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星录》洛水长天

17、同心

　　萧烬坠入无尽黑暗，却在落地前被一股清冽的雪松香接住。谢无期的玉骨折扇在他后背一托，另一只手稳稳环住他的腰。
　　"教过你多少次？"谢无期呼吸喷在他耳畔，"下落时要先屈膝。"
　　萧烬耳根发烫，挣开他的怀抱："谁要你......"话未说完，脚下银砂突然塌陷。谢无期猛地拽他入怀，三根青丝擦着他们交缠的衣袖射入岩壁。
　　"别动。"谢无期指尖按在他唇上，"她在看着我们。"
　　鲛人公主的白骨身影在暗处浮现，空洞的眼窝锁定两人相贴的身影。
　　逃到岩缝暂歇时，萧烬发现谢无期左袖渗血。
　　"受伤还逞强？"他扯开染血的布料，动作粗暴却小心。
　　谢无期轻笑："当年你初学刀法，满手血泡还硬要加练，不也这样？"
　　记忆突然鲜活——少年时的他握不住刀，是谢无期从背后环住他，手把手教他运劲。那时师父的呼吸也这样烫，烫得他连刀柄都握不稳......
　　"专心。"谢无期突然捏他指尖，眼下泪痣在昏暗处妖冶如血，"这伤上有鲛人毒，得用婚契之力。"
　　"婚契？"萧烬猛地抬头，"你明明说过那是玄悯的骗局！"
　　谢无期忽然贴近，鼻尖几乎相触："骗局是真，但情蛊......"他扯开衣领，心口赫然浮现与萧烬腕间同款的青铜纹，"是刻进魂魄的。"
　　为解毒，两人不得不十指相扣共执青竹伞。伞面婚契残页发出红光，映得谢无期眉眼如画。
　　"当年收你为徒，本就是为守着这蛊。"他声音低得只有萧烬能听见，"只是没想到......"
　　萧烬心跳如雷："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会教你习字时贪看你侧脸，没想到你受伤时比刀割我还疼。"谢无期突然咬破指尖，血珠抹在萧烬唇上，"更没想到，现在连你的血都是甜的。"
　　萧烬正要反驳，整片岩洞突然震动！鲛人公主的尖啸声中，谢无期将他死死护在身下，一根白骨刺穿肩膀。
　　"师父！"
　　谢无期却笑着拭去他脸上血渍："终于......肯叫师父了？"
　　绝境中，萧烬扯出心口藏着的冰蓝鳞片——那是谢无期几千年前生辰送他的
　　护心鳞
　　"你一直带着？"谢无期眼睛亮起来。
　　萧烬不答，只将鳞片按在两人交握的手心。鳞片突然融化，化作冰蓝小鱼游进他们相贴的伤口。
　　"寒鲤逆鳞认主......"谢无期声音发颤，"你早知这是同心契？"
　　剧痛中记忆翻涌：
　　- 谢无期在雪夜为他暖手，偷偷将鳞片塞进他衣袋；
　　- 他假装醉酒，靠在这人肩头数了一夜星星；
　　- 某个未完成的吻被突然的钟声打断......
　　"傻子。"萧烬在灵力激荡中扣住谢无期的后颈，"教你徒弟这么久，还没教会他......"
　　唇齿相贴的刹那，青铜纹从他们身上寸寸剥落。
　　力量恢复时，鲛人公主的杀招已至眼前。谢无期折扇尽碎，却见萧烬刀锋亮起前所未有的银光。
　　"这一式......"
　　"看好了。"萧烬刀势如虹，正是谢无期独创的"摘星式"，却比他教的更凌厉三分，"这才叫出师。"
　　当刀尖刺入鲛人公主心口的逆鳞时，她突然凄然大笑："好个师徒情深！可惜你们可知，星砂本就是......"
　　谢无期突然捂住萧烬耳朵："别听。"
　　但已经晚了。萧烬瞳孔骤缩，因为他听见的是："你体内流着的，是谢无期的半身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