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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逆转的可能 ...

  •   当伊利亚喊出那个名字的瞬间,世界都仿佛被冻结了一样。结冰般的细碎声响无来由地出现,犹如从心底传出。

      无论是在同时间追兵首领举起的刀,还是切斯特高举的右手,亦或是伊利亚按在剑柄上的左手,都毫无征兆地停滞在原地。在这个时刻,他们突然发现,自己无法掌控自己的躯体了。

      禁锢此地的空间法则轰然破碎,被空间魔法压制的人都不再受到束缚。然而除了伊利亚和切斯特,其他人都好似浑然不觉一般停在原地,然后毫无征兆地扑通一声倒下,生死未知。

      一时之间,这个本充满血与火的猎场就此静滞,只有仿若被冻僵、连身体都无法支配的二人还站在原地。

      结冰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伴随着这声音出现的,是半空中不断出现的空间裂痕,它们将完整的现实分割,让此处的时空趋近混乱。

      咔——

      本就趋近于崩溃边缘的空间终于支撑不住,在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后,彻底破碎。

      如同被打破的镜子一样,半空中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极高的热度裹挟着浓重的硫磺气息滚滚而出。

      那裂缝之后,便是恶魔的乐土,被现实所弃绝的世界——深渊的前哨站,地狱位面。

      但身为恶魔信徒的切斯特并没有为此感到喜悦。因为他并未感受到任何关于索罗斯的痕迹,那明显是另一位恶魔降临产生的异象。

      在两人神情各不相同的注视下,一片白色花瓣出现在半空,打着旋轻飘飘落下,它带来一缕清香,挥散了地狱位面传来的臭味。

      那苍白花瓣从虚空裂缝中渗出,起初只是零星的几点,转瞬便如暴雪席卷。无穷尽的白花从时空的裂隙中翻涌而至,如暴烈的雨幕般,淹没了所有人的视野。

      待到最后一瓣花儿落下,这片为伊利亚准备的埋骨之地,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由白色六瓣花构筑而成的苍白海洋。

      在所有人的眼中,那无边花海里,正立着一位栗色长发的少女。她穿着样式奇特的裙子,裙摆上绣着湛蓝色的花儿,那颜色与她美丽的蓝眼睛别无二致。

      此时此刻,那少女正用那双眼眸忧郁地看着伊利亚,然后轻轻叹息:“太慢了。”

      然后她缓缓走到伊利亚的身边,歪过头去看着这个人类女性——这让伊利亚不合时宜地想到自己曾经在街边见过的猫咪,它们观察人类的时候,有时也会偏着头看人。

      过了一会,这少女抬起手,点了点伊利亚的额头,一抹美丽的湛蓝流光从她纤细的指尖以极快的渗入伊利亚的眉心。

      “真狼狈。”她说。

      在少女手指离开伊利亚额头的刹那,伊利亚发觉她又取回了身体的支配权。她方能行动,就将手搭在剑柄上,警戒而克制地询问:“墨菲斯?我呼唤的名字属于你?”

      “除了我,莫非此地还有其他人能回应你的呼唤?”墨菲斯矜持地点了点头,然后高傲的扬起下颔,抬起头:“不过没有问出诸如你是谁这样的愚问,还不算傻。”

      她看上去就像个普通女孩,根本没有任何恶魔的表征,也看不出丝毫超凡的迹象。

      这就是我召唤的恶魔吗?

      伊利亚在内心发问着,却没说任何话,抽出剑刃回身指向切斯特,目光锐利至极。

      墨菲斯至少目前对自己没有表现出恶意,那边的法师却是自己绝对的仇敌。比起现在问自己人一些有的没的,不如趁他身陷困境一击毙命。

      这时,伊利亚听到了切斯特的声音。

      “我从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切斯特的身上燃起赤色的硫磺火焰,猩红的符文在他身边徘徊不定,划出令人不安的纹路。极端的痛苦冲击着他的神经,令他面目狰狞,也让他一点点夺回了自己的身体。

      听到切斯特的话语,墨菲斯这才转过身去看他,然后用有些惊讶的神情盯着那些血色符文:“用索罗斯的符文副作用来刺激神经拿回自己的身体,你倒是很有意思。”

      伊利亚没听到墨菲斯的话。她在听到切斯特声音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冲了过去,提剑便是划出一道凌厉无匹的痕迹,刺向切斯特的心脏。

      切斯特立刻抬起右手,试图施法,却因为身体感官还未完全回归而慢了一步。伊利亚这一剑从他斜肩斩下,速度快得切斯特刚听到清脆的剑鸣,来不及反应就被利刃划开血肉,重伤倒地。

      伊利亚干脆利落地斜切开他的胸膛,看着血液从切斯特的胸口喷出,溅到自己的身上,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冷笑一声,而后抬手又是一剑,直接齐肩开始切下了他的右边手臂,一脚把他踢开,在确保他这一次完全无法行动后,才一瘸一拐地走向切斯特被砍下的手臂。

      她刚刚就发现了,这个法师施法的手部动作从始至终都是用的右手。

      虽然她没有察觉到魔法的痕迹,但施法者无吟唱施法一定是有一个媒介的。之前因为被压制了行动,无法第一时间进攻,但观察敌人的信息是她作为高阶职业者本能的反应,一旦给她机会,她完全有翻转战局的可能性。

      伊利亚用剑尖挑开切斯特右手的血肉,果然在他手掌心处发现了一枚半透明的血红色宝石。

      她做出拾起那枚宝石的动作,就听见那石头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一道细长的黑影从宝石中心窜出,直直扑向伊利亚。

      这一切正如伊利亚所料。毕竟恶魔信徒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古怪呢。但没等她回击,一片裙摆突然扫过伊利亚的眼前。

      那黑影没有转向,直接碰到了墨菲斯裙摆的矢车菊绣花上,就像是碰到滚烫钢铁的冰块,就那样直接消融了,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深渊的小把戏。”墨菲斯捡起那枚宝石看了一眼,随手把它丢到了花海里。

      伊利亚急急把剑停下,看着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墨菲斯,没说什么,撇了一眼不远处倒在地上,突然立场翻转仿若丧家之犬的法师,沉默着面无表情地提着剑慢慢走过去。

      另一边,切斯特无视了面前杀意几乎满溢而出的伊利亚,死死地盯着一旁的墨菲斯。

      “每个恶魔降临的征兆都不同,你这样强大的存在不可能在地狱里毫无讯息,但我确实没曾见过这种征兆。这种模样,你简直不像个恶魔……”

      切斯特忍耐着痛苦的冲击,以一种冷静地有些诡异的方式分析着墨菲斯的来历。
      “说够了吗?”
      伊利亚一剑刺入了切斯特仅存的左手,把它钉在地上:“如果连舌头也不想要的话,就闭上你的嘴。”

      她还有话要问他,所以哪怕伊利亚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也不能立刻这么做。她得从这个明显知道不少东西的人身上压榨出更多情报,直到他毫无价值,再让他偿还欠下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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