而,唱到一半时,孟柏昀的电话突然响起,是工作上的急事。他有些抱歉地对叶嘉时说:“我先接个电话,等下再给你唱完,好吗?”
叶嘉时轻轻“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她蜷缩在沙发上,低声唱道:“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药效开始在血管里游走,像冰凉的蛇信舔舐神经末梢。
二十七楼的风卷起真丝窗帘,十五年前母亲枯槁的手腕从记忆深处浮现。病床监护仪的警报声里,那只带着体温的玉镯滑到她细瘦的腕间。"这是大昭寺开过光的......"母亲的声音散在四月柳絮里,"我的阿时要岁岁......"
平安二字化作夜鸦的悲鸣,她抚上尚且平坦的腹部,这里孕育着一个同她一样绝望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