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昭录》原生纯木

50、碰见兄长

　　车厢里静了三秒，沈曦抓着衣领的手先松了，耳尖红得能滴出血，忙道：“没有！”

　　云昭倒淡定，抬手理了理被攥皱的衣领，目光扫过长宇僵在半空的手，淡淡道：“嗯，正说私仓案的细节，她情绪急了些，赶路吧。”说着，还不动声色往沈曦那边挪了挪，挡住了长宇的视线。

　　长宇看看自家世子波澜不惊的脸，又看看沈小姐别别扭扭的模样，心里满是疑惑，却不敢多问，只连忙点头，拉下帘子继续赶路。

　　还不忘小声对外面的红袖嘀咕：“还好还好，真是讨论案情，没动手……你家小姐对案情也太上心了，抓着我家世子衣领说……”

　　车厢里，沈曦听得脸更红，狠狠瞪了云昭一眼：“都怪你！现在好了，他们肯定以为我欺负你了！”

　　行了许久，马车外的风渐渐褪去江南的湿润，裹上了京畿地带特有的干爽，连空气里都飘着些熟悉的、市井烟火的气息。

　　车外传来长宇的声音：“世子，到京门口了，要先回府还是……”

　　“先送沈小姐回府。”云昭没等沈曦开口，就先应了声。

　　沈曦连忙道：“不用绕路，我自己回就好！”

　　“不麻烦。”云昭淡淡应着，又对长宇补了句，“先去沈府。”

　　进府前，云昭将那装着漕运案关键证物的锦盒递到沈曦手中，指腹轻轻摩挲过盒面的暗纹，低声嘱咐：“这里面是漕运贪腐的账本，让你父亲明日上朝时呈给陛下。元太傅近日总在朝堂上为涉案官员辩解，这份证据足以戳破他的说辞，务必收好，莫要遗失。”

　　沈曦双手接过锦盒，却觉心里踏实了几分，她用力点头：“你放心，我今晚就交给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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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曦跨进沈府朱漆大门，廊下便传来一阵熟悉的声响。

　　她抬头望去，只见沈墨正斜倚在雕花廊柱旁，手里把玩着块玉佩，眼底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

　　“哟，我们沈家大小姐总算回来了，让你哥我在这儿等了小半个时辰。”沈墨说着，目光却落在她紧攥的锦盒上，语气瞬间沉了几分，“什么时候和云昭那小子这么熟了？”

　　沈曦被问得心头一跳，下意识把锦盒往身后藏了藏，嘴硬道：“什么？世子？你怕不是看错了。”

　　被她阿兄弟知道，那还得了！

　　沈墨却不依，上前一步，眼神早没了方才的揶揄，只剩几分认真：“看错了？怎么可能，我刚都看见云昭的侍卫长宇在门口了！”

　　沈曦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指尖攥着锦盒边缘都泛了白，脑子飞速转着说辞：“那是长宇刚好路过！跟我有什么关系！”

　　“路过？”沈墨挑眉，故意放慢了语速，“路过能把马停在沈府对面的老槐树下，眼睛还一眨不眨盯着府门？我看他是在等你平安进门，好回去跟你那位‘没关系’的世子交差吧？”

　　这话戳得沈曦急跺脚，伸手去推沈墨：“阿兄你别瞎猜！我要去给父亲送东西了！”

　　可刚走两步，衣领就被沈墨轻轻拉住，他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好了不逗你了。”他往四周扫了眼，声音压低几分，“那盒子里是漕运案的东西吧？”

　　见她愣住，他又补了句，“父亲下午收到密信，说云昭在江南拿到了漕运案的关键证物，我还猜他会怎么送过来，没想到竟直接交给了你。”

　　什么？原来阿兄早就已经知道了！亏她方才她还在那儿绞尽脑汁装蒜，现在想来，倒像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又窘又有点好笑。

　　沈曦攥着锦盒的手紧了紧，没再嘴硬，只点了点头：“我得让父亲明日上朝呈给陛下，可扳倒元家一方势力。”

　　沈墨“嗯”了一声，指尖轻轻敲了敲锦盒侧面，眼神沉了沉：“元家最近在京里动作不少，父亲前几日还在书房发愁，说朝堂上缺个能戳穿他们的铁证，这东西来得正是时候。”

　　话音刚落，他忽然把手里把玩的玉佩塞进沈曦掌心，那玉佩还带着他指尖的温度，温润的玉质贴着皮肤，暖得人心头发软：“这是我托人去给你求的平安符，你戴着。”

　　沈曦指尖蜷了蜷，将那块还带着暖意的玉佩攥紧，玉面上雕刻的云纹硌着掌心，却暖得人眼眶发潮。她望着沈墨，见他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方才递平安符的温柔只是一瞬错觉，便故意扯了扯嘴角：“阿兄，你这平安符该不会是在路边随便买的吧？瞧着倒挺亮。”

　　沈墨抬手就弹了下她的额头，力道却轻得像羽毛拂过：“没良心的东西，这是我托人专门去的伏羲山，求高僧开过光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手里的锦盒，语气忽然沉下来，“往后云昭再喊你去办这些事，你就直接拒了，咱们沈家虽在朝堂立足，却也犯不着让你一个姑娘家提着心过日子。”

　　“额……阿兄，是我要世子和我一起去的……”

　　沈墨的脚步猛地顿住，转头看她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他？同你去？”

　　他心里翻江倒海：那小子自小就性子冷硬，从来不爱去掺和朝廷这些事，前几年陛下钦点他去查盐税，他都以病推了三次，怎么到自家妹妹这儿，就肯陪她去查漕运这种沾着风险的事？漕运案牵扯甚广，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云昭那样精明的人，难道不清楚其中利害？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目光落在沈曦身上，心里忽然咯噔一下，难不成……这小子是冲着沈曦来的？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么会轻易答应这种“非分内之事”？

　　沈墨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故意板起脸，伸手弹了弹沈曦的额头：“你可知他为何答应？别以为是你面子大，我看他是另有所图！”

　　沈墨心里却暗下决定：往后得多盯着云昭那小子，绝不能让他把自家妹妹拐走了。

　　沈曦被弹得猛地缩了缩脖子，一手捂着发疼的额头，一手指着他瞪圆了眼：“阿兄你胡说什么！世子他那张嘴比冰块还冷，一路上没说过三句软话，他能冲着我来？我看你是疯了！”

　　沈曦想到路上的话，她就气的慌！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对自己有别的心思？阿兄简直是乱点鸳鸯谱！

　　沈墨看着她急得跳脚的模样，眼底藏不住笑意，却故意板着脸哼了一声：“嘴冷心热没听过？”

　　“跟你说不通！我找父亲去了！”沈曦说着就要往书房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