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体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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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瘸着腿挺着腰离开，背着他哥的一瞬间呲牙咧嘴，全身没有哪里不疼的，还在兴奋的时候还好，现在冷静下来一些都是钻心的疼。
郁离一瘸一拐地到了自己房间厕所，看到了镜子里面的自己面目全非的狼狈模样，想着自己竟然在简光面前这么失态懊悔地扶了扶额头，但是他不后悔，起码他还在这个家里。
更重要的是，他得手了。
但是大腿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往下流，他手随意摸了摸并不当回事儿。
他皱了皱眉，脑子里面全是更加具体的十八禁，于是干脆把自己反锁到了厕所里。
他家原本没有体罚的，妈妈从小到离开都不管他们，爸爸又舍不得体罚哥哥——一直听话的简光也没什么可体罚的，但是郁离不一样，简光每次放学回家书包都来不及放下就得出去抓人。
自己不在家就浪，自己在家就死黏，想他的时候一个人出门来学校找他，特别想他的时候干脆闹着不让他去学校，全世界就围着他一个人转，简光又宠溺他，狠话也不说，打人又舍不得，但是郁离会看他脸色，就踩着底线蹦跶，生气了就软软地求简光，把简光拿捏得死死的。
年龄越来越大，郁离越来越过分。
简光十几岁的时候正是脾气火爆的时候——仅限于对郁离，又爱又恨，想把他揍成芋泥，不用过筛都显得细腻。
在那个年纪也没惯着，郁离本就水过敏，简光几乎每天都要叮嘱他不要玩水，如果有伤心的事情就忍一忍等到哥哥回来全部告诉哥哥，如果真的要哭的话就趴在床上，那样眼泪不会怎么挨着皮肤，不会变成猪头。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郁离夏天就喜欢玩水，明明是不怎么怕热的人，平日也听话，但是某一个暑假三次进了ICU。
简光被气得直接让郁离面壁思过，画画都要画三页检讨——可是郁离就是个向日葵，站着也不省心，他哥在哪儿他朝哪儿，简光被他看得没脾气，只能跟他说要听话，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爱惜、爱护，然后转身和他爸商量，就算再忙也要管管他，还有做饭也要考虑多些营养，郁离也快要到长身体的时候，现在太瘦了。
说了之后确实奏效了一段时间，但是简光初三的某个晚自习准备去接郁离回家的时候，看到了满身血污和过敏的郁离，地上躺着的就是同小区的高年级同学，已经晕倒了。
去医院也没用，郁离刚病好简光就让郁离跪下，不准抬头，硬生生跪了三个多小时，又跪进去ICU了。
“如果你不爱惜这条命，就跟我们说，我不会分你一点爱和关心，我没有你也能活得好，说不定还更好。”
郁离要起来被简光瞪了回去。
郁离第一次跪跪到了凌晨，又跪进了医院，但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乖乖的，简光回家都能看到玄关搬个小板凳坐着乖乖写作业等他回来的郁离。
但是简光也生了很久的气，苏和说话本来就小心翼翼，现在更是如同被卡着脖子的鸡，一声不吭，只有郁离敢去他哥房间，拿着自己作业问作业，没有作业就看他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没心没肺的样子也让简光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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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没有管身上的伤口，拿着手机跪到了客厅，他侧首，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关注着简光房间里面的动静，直到里面的灯熄灭才垂下眸子。
郁离动了动僵硬酸痛的脖子，嘴里依旧满是血腥，他的衣服都被扔了出来，短袖短裤，近十月晚上虽然不太冷，但膝盖跪在冰冷的瓷砖上总归是寒冷的，郁离也没在意，只是手机微弱的光亮起，他看了一会儿关于RC的资讯就关了手机，垂眸思索着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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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下跪还在十一岁。
他哥初三下册，因为提前一个月的测试关系到有没有保送二中的资格，简光很在意这场考试，学校也特意为他留了宿舍，让他太晚的话不用回去，也能多上一个晚自习。
但是郁离才十一岁，还在上小学，简光得去从保安室接走他，所以没有住校，学校也允许了，因为父亲那个时候公司很忙，甚至有些晚上他们都没有通话，而简光和郁离从出生开始就从来没有分开过一天，哪怕是十二个小时。
可是某天——下雨天，简光拿着足以容下两个人的伞走到了去半个小时脚程的小学，保安室的大爷说小孩儿和朋友一起出去了，是附近一个职业学校的两个人，一男一女，似乎是男女朋友，举止亲密，郁离这几天都和他们走得进。
简光下意识地认为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人，尽管他们是邻居——可又是因为正是邻居，当撑开伞踏出保安室时简光又觉得自己过于狭隘，这种思想对郁离太不好了，毕竟学习不能代表一切，他不能教郁离这个，不能对别人抱有偏见。
密密麻麻的雨点让夜晚更加黑暗，简光看着脚下的积水，担心郁离碰到了哪里落下的雨点过敏，又担心他碰到脚下的积水导致不能上学，更害怕的是郁离有没有被欺负。
下了雨，爸爸又不会回来了，不知道能不能接到电话。
简光叹口气，连同背包里面的书都又沉了几分，只能加快寻找的脚步。
“啊——”
“住手住手啊，郁离！会死人的！”
十一岁的男生能有什么力气，地上早已破相的男人本来这么想着，但是郁离从小就练家子，此时又触了逆鳞，拳拳到肉，咬着唇红着眼，雨水和血水在他脚下蜿蜒，郁离浑身过敏，几乎没带什么力气的拳头伴随着粗壮的呼吸落在了身边脆弱的女孩儿身边，郁离已经开始意识模糊了，但恰恰这时女生叫出了简光的名字，郁离才清醒过来，害怕他哥看到他这个样子。
她扯开郁离郁离就会重新回去，她甚至都被推开摔倒了一次，脚腕红肿，她哭着，心一横对着郁离嘶吼。
“郁离！你他妈想连累你哥跟你一起坐牢吗？”
惊雷在不远处劈下，耳膜中尽数占领的心跳声终于混入了外界的一点声音，将只有郁离一人在的结界破开，随即是一声破音的“郁离”。
郁离记忆力很好，好到可以清楚地记得他还未完全清醒过来时他哥眼里的惊恐、愤怒、害怕，好到可以记住自己颤抖着想要从男人身上站起来但是因为无力跪下双手双脚在地上爬行然后跪着想要到他哥身边，好到可以记住那天发生的所有细节。
旁边的女生伞早就被吹走了，满脸的妆也化了，不均匀地分布在脸上和脖子上，在鬼哭狼嚎的暴雨中有些恐怖，整个人在他眼中像是被抽帧了一般光怪陆离。
简光全身都在颤抖，连带着脑袋和声音，他深呼吸着，紧紧地牵着郁离的手，强让自己镇静下来，“……我先打电话送医院，我，我们会负责全部医药费的，还……”
“这不是当然的吗？这是你弟弟！你难道不应该管着他吗？你怎么管他的？教他杀人吗？你怎么当哥哥的？你就是这样当哥哥、这样教弟弟的？！！”
简光脸色尽失，他看着愣在一边手还握着拳想要张口的郁离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让他住嘴，全身红肿起了风团的人早就淋湿了，他的衣服就贴在瘦削的身子上，简光抖着手报了警和120，无尽的黑暗和寒冷中，郁离字字清晰地听到了简光满声疲惫地说——
“……郁离，你要什么时候才会懂事？”
一句话让郁离彻底清醒，后知后觉的是全身的疼痛瘙痒，但是他不管不顾，咬着唇委屈地要去查看伤口的简光身边。
“不准过来”
郁离脚停在原地，眼睛一眨就落了泪，可惜雨实在大，天色实在暗，除了他谁都不知道他在哭，早已红肿的脸不会因此昭示眼泪地威力，也心软不了简光。
“站在这里别想跑！”
女孩儿哭着紧紧地拉着郁离的手，却又被他过敏的样子吓到了。
“丑死了……”
简光敏感地转过身，女孩儿被他瞪了一眼吓了一跳，但是郁离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低头兀自流着泪，是一头受伤的野兽，因为主人的到来收起了犬齿利爪，因此显得可怜。
伞被举在伤者头上，警察和120很快来了。
简光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男方的家长来了一齐找他闹。
女方的父母来了知道女儿竟然背着他们偷偷谈恋爱还怀孕了和女孩儿闹和男方家长闹和简光闹，警察要取证，医生快走过来检查男孩儿身上伤势，简光一个头两个大，偏偏父亲的电话还打不通。
“……对不起。”
郁离身上披着单薄的外套，过敏让他整个人都胖了不少，他已经开始呼吸困难了，半点开不出刚才凶狠的模样，怯生生地不敢靠近简光，只是轻声开口，声音混浊嘶哑。
“对不起……是我打的，跟我哥哥没关系……”
“那又怎么样？你打的你哥没有半点关系吗？子不教父之过，长兄如父！你懂不懂啊，你个小孩儿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家伙，老子要你坐牢！我儿子一个手指都舍不得碰，你给我打成什么样子了？要么一百万，要么坐牢，自己选一个吧。”
郁离脸色煞白，简光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把郁离拉到身后祈祷医生快点过来，一边又红着眼睛道歉，说自己肯定会赔偿的，大人立刻追问家长呢？
“难怪两个儿子这样，老子也是这种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体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