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咖啡屋》仙度清兰

28、章二十八

　　直到那天，因为蘑菇的事你骂了我。
　　没错，我是烦那帮小子。
　　但我还不至于如此卑劣。
　　我只想做点什么发泄一下。
　　如果我真想害他们，干脆冒充你当场就煮汤给他们喝好了。看得出那帮小鬼对你的信任，绝对不会怀疑。
　　如果我真想害他们，还用等到现在么？
　　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了解我？
　　你却没有想到这些。
　　一向聪慧冷静的你居然忽视了这些。
　　我突然开始怀疑，我在你心中的份量是不是在不知觉中就慢慢地减少了。
　　天平慢慢倾斜着。你看起来更关心那帮混小子。
　　我实在不能容忍。

　　又灌下一口酒，不知觉中我似乎喝了不少了。
　　那个漂亮的女孩一直小心地给我添着酒。她看起来象只受惊的小鸟。
　　吧台里的这个也一直不说话。只是我酒喝得越多，她眉头皱得越厉害。
　　我想她们一定很怕我。
　　怕就怕吧。
　　原来这世上真得不会存在两个完全一样的人。我永远也变不成你。
　　现在我永远也不想再变成你。
　　你永远是唯一的。
　　我加隆也一样。

　　从那天起，我就开始经常跟你对着来，还想方设法地唆使你——因为我知道你的那个秘密；我知道它的可怕。
　　现在想起来当时是在鼓足了劲和你闹别扭，却幼稚地没想过后果。
　　天，当时的我，是如何能在你越来越忧郁的眼神下做那一切的？

　　一切都象命中注定。
　　我们爆发了那次争吵。
　　你把我关进水牢。
　　你杀了教皇。
　　你统治了圣域十三年。
　　你没能对抗过神。
　　你自尽了。

　　你的死，有我一份。
　　混蛋！我想哭。

　　如果我没有嫉妒，如果我没有埋怨，如果我没有放那些蘑菇，如果我没有和你闹别扭，如果我没有竭力的引出你的那一面……
　　有那么多的如果，却一个都不可能再实现。
　　事实就是事实。你死了。
　　同样的容貌，让我走到哪儿都不能忘记，是谁害了你。
　　我一直认为凭借自己的力量，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可是面对你的死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我几近自嘲地笑了，我什么都不能做。
　　嘿，我还真没想过自己是这么无可作为过。

　　等我赶到圣域，你早已深埋在慰灵地里。冰冷冷的石碑，黑黝的土堆，这居然就是你留给我的最后印象。
　　有一瞬间，我在想这不是真的。
　　不，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过去的一幕幕开始在眼前飞快地扫过。
　　一直到扫到满目模糊……
　　知道么，撒加，
　　我从水牢逃出后，发生了很多事。
　　你一定不会想到的。
　　我现在已经有了可以翻天覆地的力量与手段。
　　有两个人……我不会让他们活着。

　　我站了起来。
　　我要买那个蛋糕。我顺手丢下一个小绒布袋子。那里面的东西曾是我打算给我们俩嵌一对斗篷扣的，但现在，已经不再需要了……
　　我看着那个蛋糕。
　　一个感觉熟悉的蛋糕，放在架子上，白色的奶油底子，淡蓝色的奶油花边，缀了几颗草莓。
　　那个……是生日蛋糕。站在吧台里的女孩迟迟疑疑地说。
　　罗唆！
　　她又看了我一眼，发现这个女孩平淡的脸上却有着一对很深邃的眼睛，仿佛可以看到你的心里去。

　　她没有再多话。轻轻拿下蛋糕，她开始装盒，用彩纸包装好，包得很仔细，还粘了一朵花，荧蓝色的。
　　女孩子做这些事果然很仔细。
　　我居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
　　最后她把盒子推给我。
　　打开门时，听到背后很轻的话语传来：“……是撒加的生日么？”
　　我没有回答，就这么走进黑夜中。

　　5月30日，撒加28岁的生日。
　　也是我的。
　　又一个独自一人度过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