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怕你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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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诊室里，展风坐在医生正对面的实习医生的位置上。她忽然想起，上次和爸妈一起来的时候，看诊室里只有她和梁芳两个人。
医生从座位身后的柜子里拿出医疗箱，用酒精搓了搓手。
展风识趣地掀开自己的袖子，露出整个纱布。
梁芳揭开白布，皱眉道：“展同学，伤口再严重下去，可就得住院了。”
展风无语地瞥了她一眼。“医生，没人举报你过度医疗吗？”
梁芳轻笑了一声，用棉球擦拭干净伤口表面。她看了展风一眼，伸手拿起双氧水旁边的酒精，蘸取后压在了伤口上。
“啊！”展风疼得叫出声来。她抽吸进一口空气，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梁芳手里握着的消毒用品容器。
“我要双氧水。”
“用完了。”说完，梁芳换了一个新棉球又在伤口上按了一下。
“不可能，嘶啊……”展风忍无可忍，作势要收回自己的胳膊。
梁芳先一步放下酒精，捏住了她的手腕，重新按在桌子上。
“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唔……”展风抿住嘴角，收了声。女人的手臂发麻，手指不自觉地向手掌的方向颤抖，像是在给空气揉弦一般。
梁芳不再耽搁，快速地处理好了伤口，重新缠上绷带。她看着展风疼得游离的眼神，勾起唇角，重重捏了两下躺在桌子上卷曲的四根手指，宽慰道：“好了。”
展风看向她，用力眨了眨起雾的眼睛，收回胳膊，将袖子放了下来。
梁芳将自己的白大褂脱了下来，翻折好，搭在小臂上。“我下午没号，请你出去吃饭。”
“我吃过了。”
展风即答。她的喉咙翻滚了一下，眼眸深沉地看向她：“我想请你帮忙。”
医生偏了下头。她思考了一会儿，温和地回复道：“去我家里吧，这个诊室下午还有其他医生。”
展风斟酌了半秒，点点头。
梁芳克制地弯了下嘴角。她将手臂上的衣物放进柜子里，让着展风走出了诊室。
展筠急匆匆赶到医院的导诊台，开口问道：“心理科梁芳医生的号还有吗？”
窗口里的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敲了几下手里的键盘，抬头道：“梁芳医生今天下午没有号。明天上午有。你可以旁边扫码预约挂号。”
护士看着她焦急的表情，忍不住补充道：“她只有上午的号。你着急的话今天下午1点半到2点半，还有一个刚空出来的专家号。张玉瑕的，你挂吗？”
展筠愣了一下。她张了张嘴，磕绊道：“挂，谢谢。”
护士冲她微笑了一下，伸出胳膊指了一下女人身后的自助挂号机。“窗口排队挂号，机器那边快一些。”
“啊。”展筠拍了下脑门，对着她歉笑道：“不好意思。”
护士重新坐回导诊台，旁边的护士轻咳了一声，戏谑道：“心仪，你要当护士长啊？”
“快去吃你的盒饭去吧。”冉心仪瞥了她一眼，伸着脖子，偷偷目送着展筠的背影坐上了电梯。
梁芳家里。
展风坐在书房的转椅上，打量着这个房间。
除了书籍和电脑之外，这里没有任何可以彰显或代表个性的私人物品。
梁芳坐在她的对面，冷静而认真，仿佛她们没有离开医院。
“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展风反问道：“你们的研究进行到什么阶段了？”
梁芳皱了下眉毛。她将身体凑近桌面，笑道：“你是来敦促我的吗？”
展风的身体向后躲了躲，说道：“你所说的第二个项目，那个所谓意识监护技术，在意识穿越成功的那一刻就已经实现了吧？”
梁芳的表情僵住。她缓慢地点点头，等着对方道明意图。
“既然实验对象都是自愿的，或许你们想把治疗和技术迭代并行。”
梁芳咽了口水，目露踌躇。
“这次实验要治疗的是谁呢？”
医生的下巴抽动了一下。她苦笑道：“这是患者的隐私，不能告诉你。”
展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尽管医生对这双眼睛充满好奇，但她如今并不想长久的对视。好在对方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展风轻笑了一声，得出结论：“所以是我，对吗？”
梁芳似被问醒一般，站起身来，看着女人。
展风摸了摸转椅的扶手，陈述道：“那么多机密你都脱口而出，却不告诉我实验对象，答案就只有这一种可能。”
展风将身体向椅背用力靠了两下，洒脱地耸了耸肩。“既然我都知道了，想必这个实验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咱们不如做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你说呢？”
梁芳斟酌着对方的话语，努力从饱满的五官中追寻那副清冷的体魄。
她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身体绕过桌子凑近女人。医生的脑中下意识搜寻了一下项目志愿者的生日档案，而后目光在女人两眼之间流转，平缓道：“比如？”
展风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压制住体内的颤动。她咽了口水，话再出口时，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比如，让我穿越回2004年2月9日，林素娟的身上。”
梁芳不明所以地盯着她看，没有回话。
“我被收养的那一天。”展风补充道。
梁芳张大了眼睛。她用双手抓在椅子的扶手上，控制住转椅轻微滑动的轨迹。
“你疯了？”
展风举起自己双手，避免与梁芳共同挤占几厘米宽的扶手。她抿着嘴巴，朝着对方笑了一下。
虽然不理解自己为何需要被如此“大张旗鼓”地治疗。
现代人常有的精神疾病，她当然有一定几率被诊断出来。
但要真说到精神疾病，梦里那个差点儿“弑姐”的神经病才是更应该去找人看看。
女人无所谓地对着梁芳挑了下眉毛，调侃道：“你是医生。”
书房暖黄色的灯光层层叠叠地照在展风身后的书架上，书脊的宽窄与色彩的分类十分考究，外人看来生涩的长文字和异国符号，包裹在女人的周围，恰好与她清冷而平静的个性十分相配。
梁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个人置身事外的态度，真是不分场合。
医生点了点头。“我可以帮你。”
展风惊讶地看向她，不敢相信她的要求会被如此轻易地同意。
她沉静的眼神与之对视，直到梁芳眨了下眼睛，微笑道：“当然，我也需要你帮个忙。”
说着，在女人疑惑的目光中，医生的一只手伸到转椅下的调节拨片上，另一只手抵在女人两腿之间的座椅空隙上，两手配合着用力一压。
座椅在轻缓地阻尼下被调低了一大截。
“诶！”展风吓了一跳。没等她反应，身体在下一秒被迫跟着椅子的靠背向后倒去。她的上半身近乎躺倒在了椅背上。
目光所及变成了米白色的天花板和暖射灯。女人不适地眨了下眼睛。
座椅猛地晃动了一下，双腿之间调整座椅的手被替换成了膝盖。
身体接触的异物感在脑内敲响了警钟。
女人张大了眼睛。她惊慌地调用四肢，企图从椅子上爬起来。但□□的限制让她无法自由地向地面伸展，反而向上，尽力远离对方执着□□的膝盖与大腿根。
“闭眼。”
劝导一般的耳语自头顶传来，医生俯身下来。展风的眼睛被一只手盖住。
接着，她的嘴唇接触到了另一双唇瓣。女人慌忙地睁开眼睛，战栗的睫毛扫过坚实的掌心。
“你……嗯！”口腔在启齿那一刻被对方迅速占领，再也无法闭合，吐出任何字句。
身体的感官被无限放大，呼吸也变得困难。
“唔。”可怕的失控感占据全身，女人的腰背紧张地战栗。她用喉咙发出了一声抗议，调用自己的上肢，用力推开对方。可左手的手臂忽然传来一阵肿胀的麻痹感。
展风猛然发现，那只受伤的胳膊失去了知觉，不再听任自己的差遣。
女人的心脏猛烈地跳动。她顾不上许多，脚部用力在地面上向后一顶。伴随着双腿之间的生硬摩擦，展风成功地把自己摔在了地砖上。
抢夺的吻被地心引力分开。展风急促地大口吸了两口空气，眼睛盯着梁芳，找寻着不借助左臂起身的方法。
梁芳看着地上左右挪动的展风，轻笑了一下。
她附身蹲下身体，暖心解释道：“怕你疼，所以涂了点儿麻药。”
展风的眉毛拧作一团。她额头上多出一层汗珠，松掉的碎发凌乱地贴在上面。女人从后槽牙挤出来三个字。
“没少疼。”
梁芳摇了摇头，单肘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整理了一下女人额前的头发，好笑道：“大难临头还纠结这个？”
展风的腰腹收紧了一下。她冷冷地规劝道：“我没成年。”
医生眨了下眼睛，戏谑道：“亏你还当姐姐呢，展筠两周前就满18岁了。”
“！”
两周前？
展风的胃里一阵翻涌。
对，两周前，是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展筠的生日，是4月27号。
是展筠想自.杀的那一天。
是她和林奈宣誓结婚的那一天。
呵。
展风好像弄明白了一件事，比决定找梁芳的那一刻更加明白。
她展风，就应该从这个世界消失。
梁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手掌重新覆盖住女人的眼睛。另一只手找寻着对方尚有觉知的胳膊，将手掌与手掌紧紧贴在一起。“小风，闭眼。”
一瞬间，展风只觉天旋地转。恍惚间，她感受到了被握紧的手掌中间，夹着一个硬质小卡片。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怕你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