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特殊体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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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卿被带到三楼会客室中，屋内或坐或站有不少人，正北方墙上挂着四面木雕挂屏，螺钿在挂屏上绘成梅兰竹菊四幅图，在灯光照射下显得流光熠熠。
八位万灵宫长老四四对分坐在会客室两侧，吴兰思规矩的站在角落。八位前辈坐的软丝木太师椅有些年头，但还是能看出精美做工，地上铺了一张木红地如意云团花纹栽绒马鞍毯，整个房间都是燃香的味道。
一屋子的视线都落在司卿身上，四四方方空间里气氛压抑低沉，任凭司卿平常有多跋扈，在这样的氛围中也被压得喘不上气。
“孩子，到中间来。”傅元柯招招手，语气中是平和与沉稳，司卿见他坐在左边首位，猜测他应该是八位长老中的老大。
对傅元柯第一印象，司卿觉得他大概是个祥和老人，虽然头发花白，手臂上也出现了老年斑，但整个人气质很精神，而且很有亲和力。
司卿听话的站到屋子中间，地毯柔软触感通过鞋底传至脚掌，一时间没人开口说话，屋内又陷入沉寂，长老们身后都站着自己的大弟子，有几人带着好奇打量这位新晋的银汉殿主。
吴半晴倚靠太师椅上抿了一口茶，朝身后摆摆手，吴兰思点头上前来站在司卿旁边给他做介绍。
“这边的四位分别是，博尔济吉特氏傅元柯老先生，瓜尔佳氏关承老先生，马佳氏马静和老夫人，洪吉哩氏洪战老先生。”洪战冷哼一声，面色不善将头扭开，其余三人皆是朝司卿点点头算是应好。
“这边四位是赫舍里氏康文先生，苏佳氏苏江南老先生。”就算在这样氛围中，康文仍是勾着嘴角看着司卿，司卿和他对上眼时，他还挑了挑眉头。
“这两位都是乌雅氏的长辈，左边这位是吴半雨老夫人，右边这位是吴半晴老夫人。”
司卿恭敬颔首作礼鞠躬，就算这八人当中有他讨厌的人，那也得把面子做足。
“请问各位长辈，把我叫来这里是因为我的宫号还是因为我是银汉殿主？”司卿收敛心中忐忑，想着与其等这些人开口把他撵出万灵宫，不如自己先问个清楚，反正这架势怎么都不会好过。
“哼，你还有点脑子，比那雷鸯好得多。”洪战明晃晃的阴阳怪气道，语气傲慢、刻薄，刚才的洪懿怜简直和他如出一辙。
氛围本就冰冷，现在直接被洪战一句话拉得更低，大家都知道到洪战家和雷鸯的仇怨，就连司卿这种不理圈内事的司卿也知道。
从前雷鸯还是黑术士时，万灵宫下令抓捕雷鸯回万灵宫，洪战的儿子——洪凯明，也是其中一员，洪凯敏在抓到雷鸯后毒打折磨她，逼得雷鸯反扑，一剂蛊毒要了洪凯敏半条命，并且这剂蛊毒到现在都没有解药。
“洪战老先生作为长辈，我不奢求您能慈眉善目些，只是您这样话语刻薄也确实难看，您家和我家的仇怨也不是秘密，那人到底为什么被我妈废了半条命，大家也心知肚明，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做得更狠。”上一辈的事情司卿本来不想搅和，只是人家都要骑到头上了那就没必要忍了。
司卿直直凝视洪战，歪着头嘴角轻轻一撇，似笑非笑，再加上刚才的话，挑衅意味十足。
洪战瞪圆眼睛怒视司卿，屋内温度逐渐降低，就像方才在礼堂那样，洪战准备发作的时候，恰巧房门被推开。
“傅老先生，顾北来了。”
“让他进来吧。”开门的人侧过身子，让董顾北进来。
董顾北进来眼神轻巧掠过司卿，跨着步子过来站定在司卿旁边，向几位长辈鞠躬问安。司卿默不作声的往旁边挪了一步，董顾北侧头将司卿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屑轻哼一声。
“问各位长老安。”傅元柯微笑着摆摆手，董顾北过去规矩的站在他的身后，对上司卿的视线，却被司卿翻了个白眼。
楼外参加完册封的人群，涌出礼堂，他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过去，司卿透过窗子看到人群都走向一处亮着点点火光的地方。
刚才那阵忐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大概是在和洪战互怼的时候，司卿想着开局都烂成这样了，估计待会儿就得收拾收拾滚出万灵宫了，索性怎么舒心怎么来。
“康文，不建议效劳一下吧。”傅元柯朝着康文淡淡一笑，康文点点头起身来到司卿面前他才打住胡思乱想。
“唯物主义者，把手给我吧。”其他人不太清楚为什么康文会这样叫司卿，但司卿本人可太清楚了，之前来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唯物主义者，相信这套怪力乱神之说，结果自己就是怪力乱神一员，何其讽刺。
在把手搭在康文掌心上瞬间，一股暖流顺着周身经脉流向身体各处，这种感觉和泡进温泉浴池一样，刚入水被烫得难忍，等适应了就会觉得舒服，随后暖流逆流回掌心处。
康文那副狐狸狡黠笑容褪去，眉心一蹙猛地抬头看着司卿，立马眼里又染上惊喜，司卿被他的动作吓得一抖，不解的回望过去，看到他表情变化更加疑惑，两个人的表情一秒一变，精彩得很。
“傅叔，这小子，这小子太让人意外了！”房内众人闻言都来了兴致，马静和坐正身子，关承放下茶碗，就连董顾北都微微眯起眼睛看向这边。
“他灵力确实不纯，灵力邪气两者杂糅，相生相克。”司卿以为有什么惊天消息，结果听到这个自己早知道的东西，微不可查叹了口气，他自己不觉得新奇，只是像司卿这样的体质，世间确实难找出第二个人。
康文顿了一下话还没说完，表情却更兴奋了些。
“最特别的是，他居然拥有三种以上的灵力！”一句话让董顾北的视线黏在司卿身上，时刻不离，灵力有三种以上的人，在术士记录中也就寥寥几人，更别说超过三种，曾经有名黑术士贪寻多种术式，结果身体承受不住压力而血脉爆裂死亡。
人类的体质有极限，能承受多少，容下多少是已经定好了的。
再加上司卿灵邪双生的体质，从古至今第一人，但凡司卿真走入邪道，对于术士界就是极大地麻烦。
董顾北双手背在身后捏紧，他想起傅元柯之前给他说过，就凭司卿这份体质，就要把他招入万灵宫好好引导。
“三种？康文，你可别是感知错了，迄今为止三种灵力已经是极限了，就凭这个孽障也能承受得住！”洪战情绪激动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带着旁边茶桌上的茶水都晃出半杯，洪战的表情可比康文精彩，司卿掐紧大腿才没笑出声。
洪战即是吃惊，但是又不愿意相信，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承受的住那么多灵力，关承抿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让洪战不要太过激动，现在【降神】和【测试】都还没开始，莫不是康文感觉错了。
其实他们都知道，赫舍哩氏的感知是不会出错的，只是现在的状况他们没有预料到。
“康文，现在你能感知到哪几种灵力？”苏江南对司卿感兴趣得很，同时拥有灵邪同身和三种以上灵力的术士，算是稀奇。
虽然董顾北不喜欢司卿是真的，但对于司卿能力震惊也是真的，他想之后司卿经过正儿八经训练后，估计能力没几个术士能比，再加上司卿【摘星的妖精】和银汉殿镇守人这两层身份，让他更为特殊。
董顾北神色难测，那眼神似乎是想从司卿身上看到更多信息。
“现在他灵识还不稳，我只能感知到【如索引】和【神农蛊】，剩下得参加了降神才知道。”
【如索引】和【神农蛊】是杜尔伯特氏和阿克察氏的灵力，司卿咬着嘴角细想了一下，这两种灵力都是承袭父母那边，如果要说有些不一样，那就是偶尔能够驱使些动物。
“我不同意！”洪战听到要让司卿参加【降神】，语气激动的提出反对，如果人的怒气能通过眼睛具象化成火焰，估计司卿已经被灼烧了千百回。
对洪战这番态度，司卿没有表现出过多情绪，把头偏向一边咂咂嘴默不作声翻了个白眼。
“宫册史上有几个邪祟宫号的人走入正道？乌噜氏的摄魂夜魔，西林觉罗氏的御鬼邪灵，郭勒本氏的深水夜叉，还有在座最熟悉不过的阿克察氏鬼蛊妖女——雷鸯。就算你冠上星辰的名，你也和你那妖女母亲一样！”洪战面红耳赤，怨怒似从齿缝中挤出来一样，手指颤抖不止是上了年龄，还是因为过于生气。
气氛才回暖些许的房间，被洪战两句话又带入更尴尬的境界。
“老棺材，你说谁是妖女？我妈的宫号叫百蛊女。”妖女两个字刺痛司卿大脑，只觉得血气上涌闷得他喘不上气。
众人也没想到司卿竟敢还嘴，还骂的那么不留情面，洪战是出了名的臭脾气，现下对上了个脾气更臭的司卿。
“百蛊女？你们阿克察氏两代都是邪祟宫号，你一个，雷鸯那个妖女一个！”洪战说话时嘴角的肌肉因为愤怒抽搐，司卿眼神森冷狠狠瞪着他，身上灵力与怒气相融外放形成煞气。
周围空气震动，连带着座椅都开始摇晃起来，司卿身上猛烈迸发出煞气，康文被这股煞气逼得连连后退。
煞气在司卿体内横冲直撞，涨得他血脉生疼，牙关咬紧指甲嵌入掌心才勉强控制住煞气。
“当初就不应该放走雷鸯，就不至于再生出个妖……”
“洪战！”吴半雨出声阻止老头再说出更不中听的话，也以免局势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自己被人欺辱，司卿可以忍，现在人家都指着他们一家骂了，再忍那就是窝囊。
司卿想，或许现在和眼前这人拼个你死我活可能也是个好结果，这样就不用再忍受那些鄙夷眼光和难听话语。
说着垂着的掌心亮起微弱光芒，董顾北心头一惊，想着司卿该不会想要在那么多长老面前动手吧，这屋内随便一个人都能轻松处决他。
“老东西，你那张破嘴不会说人话，就趁早闭上！”司卿想着既然他们要逼他做一个恶人，那不如做个真正的恶人，至少心理还舒畅些。
行动比思维更快一些，手里凝聚起一颗小小的光球，光球透出荧光，看见球里的粉尘，抬手将光球抛向洪战，光球在咫尺的距离被凝结成冰，落在毯子上碎裂一地，还有些许粉末结晶块夹杂其中。
“下三滥的招数！”洪战凝聚冰霜准备动手，却被一柄赤红的影子抢先一步。
董顾北掷出【祝融赤金刃】，刀刃尾端连接的丝线在司卿身上捆绕几圈，司卿挣扎几番摔倒在地上，眼里带着氤氲水雾盯着董顾北，那样不甘和愤恨，扭动的身体被丝线勒紧，渗出血丝。
“放开……”现下被董顾北束缚，心中怒火更盛，煞气如同潮水猛涨冲得司卿浑身疼痛，话说半句，喉头一股腥甜气息，一口血涌出吐在地毯上。
“洪战！你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小北，松开。”傅元柯表情不如刚才的慈祥，反倒是严肃得很，洪战看到傅元柯的表情把还没说完的话全部咽了回去，傅元柯朝关承使了个眼色，关承点点头。
松绑后司卿的衣服透出血色，手臂上的伤口渗出血珠，关承起身来到司卿身侧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董顾北看着地上红了眼眶的司卿，暗暗呼出一口气。
刚才情急绑住司卿，只是想让他不要再冲动，不然真闹出什么事情惹怒这屋里的几个人，司卿估计连灰都不剩。
他再不喜欢司卿，再厌恶他的身份，也觉得洪战刚才说的话确实有些过了，没有那个孩子能容忍别人这样羞辱自己的母亲，自己被羞辱大可憋下一口气，咬碎牙齿带着血咽下去，但是自己的至亲被羞辱，哪怕对方比自己强，也想从他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
“司卿，冷静一点。”关承这句话就像魔咒一般传入司卿的耳朵里，一身的煞气慢慢的被净化，关承放开司卿的肩膀，司卿就像被抽光所有力气一样，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
“谢···谢谢您，关老先生。”刚才情绪失控，牵动着煞气紊乱，煞气在身体里横冲直闯的痛楚还隐隐还在，只是相比身体的疼痛，心上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呼吸都变得短促困难，司卿满心的屈辱不甘，都被压在眼底，他不想在这群人面前落泪。
“司卿！你没事吧。”吴兰思跑来将司卿扶起来，司卿只是摇摇头说自己有点脱力，没什么大问题，吴兰思看着司卿身上的道道伤口看着都觉得心疼，他还没有被授予祝符，现在这幅身躯就和常人一样，她知道董顾北束缚司卿的原因，但还是觉得心疼。
宫号的问题，已然成了司卿进入万灵宫修行第一道坎，能不能迈过去，他自己都不能做主。
“既然意见有分歧，我们投票来决定吧。”傅元柯说，其实众人都知道傅元柯是在为司卿开脱，当初就是傅元柯最先想要把司卿招安入宫，只是一直被雷鸯拒绝。
傅元柯是人尽皆知的惜才之人，而且他们也知道任由司卿自由发展的利害，如若他与邪道同流，待他成长起来，术士界估计就是一片腥风血雨。
“我投反对票！”洪战一个人举起手，显得有些尴尬。
“我看谁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特殊体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