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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陷害 ...

  •   往宁府方向走了不到十米远,天空一记炸雷,吓得宁婉缩了缩身子,抬头望去,雷电交加,乌泱泱的云层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片刻又起了狂风。
      不好,要下雨了。
      宁婉心里暗叫着,皱着眉头往府上跑去,逆着风,有些困难。
      街道两旁摆摊的摊主们也忙慌着收拾起来,树枝被风吹得嗦嗦作响,好几棵树硬是断了枝,横在街道上,凡是能吹得动的,无一不在地上空中飘荡着。
      云层愈发压低,随着一声雷响,那雨便倾泻而下,活像是被淋了一盆水一样,宁婉加快速度,待到了宁府门口,全身已经被浇了个遍,淌着水。
      “叩叩叩”
      她大力地敲门,这雨声这么大,又夹杂着打雷的声音,怕是屋里的人也听不见。
      这样想着,便又抬起手敲门,声音刚落下,大门就打开了。
      “阿婉?!你回来啦?”
      “阿春”
      阿春一开门见着是她,兴奋得大叫起来,抓着她的手连蹦带跳,而后又连忙拉她进门去,少淋些雨。
      “这都湿透了,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我去给你熬姜汤,喝了就不会生病嗷”
      “好好好,听阿春的”
      阿春嬉笑,一手打着罗伞,一手环着宁婉的胳膊,往府里快步走去,伞倾斜着,湿了她半边肩。
      九华殿内,容帝黑沉着脸色,容清宴站在一旁,户部度支司的贾侍郎拿着账簿,嘴里正禀报着。
      “陛下,这就是这大半年来,所修学堂的银两总数,共三百二十两白银,若是这小厮所言不假,那毁了的学堂如今再修复,大概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贾侍郎恭敬地朝容帝拱拱手。
      “去,叫五殿下”
      “是”
      南尤打发了一个内侍,殿里一时静了声。
      这时,容清宴的侍卫阿左出现在了殿外,两人对视一眼,他似乎有什么事要说,只是张了张嘴,转头就对着门外的内侍比划着说什么。
      那内侍频频点头,而后从一旁溜进了殿里,在容清宴耳边悄声说着。
      这一听完,容清宴脸色大变,忙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陛下,侍卫来报,说是…学堂又失了大火,半数尽毁,而且还砸伤了一些工人”
      “轰隆”
      雷声又惊炸而起。
      大殿里昏暗一片,只一些火烛闪烁着,气氛一时压抑,外面又狂风暴雨,雷电交加,上头的容帝脸色难看,忍着怒气,开口道。
      “人呢?五殿下人呢!”
      这么大的雨连火都浇不灭,真是奇了怪了,这也就罢了,莫名又着了火,这事是天意还是人为?图什么?
      一行人不敢再出声,而五殿下也迟迟不现身,众人更是如坐针毡。
      这雨说来就来,气势汹汹,走也走得干净利落,街道冲洗干净,一片澄明,远处黑烟渐渐消散,天也亮堂起来。
      “陛下,火灭了”
      南尤弯着身子耳语着。
      而容清时也终于出现了,他浑身湿透了,白玉般的袍子此刻黑乎乎一片,像极了烧火的火夫,发丝还滴着水,整个人犹如刚从潲水里捞出来一般。
      唯独那张脸,干净如初。
      “这……”
      旁的人有些吃惊,望望他又望望容帝。
      “陛下万安”
      容清时朝他行礼。
      “你以为你这副模样,朕就能饶了你?”
      “臣不敢”
      容帝没好气地冷哼一声,瞧了眼南尤。
      南尤微微点头,对着旁边小内侍使了眼色。
      “说说吧,大火因什么而起”
      “…还没有查明”
      话语间,小内侍拿了披风给容清时。
      “那说说为什么大寒天还在施工?”
      “这…臣也不知”
      “好,那些银两呢?修建一个不大的学堂需要这么多银两?”
      “这些都是度支司清算下发的,臣…”
      “怀慈殿下,朕在给你机会!”
      容帝失了耐心,挥手将手中的账簿扔了出去,脸色因为情绪上涨而发红,眼神更是狠厉的要将人撕碎。
      “陛下恕罪”
      容清时忙跪了下去,心中万般疑虑。
      “你是怎么当的官?一问三不知,你把谁当傻子呢?嗯?”
      “朕对学堂的事两耳不闻,任由你处置,可你的嘴里有过一句实话吗?三番五次出事,朕也从未询问过,可你又干了些什么?你拿那么多银两又是想要干什么?”
      “今日若不是借着学堂走水一事,朕还不知宫中还藏着豺狼虎豹”
      容帝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容清时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学堂走个水,就让容帝如此生气?
      他跪着朝前移动着,伸手捡了那账薄,里面记录着所有修建学堂的费用,越看越不对劲,这数字…片刻他便明白了,好一个声东击西。
      “陛下…也认为我贪污?”
      此话一出,殿内的人皆是一愣,包括容帝,微张着嘴,眼神复杂。
      “陛下,这是不信臣?”
      “信?朕如何信你?朕就是太过于信你,才让你以职谋私…”
      “父亲…你不信我吗?”
      容清时眼尾泛红,声音有些颤抖。寒冬天又淋了雨,这会儿身子直打颤,冷得不得了,可更冷的是他的心,场上的人也都是冷眼旁观,谁又能为他说些什么。
      “陛下,臣自跟随尤太傅,便知晓君心节直,心当虚,更知晓君无弃我,我不疏君,现如今,父亲…”
      他哽咽着,父亲两字带着哭腔,说不出一个完整,又因着受了寒,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
      容帝一时也动了恻隐之心,眼眶微红,捏着扶手,青筋暴起。
      “父亲,你的另外一个儿子拿着几张纸,我的头上冠着贪污之罪,那几个‘贪污之罪’扎的是臣的忠诚,扎的是儿子的心…”
      “父亲,你要诛的是儿子的心吗?
      他说的恳切,隶属工部,闯南走北,天涯海角也都是去过。
      这么些年,身边的暗卫连绵不断,监视他的人从寝宫里到静安堂附近,这些都罢了,他做事坦荡,不怕别人说些什么。
      可他到底是个人,有血有肉的人,面对接二连三的污蔑陷害,忍受着不被人信任的痛苦。
      他能忍,能不在乎,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会痛。
      场上寂静无声,容帝低垂着眼,陷入沉思。
      容清宴眼见着场上情况不对,看了一眼殿外的阿左,阿左轻轻点头便离开了。
      容清时咳嗽剧烈,像是要呕出心来罢,浑身发冷,单薄的身子如空中枯叶。
      “陛下”南尤端来了一碗姜汤,又朝跪着的容清时望了望。
      容帝略带无奈,接过那碗姜汤,一边踱步下阶梯,又一边说:“你的话情真意切,朕…听了很动容,或许朕不应该……”
      “陛下,已经搜出来了,贪污银两藏在静安堂内”
      容帝的话硬生生地被容清宴打断,他的脸色一瞬间垮下来,眼睛冰冷地看着容清时。
      那一根根针扎般的眼神,汹涌着。
      容清时也在这一瞬间看向了容清宴,一种难以置信的无力感油然而生,喃喃道:“你居然…”
      “啪!”
      姜汤滑出容帝手中,声音清脆。
      飞溅的汤汁滴滴点点的落在容清时身上,又碎了一地,味道飘散到各处。
      “父亲,儿臣请求验银,请父亲查明真相”
      容清时俯身朝他一拜,暗自咬紧牙冠,不让自己抖得那么厉害。
      “去,找人去验”
      “陛下,臣的侍卫东风就在殿外……”
      “陛下,臣以为,请个中间人去验比较妥当”容清宴站出来打断他的话。
      容帝背着手上了阶梯,待稳坐了下来,示意南尤去户部度支司。
      而这边,户部尚书接到中书令传来的话,正忙得不可开交,那么大的一笔银两能搬出来就罢了,难的是有三种批次不一样的官银,南尤带着人过来时,他正巧凑齐了银两。
      “黄尚书,你这是……?”
      “南常侍,呃…我来对账,不曾想这些银两堆积在这,我这一看这不是出纳给五殿下修学堂的吗?…”
      “这里一共多少银两?”
      “共一百五十两”
      南尤细细打量他,又环视四周,见旁得人皆是目光闪躲,鬼鬼祟祟,摇摇头又带着一行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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