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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浮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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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莫休小心的拉着无越上了马车,在车上莫休撩开窗帘看窗外行云流水的人群熙熙攘攘的,莫休脸上带着常有的微笑,但眼睛却在不知名的地方泛着一丝挣扎。无越看着这个忽然有些平静的男子,心里清楚今天的王宫绝对不是王后的这场戏。
回到王府,远远的就看见司简在王府院子里在翘首以待,看见莫休和无越下了马车,司简晃晃荡荡的扑到莫休的怀里,“爹爹,宝宝,抱抱,”在更小些的时候司简是一直希望娘亲抱他的,那时候莫休伸手把吵着要娘亲抱的司简抱在怀里,一点点的抚摸小家伙,温和的和小家伙商量,“简儿,爹爹和你说哦,娘亲她身体不好,抱了简儿很容易累呢,简儿乖,以后爹爹抱简儿,简儿别哭哈。”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听着莫休反复的在重复类似的话,后来司简养成了一个习惯,如果想娘亲抱了,也只会在娘亲怀里蹭蹭,便扑到莫休怀里。
“爹爹,瞿哥哥他们都有妹妹,简儿也要妹妹,小小团子。”
“简儿这个可要问你娘亲呢,”莫休用眼睛看着无越。
“娘亲,妹妹什么时候出来啊?”
“简儿乖,或许明后年呢,不过或许会是一个小弟弟呢,”
“只要是小小团子,简儿都喜欢,”无越说这话的意思是莫休新娶了美娇娘,估计一年半载的就该会瓜熟落地了。而莫休听了之后眼睛眯起来,新月般的温柔和笑意,似乎看见了曙光般的,把刚才在车里的那份冰冷的挣扎融化。
晚饭的时候,无越看着自己上得朝堂的夫君,白国的大将军,用他拿过剑,用他偷过宝贝的手,在那里温柔的抱着她的小宝贝,一点点的哄着司简吃饭,莫休不喜欢司简挑食,所以每顿都会想着法子让司简饮食平衡,当然在司简逐渐懂得一些道理的时候,莫休每次都会念叨“来,简儿,把这个青菜吃了,简儿不是想长大了保护娘亲吗,不吃青菜没有力气哦,娘亲要是摔倒了,简儿都扶不起来呢。”“简儿,你看,这鱼虽然有刺,但他却可以让简儿像爹爹一样聪明呢,简儿不能因为一根刺就胆怯了,简儿是要做男子汉呢还是小可怜?”诸如此类的话,莫休变着法子说了一段时间,司简便不会刻意的挑食,而且也会嚷着要自己照顾自己。
最让无越觉得孩子被莫休教育得很好的是,司简无论在谁家玩耍,如果无越没有去,司简都会嚷着早点回家,要不娘亲该担心了,而且那些司简认为好吃的美食,司简都会小心的包一份回家。第一次这样的时候,是在司简才一岁多的时候,司简趁莫休不注意,把桌子上的水晶膏包在手帕里,放在怀里,回到家的时候,司简蹭下地,一晃一晃的向无越跑去,却没注意跑得太快了,一个踉跄,司简扑在地上,拍拍土,爬起来,撰着手帕,却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简儿,爹爹不是说男子汉不能随便哭鼻子吗?给你的手帕是给娘亲擦眼泪的,不是给简儿用的呢,”莫休仔细检查了一下司简并没有怎么受伤,便开始念叨了。
“爹爹,膏膏,碎了,娘亲。”司简从莫休怀里挣脱,打开手帕展现经过刚才一摔已经变成一滩分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哭着说“好吃,给,娘亲,碎了。”
自从生了司简,因为身体受到很大创击,又因为北堂弦的不见踪迹,无越一直对司简是有些冷谈的,有时候会刻意避免去看司简那和北堂弦一样的一双黑灰色的眼睛,那样的晶莹,让人不自觉的便陷了进去,仿佛是无数个山顶竹屋的泉水边的回忆般,让无越在美好的回忆中痛彻心扉的挣扎。可是当司简哭着拿出那滩烂糟糟的水晶膏的时候,无越忽然觉得孩子是那么可爱,无论她和北堂弦之间是什么,一切都不该成为司简的障碍。
“简儿,乖,你看娘亲吃了,很好吃,这水晶膏不是看的,是吃的,所以好不好看都没关系。”无越说完,司简有些迷茫的转头看看莫休。
“简儿,爹爹不是和你说过,人的好坏不是看外表,是看内心吗?这水晶膏好不好吃也不是看外表,而是靠味道。”司简有些似懂非懂的蹭到莫休的怀里,咧开还有些眼泪的脸笑了笑。
从那天起,莫休能明显的感觉到无越似乎会淡淡的开始关心司简,刮风下雨会淡淡的嘱咐侍女为司简准备衣物,司简从外面奔回家里的时候,无越也会微笑着夸奖司简勇敢和对娘亲的照顾,莫休便从那天起忽然觉得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和司简一样得到无越的青睐,哪怕是没有那么热烈的。
“越儿,越儿…..”莫休看见无越停下筷子很久,在发呆,担心的叫道。
“怎么?”无越从回忆中恍惚了回来,疑问的问道。
“没什么,菜都凉了,越儿要是没吃饱…..”
“不用了,我吃饱了,再喝些粥就好了,”莫休紧张的看着无越,盛了一碗粥给无越,莫休的眼睛一直看着无越喝下几口,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这粥?”
“很清爽”,莫休听了之后,开心的笑笑,莫休在想或许自己不能像北堂弦那样把无越的胃牢牢的抓住,但起码不能让无越的胃见了自己做的东西就跑开。这几年,莫休都在努力的学着做粥,却一直不敢端给无越,怕给无越的第一印象不好。之所以是粥,是因为莫休觉得菜的难度更大,而无越有喜欢喝粥的习惯。
“你做的?”
“嗯,你猜到了,莫非不好吃?”莫休本来的笑容忽然有些冻结的紧张。
“不是,很好吃,有点像我娘做的味道,虽然我不记得了。”
“哦,那就好,等下次若原来,我可要好好炫耀一番了呢,哈哈,越儿,等过段时间我慢慢的把学会的菜也一点点给你尝哈。”
“休,你每天那么忙,还是别浪费时间在这些小事情上了,一个神偷手和大将军是不该做这些的,”
“怎么能说是小事情呢,越儿,连自己娘子最大的爱好都不能满足,那多失败。”
这句话却忽然让无越沉默了,“妖精,还好将来娶你过门,弦能满足你这嗜吃的爱好,这世间也不知道有几个人的厨艺能真正入了砜的眼呢”,无越当时还十分理所应当的回答“那当然,就算做的再好吃,也要我看得上,你就美吧,恰好对了我的胃口。”,无越记得当时弦笑着把自己圈在怀里,轻声的呢喃“不知道一会儿是不是也会对了砜的胃口”,那月夜两个人在山泉水中游弋般的交付彼此的那种激情和美好,似乎就像昨天一般的,划开了无越心口的一道伤。
“休,你只是你,不需要把目光放在这些上面。”无越说完简单的看了看已经有些睡眼朦胧的无简,站起身来,转身向院子走去。院子里有一棵若原坚持要种植的一棵槐树,几株山茶,几棵紫色的玉兰,无越站在那槐树下,似乎又看到自己迷蒙欲睡的时候,若原拉着自己念叨若熙的调皮,若原这家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已经有半年多没有来这莫王府了。
莫休把司简交给嬷嬷,看着自己的娘子在那槐树下那么的妖娆,那么的夺人心魄,想起无数个夜晚,自己半夜偷偷的爬起来,站在无越的床头,借着或明或暗的月光,痴一般的凝视自己的娘子,有时候看这无越睡得很沉,才敢轻轻的在那若滴的娇唇上轻轻一点,就是那样的短暂的接触,往往让莫休的身体无法控制的雀跃。
有时莫休看着看着便无法控制自己,只好转身去书房,一个成年的男子,看过宫廷里的奢靡,看过风花雪月的如胶似漆,又看见自己向往的爱人在梦中透着那种魅人的光芒,莫休的身体里有无数个欲望在叫嚣。莫休踉跄的坐在书房的藤椅上,眼前仿佛是无越那琥珀般的眼眸在淡淡的注视着自己,仿佛看见风吹动时女子那妖娆的身材的那种窒息,莫休无法平息自己的渴望,在一声呻吟中,似乎和是那女子在用手抚摸自己一般,莫休有些苦涩的看着自己又一次在渴望中,在这个无人的夜深人静中,释放自己。
莫休的副手,白战守在书房外,听到了主子压抑的欢愉,手握成了拳头,曾经想过给无越下毒,但是主子那种伤害了无越的人只能拉出去直接打死的态度,让想追随主子一辈子的白战还是放弃了把无越打包放在主子怀里的念头。但白战却没放弃引诱主子接触其他年轻美好的机会,特意吩咐管家在狩猎的别院里准备了清白而又风格不同的女子,那些女子看见主子,或羞怯或主动或妖娆或温婉,白战这个行走风月的男子都不免想上演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的激烈。主子却在狩猎之后,连夜赶回王府,洗簌干净后,蹑手蹑脚的俯身在夫人额头拂过。
白战无数次曾经暗示自己主子的那些朝中的狐朋狗友们,带着自己主子去风月场所,主子很少会拒绝,却是去了,淡淡的饮着茶,看那些女子在朋友身边萦绕,听隔壁传来的愉悦,却不会有丝毫的留下来过夜的想法,往往是一群人性致雀跃的享受时,主子已经彻马返还了。白战无数次后悔,在主子遇见夫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把主子开发出来,一个享受过鱼水的青年怎么会忍受得住这样的吟唱。如果主子闯荡江湖的时候,早早的找些良家女子,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那个坚持一切完美的白莫休是不是在深夜的书房起码也该是完美的。
最让白战痛恨的是,每次有什么达官贵人送美人来,或者宫里的赏赐,主子都是让自己驱马把这些春色送到别院去,还嘱咐自己如果美人愿意,随便自己挑选,自己怎么一听主子的命令便屁颠屁颠的执行,就是该怂恿那些美人在府里招摇一下,而不是自己出面早早的便把她们的机会扼杀。还有美人们久了发现无望时,投入自己怀抱的还好,那些拿了银子离开的都用那种怨恨而又悲戚的眼神看着自己,好像那莫王府没有白战,这些春意便都是王妃大军的一员。
日子久了,那别院的女子们不是想着自己蒲柳未能和莫王妃比上分毫,要么就是怀疑莫休有些清冷的性趣,还有就是对府里那莫王妃能拥有这么完美的莫王而心中翻腾。其中不乏几个女子辗转想办法想进莫王府里,想着近水楼台,却被管家无情的拒绝了,在王妃进府第一日,莫休便告诉管家以后家里相貌出众些的男子和女子都尽量调到别院去。管家当时很是诧异,只有莫休心里担心,时男时女的无越,尤其是有些性格奔放的无砜会和府里美貌的男女们摩擦些什么,当然对于白战,莫休直接给了他一个平庸的面具。莫休一直会在脑海中回响若原的那句“我家若熙,从小就喜欢相貌出众的,莫休你丫长得丑点,就没办法把若熙骗去了”,这相貌稍微有点出众的还是让他们和自己的娘子保持绝对的距离来得好。据若原说如果不是北堂弦那相貌堂堂,又赶上无砜不羁的时候,估计他家若熙绝对不会逃出他若原的追逐。
至于发现自己夫人偶尔会使男子之身,虽然之前就通过对北堂弦的调查知道些,但当看见那无砜的风姿的时候,站在床头,透过月光,莫休窒息的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这样的两个绝世美人,这样的两个个性不同的人都完全被自己纳入羽翼。
莫休有的时候也会在发现无越变成男子的时候,特意意气风发一些,希望散发的魅力能让无越兽性大发,但是苦于无越装扮女子日子太久了,有时分不清楚哪天她已经是无砜,还有产后无越似乎即使变成了无砜,也没有那么嚣张了,让莫休十分痛恨该死的北堂弦那么早让无越怀孕,如果不是那样,起码美男计还有机会。
莫休不是没有想过强占了无越,但无越不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子,她有无剑门,这无剑门这几年在无余和若原的打理下已经成为数一数二的杀手门,却又因为致力于对贫困百姓的救赎而得到穷人的拥戴,加上若原这一年来远走各国的货运事业,无剑门的财富在逐渐的膨胀。莫休知道只要自己稍稍放手,在旁边盯着自己几年的若原会义无反顾的把无越带离自己身边,就算没有若原,莫休更害怕的是无越随意的性格,骨子里对自己的冷淡,会随时无情的转身离开,那样的话,就算是昏暗的月缺之夜也没有机会能看到床头那女子的呢喃和安然。
莫休看着其中一棵紫色玉兰树,上面还有若原坚持刻下的痕迹,说是和若熙一点点长大的印记,莫休一直觉得若原使用这些天天可见的树来听性无越他司马若原对无越的关怀就如这树般时刻环绕,也是在惊醒莫休,这上面的痕迹是莫休所无法复制和逾越的。
莫休记得若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嘱咐莫休,一定要陪若熙散步,因为一到黄昏的时候,若熙就会莫名的伤感,让莫休代他陪着无越在那槐树在那山茶在那玉兰下徘徊,让无越迷蒙时有一双温暖的手守候。
莫休甩甩头,上前拉着无越,“我去洗澡,你有事忙你的吧,我困了。”习惯于每天饭后散步的无越今天没有给莫休陪伴她在王府里晃荡哦机会,转身去打理自己了。等莫休从书房处理完今天的事物之后,发现自己的小妻子已经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莫休躺在那张长榻上,翻来覆去的,想着下属汇报的,自己将要在29天后娶进门的那个女子,平凡到可以忽略,画像打开又合上之后莫休便不记得那个女子的容貌,莫休对属下的筛选很是满意,一个浮萍般的平凡女子,是莫休认为能为无越争取的最大的保障。莫休还是不放心是不是放过了一些重要的细节,还是让属下装作那女子家的丫鬟,去现场体验和检查一下这女子真如外表那样的浮萍,这监视和试探一直会到婚礼前,莫休并不害怕,忽然发现女子的内幕而无法收拾,他要给无越绝对的安全。
但是莫休还是不知道明天怎么开口和无越说,如果等到最后才让无越知道,莫休明白那样的话,估计无越会直接把自己抛弃了。
“你在想怎么和我说你要另娶她人?”无越听见莫休的叹气和不平静,实在是不想一个晚上都这么不平静,便开口淡淡的问道。
“越儿,你怎么知道的?是母后?不是另娶,只是侧妃,一个浮萍般的平凡女子,越儿,这王府的正妃,我白莫休的心里还都只是有你一个人而已。”莫休十分坚定的回答。
“休,你想没想过,无论她是掌上明珠还是乞丐弃婴,一个平常女子嫁给了你,便是一辈子了,”无越并没有转过身来,还是那样平静的语气,无越在心里加上一句,若原说的对我不是平常女子,无论想怎样,他都会宠着我,还好我不是平常女子。
“越儿,不会的,我不会碰她,等以后有机会会让她重新选择的,我会补偿她。”莫休立刻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曾经沧海难为水,休,别再辗转反侧了,你看我已经知道了,睡吧,明天还要早朝。”
莫休还想说什么,但却被她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噎了回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就是那江河一水滴,莫休略微的嘲笑了一下自己,便又鼓起了勇气,毕竟这同室而眠,日夜相守,结发夫妻的是我白莫休,日久终能见彩虹的。莫休又恢复了战斗的力气,便浅浅的睡却。
那一夜无越却没有睡,无越想着司马若原的那句话“若熙,以后别怕,哥随时在家等着你,在外面累了,不用担心,直接回家就好。”若原,你在哪里呢,又在为了那个你认为足够富足的家园而奔波,还有无剑门的兄弟们,还有那个自己不敢面对的渝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