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星录》洛水长天

18、求之

　　鲛人公主的指骨扣进谢无期后背时，萧烬的刀正抵在她颈骨上。
　　“你师父的肋骨原是玉色的，”腐朽的声线直接钻入萧烬脑海，“直到他把最漂亮的那根剖给你当脊骨——”
　　刀锋切碎脊椎的刹那，谢无期反手折断戳在自己心口的白骨。但更多诡语在银砂中爆开：
　　“月圆夜他闭关的地窖里全是血冰！”
　　“你第一次握刀时他伤口崩裂染红整条绑带！”
　　萧烬突然踉跄跪地。三百年来被他当作旧伤的脊椎灼痛起来——那痛感竟与谢无期每次给他渡血后腕间的抽搐一模一样！

　　“别看……”谢无期染血的手捂住他眼睛，自己后背却被白骨指尖剜得更深。
　　萧烬发狠扯开他襟口，心口蛛网裂痕下竟真的缺了一块骨头！那空腔里流淌的星砂正化作细流，顺着三百年前建立的命契灌入自己脊柱。
　　“为什么？！”萧烬的嘶吼震落洞顶钟乳石。
　　谢无期任他撕扯衣袍，暴露出更多可怖裂痕：“那年雪地里捡到的小冰坨子……”他咳着血沫轻笑，“总不能...让他碎了啊......”
　　坠落的钟乳石突然被青光定在半空。萧烬在纷扬石屑中看清——师父护住自己的那只手，无名指根部有圈陈年牙印。
　　是七岁高烧那夜他痛极咬下的疤。

　　当萧烬咬破舌尖吻上那缺骨的心口时，谢无期腕间倏然浮出青铜锁链虚影——是当年被撕毁的婚契！
　　“停下！逆徒...”斥骂被血腥的吻堵回去。
　　萧烬的星砂顺着血液倒灌，谢无期心腔被撕裂的剧痛骤然减半，萧烬脊椎却传来骨头重生的碾磨声。两人衣袍下同时浮起发光的纹路：
　　谢无期裂痕中银砂转蓝
　　萧烬脊柱上蓝光泛银
　　“星砂反哺...你竟强行改命...”鲛人残骸在银光中尖啸。
　　“错了。”萧烬抓着谢无期的手按在青铜契约烙印处，“是还债。”

　　坍塌的深渊里，萧烬背着渐趋透明的谢无期在坠石间腾挪。怀中青铜婚契滚烫如烙铁，谢无期心口缺失的肋骨正通过契约在他脊椎上再生。
　　“同命契已成...”谢无期气若游丝地掰他手指，“松开...”
　　“师父可还记得？”萧烬挥刀劈开砸向他们的星殒岩，“您教我摘星刀时说过——刀出无悔。”
　　巨岩轰塌的烟尘中，谢无期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混着萧烬炽热的吐息：“而今徒弟补后半句——”
　　青铜契约骤然灼穿衣料，将两人血脉熔接：
　　情定不弃
　　最后一块坠石砸落时，萧烬翻身将谢无期死死护在身下。剧痛中尝到唇角冰凉的咸涩——那不是泪，是谢无期碎裂的逆鳞沾着星砂，正融入他心口。

　　晨曦刺破血雾时，萧烬心口嵌着半片冰蓝鳞醒来。谢无期冰凉的手指正抚过那处新伤，两人血脉里银蓝光流已浑然交融。
　　“疼吗？”谢无期指尖蜷缩。
　　萧烬突然抓着他的手按向自己后腰——新生脊骨顶起流畅肌理，位置恰好是谢无期心口缺失肋骨的对应处。
　　“比某个骗子剜骨藏伤三百年...”萧烬咬住他耳尖磨牙，“要痛快多了。”
　　潮声送来青竹伞的残片，伞骨上浮现完整的婚契纹路。谢无期忽然捻起沾血的伞面碎片，在萧烬心鳞旁画下咒纹：
　　“同命契，伤同享，死相随。”
　　萧烬擒住他手腕舔去血痕：
　　“求之不得。”

作者有话说

　　我说白了观看量过零更[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