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偷地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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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阳光灼热，炙烤着伏在枯草上的积雪。房中静谧，不远处隐隐可以听见时高时低的哄笑，软软的重物砸在地上，有人倒吸几口凉气，随之便听到几声“打得好！”、“好招数！”
尹扶月蹙眉，瞥了一眼厅堂方向，手勾上青丝，抚上发扣轻轻摩挲着，这才松口气，语气却紧张起来：“这么一说，倒也是……”
“似乎的确太巧了，你我一路上也不知道於菡的去向，这招‘引蛇出洞’，的确像於菡会用的招数！”她抿唇，瞳孔骤然放大。
提起於菡，她似乎还忘了一个人。尹扶月倏地道：“弈圣前辈呢？我记得方大侠说，弈圣前辈去追击於菡了，只是目前不知道怎么样了……”
萧白衣轻轻摇头，叹息：“追击是门技术活。她必须无限接近於菡，且不能被发现。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前功尽弃。如今没消息，也算正常。”
就是，太误事了……
“祝淼前辈和弈圣前辈目前都没消息。”说起这个，尹扶月声音不由得提高，落寞道：“如果宗邑观老宅的坍塌真是於菡故意为之，那我们必须知晓那老宅地处何方！”
萧白衣重重应下，拂衣起身又道：“时间紧迫，现在去拿地图。”她抬手，轻轻一指对面少女：“你拖住他们，我去搜观主书房和卧室。”
如今，恐怕只有观主知晓密匙所在，与其等待、推测老宅实情，不如主动出击，前去查看。
“我？”尹扶月大惊失色，“我我我”了半天，不知想到什么，旋即眼睛一亮，仰起下巴，拍拍胸脯，坚定道：“交给我！”
言毕，提上藏心，豁然起身。萧白衣唇边溢出抹若有似无的笑，从包袱中翻出一包厚实的麻纸。
麻纸被小七叠成了虎头包，抬手间唰唰直响。
“这是……八珍益气散？”尹扶月不解。
还未等尹扶月吱声，萧白衣就把纸包塞回大氅的夹层中，主动解释：“我的药还没煎药呢。”
尹扶月挠挠脸颊，迟钝：“……啊？”
二人没再争辩些无用的，只径直走向房门，踏出院子，踩着“咯吱”出了破落庭院。
山上远比地上寒冷，凌冽的风顺着狭长的连廊，将酒肉的浊气叩在二人脸上。尹扶月蹙眉、抬臂，捏住鼻子的手登时浮上青筋，萧白衣用力眨眨眼睛，缓解了眼角汹涌的酸痛。
尹、萧屏息走近，就见大厅中吃席、听乐的人所剩无几，基本都围在武场边上，看两个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人软绵绵的抡拳头。尽管厅内无人，吹笛的乐师仍旧不断演奏，直至将脸吹得赛紫薯般肿胀，才默默换气。
其他乐师依旧如此，周而复始，时长能听到剧烈的换气声，以及一连串哆嗦着的叹息。
小厮、侍女在富商身后站的笔直，在覆盖着酒气的厅堂内低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尹扶月面无表情，攥剑的手指崩的生疼。她张手，看向印在掌心的剑鞘纹路。萧白衣抿唇，瞧见一侍女默默凑近。侍女说话声音止不住抖，眼下乌黑清晰可见：“小姐……”萧白衣匆忙扶了她一把，转而看向尹扶月：
“这便是武台了，你先看看，我累了，到处走走……”
拨动马尾的发丝的手指一顿，尹扶月眼珠一转，低声应下，漠然看向武台打的有气无力的两人。下一瞬，她拔剑出鞘，手腕翻转，剑尖挑起横在地上的酒樽。白光闪过，长剑轻松割开酒樽，浑厚的剑气将其震向朱红的厅柱。
“锵！”酒樽砸在地上。
武台上打斗的两人闻声身子一僵，和醉倒地上、镶金佩玉的富商齐齐扭头看向来人——尹扶月脸色阴沉，跃上武台，台上人匆忙下台。
“你……谁啊？！”有人醉醺醺吼。
“你们对打多没意思？不如……”尹扶月压着语气，望向台下大口喘息的俩青年。二人一人顶着一双青紫的眼睛，嘴角淌血，下颌多了好几处口子。尹扶月沉默，最终将那个想法吞回肚里。
她似笑非笑：“舞剑如何？”
*
宗邑观不似别的门派。建筑东一处，西一处，时而步行好久才堪堪瞧见一尊小塔，时而屋舍星罗棋布，跑步半天绕不出去。
本就是来“拿”地图，惊动观内学生、侍从如何了得？萧白衣步履匆匆，穿梭亭台楼阁之中。
她十分清楚，有些东西用钱也买不着，此时求助下人、学生便等于自投罗网。念此，她又兜了好大的圈子，才远远瞧见一个及近墨黑色的殿。
正逢佳节，观主外出，寝殿四周无人看管，萧白衣也不着急，愣是等了好一会儿才进殿。
细细密密的搜罗一通，萧白衣叹息着溜出观主寝殿。
“应该直接去书房……”她口中念念有词，加快脚步。
萧白衣走了一路，半个侍女、学生的影子都没瞧见。瑟瑟东风卷来，她缩缩脖子，便听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小姐。”侍女越过萧白衣，躬身一礼。二人面对面，萧白衣轻咳，率先开口：“你们这儿的路真是太绕了，也不见学生、和小厮……”说着，将大氅夹层中的药包拎出，递到侍女手上：“我在找不到药房的路，周围也无人可问。”
“如此着实失礼。我不喜药味，还请姑娘将药带去药房煎上。我这药容易糊，记得多派人盯着。”言毕，萧白衣从大氅夹层中数出一张银票：“麻烦姑娘了，这些你们分。”
侍女愣住，缓缓接过银票，捂紧药包：“奴婢并非有意怠慢小姐。因节日，学生大多归家返乡，留在观中的，此时都在各自房中打坐；我们其他人都在厅堂侍奉，这才未发现小姐需求。”
萧白衣唇角扬起抹若有似无的笑。她颔首，接话：“有劳。切记别让我这药糊了。”
侍女用力点头，眼角沁出泪花：“奴婢现在就去集结空闲人手，一定和伙伴时时刻刻盯紧了它！保证寸步不离！奴婢和伙伴一定好好过筛，不让小姐喝到半粒药渣！！”
“有劳，两个时辰后，我派人去取。”风簌簌而过，萧白衣拢紧了大氅，温声细语说罢，径直离去。
从侍女口中确定学生行迹后，萧白衣便也没了顾忌，一路上走走停停，务必将每个院落的名字印在心中。不多时，便来到一处牌匾上刻着“懋斋”的屋舍。她躬身，将耳朵贴在木门上，等候片刻，推门而入。
*
尹扶月手腕一转，“唰”的收剑入鞘，登时换来台下一片叫好。她置若罔闻的扯扯唇角，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具灵活的木偶。
“这位姑娘舞的真好！”
“身法干净利落——不孬！！”
“看着年轻，真真是后起之秀啊！！”
“这七曲剑舞真是不可多见啊！”
……
呼声中，尹扶月板着脸下了武台，立于台柱边的侍女瞧见，登时走近奉上盏茶。她倏地愣住，而后摇头，侍女当即识趣的退下。尹扶月捏捏胳膊，深吸口气，瞥向萧白衣离开的地方。
时间够长了吧？
她抿唇，腹诽着。
台上只看冷场了一会，便立即有人补位，极轻的“呼啸”声中，两位青年便又在武台上，抡着拳头扭打一处。
“乒乒乓乓”声蔓延厅堂，尹扶月站在柱子边，满脸惆怅。
赤日阁虽传授剑道，可剑舞教授的并不多，方才为拖延时间已经武了个七七八八，实在没有新招数可用了。
重复舞动容易适得其反，反而不利于拖延。她沉默着，看向手中剑。
“久等了吧？”温和女声重现耳旁，尹扶月着急回头，却见方才还念叨的人，此刻已经站在自己面前，呼吸一滞，当即使劲点头：“嗯嗯嗯！”
萧白衣淡淡笑着，倒真像是刚刚散步归来的样子，浅浅的阳光将她乌黑的发丝照的油亮，鬓边两小缕发丝被风吹的勾在脸上，八字刘海松松垮垮的覆在额角，垂在背后的青丝被风掀乱。
这张脸真是保养的极好，也不怪初见时将她错认成闺阁小姐，只是……尹扶月匆匆别开视线。
只是这双眸子，似乎比往日更加深沉了些……这么想着，她朝侍女虚虚抱拳，跟在萧白衣身后离去。
*
屋舍门窗紧闭，半点光都透不出来，尹扶月匆匆燃起火折子，看着萧白衣将地图展于桌案上。
地图薄如蝉翼，火光照耀下，褐色旧痕分外鲜明。左后拢着右手袖子，萧白衣右手手指地图，反问尹扶月：
“观主就在去老宅的路上。有关宗邑观老宅，你有什么见解？”
话音刚落，尹扶月抢着开口：“我记的宗邑观曾经爆发过一场虫病……就是虫子咬人事件。那虫子生活在某种长的极高的草上……”她面朝地图，声音渐渐变小，指尖从地图上的红色圆点，缓缓移至边角一处涂抹绿色的位置：
“这！”尹扶月一手举火折子，一手点道：“那里环山又有湖泊，且动物也不少，又无人开垦……”一顿，又道：“喏，山的另一边才有人居住、开垦田地。方才种种，对于小虫来说，简直是处风水宝地！老宅应该在这！”
开垦田地？萧白衣前倾身子，将地图打量了个遍，喃喃自语：“好像只有你方才说的这处有田地……”
田地……二人齐齐抬眸，火折子将二人脸照的黄橙橙，清晰映出两人讶异的模样。
有田地必有田地争端，尹扶月松了口气，“不会那位就在那儿吧？”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偷地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