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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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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路人给她打了120。到医院,发现是弹片移位。
"庄警官,这个位置太危险了。"CT室的白光照着医生凝重的脸,他指着屏幕上靠近肺部的金属阴影,"八年前那次战场急救只是简单缝合,现在它已经压迫到肺动脉了。"
庄尚文盯着看片灯上那个模糊的阴影——那是当年雪原突围时留下的。她记得孟书邦把她扑倒时,弹片就扎在这个位置。当时他捂着她的伤口大喊医护,自己右肩却汩汩冒着血。
她正有些愣神,突然手机振动了一下。她快速看了一眼,信息里说是孙杭在狱试图逃离。这时,又有另外的同事把电话打过来,“庄警官,明天值夜班您能到吗?您是侦察兵出身……”
“好。”她简短回答,便挂了电话。
"最晚什么时候手术?"她问医生。
"现在就要住院!"医生敲着CT片,"你最近咳血就是因为这个,再拖下去..."
"知道了。"她系好警服扣子。“那我明天晚上有夜班……”
“就算现在给您伤口拆线,到明天晚上也恢复不了的。但如果您再拖,恐怕只有这一两天时间了。弹片刺破胸膜,这非常致命。”
“我考虑一下。”
走出医院时,飘起了今冬第一场雪。庄尚文在台阶上剧烈咳嗽起来,捂嘴的指缝间渗出血丝。她突然想起退伍时军医说的话:"这枚弹片就像定时炸弹。"
如今这炸弹要炸了。
她回到医院,同意马上手术。
监护仪的电子音在病房里有规律地响着。庄尚文靠在床头,指尖摩挲着刚拆线的伤口,那里埋着一枚十年未取的弹片。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孟寿荣抱着复习资料站在门口,校服肩头还沾着晚自习留下的粉笔灰。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庄尚文迅速拉下病号服遮住伤口。
"不是让你准备月考吗?"她伸手去够床头的水杯,指节因疼痛微微发抖。
孟寿荣把资料扔在桌上,物理试卷滑落在地,露出满分的红色批改。"孙杭的案子下周开庭,"她盯着庄尚文苍白的嘴唇,"你答应过..."
"我记得。"庄尚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她迅速攥紧纸巾,却看见孟寿荣瞳孔骤缩——就像十年前那个雪夜,她看见孟书邦颈动脉喷出的鲜血时一样。
护士推着药车进来换点滴。孟寿荣沉默地捡起试卷,突然发现床底露出一角文件——是看守所的排班表,今天天夜班赫然画着红圈。
“你答应过到时候要和我一起去法院,所以你现在别逞强。”她知道如果用病情来劝庄尚文,对方听不进去,于是只好拿冷冰冰的事来劝。
"最后一班岗。"庄尚文接过药片,喉结滚动着咽下苦涩,"孙杭的余党可能..."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医生冲进来时,庄尚文正蜷缩在病床上,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枕套。孟寿荣被推到一旁,看着数双手在养母身上忙碌,输液架在混乱中倒地,药液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湖泊。
"弹片移位!准备手术!"
推床轮子碾过那份排班表。孟寿荣不知所措地慢慢蹲下,然后坐在了地上。
她的回忆开始不停在脑内回闪。其实一个月前,她就听田明说,她爸爸的死和养母有关。当时毫无根据,她竟对养母有了怀疑。她已经不好好对养母说话一个月了,去翻父亲的遗物,除了是想确定父亲是养母口中的英雄而非败类,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证据说明当年的事到底和养母有怎样的关系。而当真相大白,她明明知道养母赤子之心,却依然出言刺激。
“对不起…”她心中愈发难受。
当天的手术还是成功的,只是庄尚文一时醒不来。因为寿荣给自己办了住校手续,所以她不得不尽快打车回校应对查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