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与我》雪祎鸢

15、面试成功

　　清晨六点半的阳光，透过富人区的纱窗，在地板上投下一块一块的光影，窗外老槐树上的鸟都开始叽叽喳喳，空气里飘着隔壁早餐铺油条和豆浆的甜香，这是城市最热闹的时刻。
　　顾言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手就胡乱摸向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7:28”三个数字晃得他眼睛发花，脑子空白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我靠!”他低喊一声，连滚带爬地摔下床，昨天晚上为了看缉毒警察面试的相关案例，他抱着电脑熬到凌晨三点，临睡前特意定了十五个闹钟，从六点到六点四十分，结果手机被压在枕头底下，所有闹钟全成了静音。
　　“我他妈脑子呢?这事都能忘。”他低声咒骂了自己一句。

　　缉毒的面试通知写得明明白白，八点半在三楼会议室集合，迟到直接取消资格。从他家到支队，不堵车最快也要三十多分钟，现在只剩一个小时零两分钟，还要洗漱、穿衣、吃早饭，简直赶不上啊。
　　他在卫生间乱成一团，顾言澈拧开冷水龙头，泼了把凉水，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他一边用毛巾擦脸，一边脸对着镜子——眼下淡淡的黑眼圈藏不住熬夜的痕迹，但那双眼睛亮得很，带着点没睡醒稚气。
　　“衣服呢？衣服呢？”他嘴里念叨着，在卧室翻衣柜。面试要求穿正装，可他平时最不喜欢穿得拘谨。翻了半天，找出警校大学毕业时的校服，上衣皱巴巴的，裤脚还沾着上次爬山蹭的泥土。顾言澈顾不上挑，三两下套上衬衫，指尖都差点戳到自己，领带绕了两圈，打成个歪歪扭扭的结。
　　“先这样！”他抓起校服外套，揣上身份证、毕业证和面试通知单，踩着擦干净的白色板鞋就冲下楼。

　　林嫂正站在长餐桌旁整理餐具，银餐盘里摆着刚出炉的可颂，酥皮泛着金黄的光泽，旁边是切开的牛油果吐司，上面卧着半熟的溏心蛋，还有一杯温好的鲜牛奶，冒着淡淡的热气。
　　听见脚步声，林嫂抬眼望去，见是顾言澈，立刻露出温和的笑意：“少爷，您醒了？早餐刚准备好，快过来尝尝，今天烤的可颂外酥里嫩，还有您爱喝的进口鲜牛奶。”
　　顾言澈扫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七点半，眉头瞬间紧皱，脚步压根没停：“林嫂，不吃了不吃了！我睡过了，缉毒支队的面试快迟到了！”
　　“哎？怎么能不吃呀？”林嫂连忙追上前两步，手里还拿着干净的餐叉，“就吃两口垫垫肚子也好，空腹跑一路该难受了，这可颂您拿在手里就能吃，不耽误赶路。”
　　“真没时间了！”顾言澈回头喊，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急腔，“您帮我留着吧，等我面试回来再吃！”
　　他说话的功夫，已经手一把攥住门把手，还不忘对着林嫂摆了摆手：“我先走啦林嫂！”
　　“路上慢点！注意安全！”林嫂站在客厅中央喊，看着他“砰”地一声带上门，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回到餐桌旁，拿起可颂轻轻放进保鲜盒里，嘴里念叨着：“这少爷，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希望面试能顺顺利利的。”

　　顾言澈跑到路边对着过往的出租车拼命挥手，“师傅！缉毒支队！麻烦快点!”终于拦到一辆车，他上了车，话音刚落就催司机开车。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笑着问：“小伙子，去缉毒支队面试啊？看你急的，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可不是嘛！”顾言澈扯了扯歪掉的领带，想弄规整点，结果越扯越乱，“不小心睡过了，您帮我快点，要是迟到了，我这几年的功夫就白费了！”他说话语速快，手指在膝盖上不停敲着，满脸焦灼。
　　“放心，保证让你赶上！”司机大叔应着，脚下轻轻给了点油，出租车在早高峰的车流里灵活穿梭。
　　顾言澈松了口气，掏出小镜子扒拉了下他的三七分，又试着抚平警校校服上的褶皱。他嘴角总带着点笑意，哪怕现在急得冒汗，也不显得狼狈，反倒透着股鲜活少年气。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在脑子里过面试可能问的问题——为什么想当缉毒警察？对这份工作有什么了解？遇到紧急情况怎么办？
　　这些问题他早就想过无数遍，想当缉毒警察不是一时兴起，是从小的梦想，他小舅舅以前是缉毒警察，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那年他才十岁。小舅舅的葬礼上，他看到好多人来送行，听小舅舅的同事说小舅舅的事，从那时候起，“缉毒警察”这四个字就刻在了心里。

　　他想成为小舅舅那样的人，守护这座城市，让毒品远离大家，这个念头支撑着他考上警校，禁毒学，三年里成绩一直不错，体能测试都是优秀，就为了今天能通过面试，穿上那身想了好久的警服。
　　“小伙子，到了！”出租车停在缉毒支队大楼前，顾言澈付了钱，推开车门下去，抬头看，支队大楼灰白色的墙面，门口的哨兵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广场上的五星红旗飘着，鲜红的颜色看得他心里一热，心跳都加快了。
　　他看一眼手机，8:15！还有十五分钟！顾言澈松了口气，脚下没停，往大楼里跑。
　　“朋友，请掏出证件！”门口哨兵拦住他。
　　顾言澈连忙递上身份证和面试通知单，笑着说：“哨兵同志，不好意思，我赶面试，有点急。”
　　哨兵核对完信息，看了眼他：“三楼会议室，快去吧。”
　　“谢啦！”顾言澈道了声谢，转身往楼梯间跑，他没敢坐电梯，怕中途停下耽误时间，一步跨两个台阶，楼道里很静，只有他的脚步声。

　　跑到三楼楼梯口，顾言澈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外套都被汗浸湿了点。他扶着墙壁喘了口气，整理了下衣襟，才往会议室走。
　　会议室的门半开着，里面有说话声，他心想：“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轻轻推开了门。
　　所有目光一下子都落在他身上。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二十多个人，都是来面试的，每个人都穿得衣冠整齐，神情严肃，只有他，满头大汗，衣衫不整，像个显眼包。
　　最前面坐着三位面试官，中间的是缉毒支队队长王华，五十多岁，两鬓有点白，左边是政委，戴副眼镜，看着温和。右边是副支队长，身材高大，一看就是常年在一线的老警察。
　　顾言澈：“报……报告！”
　　王队长眉头皱了下，看了眼墙上的挂钟，8:23，“进来吧，离面试还有七分钟，不算迟到，但这模样实在不像话。”
　　顾言澈没尬场，对着三位面试官和其他人露出个笑，双手合十微微鞠躬：“各位领导好，各位同学好，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点，让大家等我了！”
　　政委推了推眼镜，嘴角带点笑意：“找个位置坐下吧，面试马上开始了。”

　　“谢谢政委。”顾言澈连忙找了个靠后的空位坐下，掏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把外套脱了搭在椅背上，只穿件皱巴巴的白衬衫，看着清爽多了。
　　旁边的人偷偷打量他，眼神里带着好奇，大概没见过这么“特别”的面试者。顾言澈毫不在意，还对着旁边的人友好地眨了眨眼，原本紧张的气氛都缓和了点。
　　面试按座位进行，每人进去大概十分钟，出来时有人开心，有人凝重，顾言澈坐在座位上，没像其他人那样坐立不安，反而一边看前面的人，一边在心里组织语言，偶尔对着手指比划几下，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终于轮到他了，顾言澈整理下衬衫，走进间面试室。
　　“领导好！我叫顾言澈，毕业于警校，今天来应聘缉毒警察！”他走到面试官面前。
　　王队长抬眼看他：“顾言澈？刚才来晚的人是你？”
　　“是我。”顾言澈没隐瞒，坦然承认，“昨晚为了准备面试，熬夜看案例到凌晨三点，早上睡过了，是我忽略了，以后会注意。”他既认了错，又说明了原因，还表了态。

　　“知道缉毒警察的工作吗？”王队长语气严肃，“这份工作危险，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你想好了吗？”
　　“我想好了！”顾言澈的笑容收了，多了几分郑重，“我小舅舅是缉毒警察，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我从小就以他为榜样，想成为缉毒警察。这份工作危险又辛苦，但我不怕！在警校几年，我不仅学好了知识，体能和格斗也都是优秀，我有信心能做好这份工作！”
　　他眼神里的坚定让人没法怀疑他。三位面试官对视一眼，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政委点了点头，问：“你性格看着挺活泼，甚至有点爱闹，缉毒工作需要沉稳，你觉得你适合吗？”
　　顾言澈笑了起来：“我觉得适合，活泼性格能让我和队友处好关系，融入团队，工作紧张时还能调节气氛；我看着爱闹，但工作时认真，该听的听，该做的做，绝不马虎；再说，有时灵活点也有好处，遇到突发情况，能快想办法。”
　　三位面试官听着，眼里的欣赏越来越明显。王队长紧锁的眉头舒展，嘴角露出笑：“如果被利用，以后工作中遇到挫折或者危险，会退缩吗？”

　　“不会！”顾言澈说，“我知道这份工作不会顺利，肯定会有困难，但我既然选了这份职业，就不会放弃。小时候舅舅牺牲时候，我就告诉我，要接他的接力棒，把禁毒的事做下去！”
　　面试结束，顾言澈走出面试室，脸上依旧挂着笑，丝毫没有疲惫。他收拾好东西，对着还没面试的人挥挥手说“加油”，然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