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去留终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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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这场局会有更多曲折，甚至走向死胡同，司卿心中暗暗做好准备。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胡思乱想一通，门外一声呵斥打断他的思绪。
声音来的比人快，所有人纷纷看向大门口，一位雷厉风行的老夫人闯进厅堂，来人身穿一身暮云紫雪纺旗袍，头发简单的用一只木簪挽在脑后。
老太太脸上留有岁月痕迹，不过眼神清明，整个人都很干练，司卿抬眼掠过，觉得她长得有些眼熟，可记忆中从没有出现过这号人。
守门人慌忙进来解释说，这位老太太在门口听了半响突然就闯进来了，现在就把老人家请出去。
“傅元柯？现在万灵宫我来不得了？”老太太直呼傅元柯大名，说着还用眼神剜了一眼守门人。
本是端坐在太师椅上的长老们见到来人纷纷站起身，甚至康文还朝老太太拱手行礼，老太太不胜在意挥挥手，视线却一直停在司卿身上。
“明珞，去给郎老夫人搬把椅子来。”傅元柯指挥着那叫明珞的守门人，明珞神情有些委屈应了一声就退出去，接着傅元柯向郎老夫人解释后辈年轻，没见过她失了规矩。
“后辈也就算了，那老辈还能不懂？”郎媛艾眼神轻慢撇向洪战，语气中隐约能听到些威严和些许怒意。
屋内小辈众人统一朝老太太鞠了一躬，唯独司卿还傻愣愣的打量着人家，他自己搜肠刮肚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位老人家。
司卿低垂眉眼，不自觉的左手拖着右手手肘，食指在脖颈处上下滑动，思考入迷竟没发现周围人视线都落在他身上，直到吴兰思上前扯了一把他的衣角，司卿才回神抬头。
抬头时恰好对上郎老太太的视线，一老一小就这样对视了半晌，郎媛艾才微微皱起表情吐出一句“和他爸一样呆头呆脑的”。
“啊？”一句话直接让司卿傻在原地，直觉告诉他，自己和这个老太太应该有些渊源。
“老姐姐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啊。”吴家两姐妹上前和郎媛艾寒暄，一时间房内剑拔弩张气氛消解不少。
司卿挪着碎步挪到吴兰思旁边，压低声音询问那老太太是谁，现在一门心思想搞清楚这权威老太是谁，全然忘记自己身上的伤痛。
“郎老夫人是你奶奶啊。” 吴兰思被司卿的问题逗得笑了起来，还调侃司卿被气得连自己奶奶都不认识了。
“我奶奶？我爸的亲妈？我妈的婆婆？”司卿满头问号，自己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自己奶奶，听到关于自己奶奶的事情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两人对话都很小声，现在所有人注意都在郎媛艾身上，董顾北站在角落凝望着司卿侧脸，他不明白刚才司卿明明气的煞气涌动，怎么现在就能忘却身上伤痛的有说有笑。
司卿这副模样忽然让董顾北想起自己的妹妹，她也是这样，上一秒还在张着嘴大颗大颗的落泪，下一秒被别的东西吸引就会止住哭声忘掉刚才为什么在哭。
“我天，我奶奶排场那么大？”眼见这群身居高位的长老都要或者郎媛艾恭恭敬敬，特别是洪战，鸟悄在一旁话都不说一句，司卿看了就觉得解气，方才欺他没人撑腰，现在给自己撑腰的人来了。
从吴兰思口中司卿才得知，自己奶奶是九霄万灵殿的五方长老之一，只是后来退役隐居了，对于这个退役原因司卿觉得他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那我奶奶是哪一家的啊？”问出这种问题司卿觉得属实丢人，自家亲人的消息都还得问别人。
大概是司卿奇奇怪怪的问题太多，吴兰思对于司卿问出这样的问题并没有感到诧异，耐着性子给司卿说郎媛艾是出自钮祜禄氏的千面娘子，曾经名号盛极一时。
众人寒暄半响终于想起郎媛艾的亲孙子，又将目光落回他身上，这一天司卿算是受够了这种关注，何况现在还浑身是伤，狼狈不堪。
二十多岁的少年，对自身形象多少还是很在意。
“我记得董鄂氏有一剂百草金疮药对伤口愈合很管用是吧。”郎媛艾幽幽开口，眼神晦暗不明的重重压在董顾北身上，董顾北领会到话中意思，颔首点头应是，说自己马上取来。
“待会儿再去取吧，去参加【降神】好歹也得换身衣服，司尤，你进来。”
推门进来的人身高马大，居然比一米九的董顾北高出一小节，手上提着的鸟笼在他手里显得更袖珍。
司卿仰着头微张着嘴巴看着面前这堵“墙”露出有些憨憨的笑，司尤三指捏着鸟笼提环地给司卿。
“呵呵，你手可真大啊，你是？”司卿干笑两声，接过鸟笼，他不知道司尤是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的接下。
“我是你堂兄，初次见面，你好啊小司卿。”司尤的大手盖在司卿脑袋上揉了一把，头发被他撩得翘起来一小撮，郎媛艾从身后踢了收效甚微的一脚。
“你给我小心点，你那牛劲要是给你弟弟弄伤了，要你好看！”
“那个，我倒也没那么脆弱哈。”面对眼前这幅场景，司卿带着假笑应和了一声。
司尤呲着牙笑着退到董顾北身侧，低声和董顾北交谈起来。
“老弟啊，我觉得你可完了。”
“？”
“我奶奶可宝贝我这堂弟了，你现在弄得他浑身的伤，你可有好果子吃了。”司尤抱着手憋憋嘴，想起自己奶奶的暴怒瞬间不禁打了个寒颤。
“郎老夫人不是第一次见司卿吗？”董顾北环抱双手不解侧头看向司尤。
“谁给你说的？司卿确实没见过奶奶，但奶奶一直关注着司卿的，只不过都是偷偷的，我记得司卿还很小的时候，奶奶偷偷去看司卿，发现他被一帮黑术士团伙盯上，我奶直接带着一众叔伯给人家一锅端了。”司尤瘪瘪嘴摇摇头回忆起当年的事，他们家护短是出了名的。
“最后害怕那伙人放出去透露了司卿的身份长相，不知道我奶奶用啥方法，弄得那伙人疯的疯，傻的傻。”
听完这番话董顾北怀疑九霄殿压下司卿身世信息那么多年，里面有郎媛艾的手笔。
关于郎媛艾的雷厉手段，董顾北有所耳闻，刚才事发突然，他就想着先控制住司卿，也不是故意弄伤他的，眼下只希望郎媛艾不会太在意。
场子散去，各位回到自己座位上，明珞搬来一把太师椅让郎媛艾坐在傅元柯旁边，房间中心现在又只剩司卿一人，还有一只鸟笼。
“打开笼子。把鸟放出来。”郎媛艾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说道。
司卿不理解，但是照做，鸟笼里的暗绿绣眼鸟从鸟杠上跳到鸟食罐上，又跳回鸟杠上，身形灵动轻盈，亮丽蓬松的羽毛显得它秀巧可爱，看到司卿手指，灵巧的跳上去稳稳站住。
取出绣眼鸟的整个过程，司卿很轻柔缓慢，生怕惊飞鸟儿，绣眼鸟背部翅膀呈草绿色，眼睛一圈是白色绒毛。
仔细端详鸟儿样貌，鸟儿左歪右晃这脑袋，在司卿与绣眼鸟实现对瞬间，他猛地感受到自己体内有什么被拉扯出来，自己的视角也变换成了绣眼鸟的视角，只是片刻，这种奇异感觉就迅速消失。
鸟儿呆滞片刻，又恢复到灵巧模样，一样的感觉让司卿抽了一口气，呼吸有些急促，不可思议的看着手指上这只小小生灵。
“有什么感觉？”郎媛艾出声问道，在看到司卿刚才那一瞬的反应，她的表情隐隐有些笑意。
“我感觉……好像灵魂被抽出，这鸟的灵魂进到了我的身体中。”司卿的回答让郎媛艾颇为满意，嘴角的笑意更是噙不住。
“记住刚才那个感觉，现在调动你的灵力再去尝试融入绣眼鸟的灵魂中，然后带着灵魂收回覆盖全身。”这一串表述很抽象，在场不少年轻一辈听得云里雾里，可司卿好像明白要怎么做。
“小弟，加油啊！”司尤突然嗷一嗓子，吓得司卿抖了一下，绣眼鸟拍动翅膀才站稳住脚。
满屋安静，只听见远处嬉闹人声、窗边蝉鸣，司卿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屏息凝神回想刚才那个感觉，催动灵力去感知灵魂变化，灵力在体内流动一圈，感受到一股热流聚于心口。
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奇妙感觉遍布全身，身体变得轻飘飘，甚至听到两股不同的心跳声交替响起。
缓慢的，有力的。
渐渐心跳声重合，司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一团酷似水墨的物质包裹，看到四肢开始生出羽毛司卿慌了神。
“别慌，顺应你的灵力！”水墨外传来郎媛艾的声音才稳住司卿心神。
听从郎媛艾指示，司卿反复做着深呼吸平复心情，他感受皮肤变化，骨骼重塑，与绣眼鸟的灵魂产生共鸣。
一群人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目不转睛看着这番景象，董顾北看得也极其入迷，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
“神奇吧，我当时练习了好久才能唤出【美人泪】，当初那老太太威胁我说唤不出【美人泪】就把我赶出家门。”司尤这次说话声很小，他知晓这个过程不能被打扰分心。
钮祜禄氏的家族灵力【美人面】属于通灵灵力中最难掌握之一。
水墨散开，司卿已不见身影，空中两只一模一样的绣眼鸟扑腾着翅膀，两只鸟环绕着房间飞了一圈，最后其中一只绣眼鸟落在董顾北肩头。
鸟喙啄向他的耳垂，董顾北轻“嘶”一声，耳垂渗出血珠，肩头上那只绣眼鸟啼叫一声又飞去和另一只鸟汇合。
至此，司卿第三种灵力揭晓，司卿也是他爷爷这一脉中，唯二继承了奶奶灵力的小孩。
众人仰头看着空中两只绿色身影，分不清那只是司卿所化，傅元柯缓缓起身。
“好啊好啊，师姐，你这孙子天赋过人啊。”傅元柯的话不是恭维，是实打实的欣喜，他眼神兴奋的看着两只鸟，招招手让司卿下来。
水墨重现，像冲出画卷的海浪，待浪回水尽，少年依然在那里。
郎媛艾的表情也有所舒缓，起身走到司卿身旁。
“我孙子的能力，想必你们也看到了，要是万灵宫不愿意要，我自己带回去教。”郎媛艾作势要带着司卿离开，司尤很有眼力见的配合着要离开，马静和倒先坐不住了，拉住郎媛艾。
“姐你这可说啥呢，他们要是不愿意要，我可是十万个愿意的啊”
其他长老看到马静和表态，也都纷纷附和道，除了洪战以外，关于司卿去留的问题，算是有了着落。
即使洪战极力的反对，剩下的人都选择赞同司卿留下，或许是碍于郎媛艾的面子，又或者是，真的很想让他留下来，所有人各执一念，最后朗媛艾一席话，让司卿实打实的留了下来。
折腾完司卿终于露出松缓神色，董顾北默不作声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看不出他的心绪，耳垂上隐隐还留有痛感。
出于理性，他觉得该让司卿留下；出于私心，他仍觉得司卿危险，少年心中繁杂，曾经的回忆搅乱现在的他。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去留终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