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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禀告 ...


  •   正思忖间,中指上的银色指环忽然泛起一点红光。

      竟是从寅主动寻他来了。

      秦允显想都未想,指尖下意识便扣动了那枚红珠。联系建立的瞬间,那头立刻传来从寅熟悉的声音:

      “此刻方便么?”

      秦允显岂会不懂他这委婉一问背后的含义,唇角弯了弯:“比起日理万机的太子殿下,我这点琐事算什么。放心,已在寝殿,准备歇下,周遭无人。”

      “无人”二字刚一落下,指环红光暗了下去,那头瞬间没了声息。

      下一刻,秦允显只觉腰间一紧,已被两条坚实的手臂从身后牢牢环住,整个人被带入一个温热宽阔的怀抱里。后背紧密地贴合着对方的胸膛,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对方的心跳。

      秦允显手中软布不自觉地攥紧,带着点明知故问的调侃:“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

      从寅将下颌轻轻抵在他微湿的发顶,嗓音闷闷的:“自离别那日算起,已有四日又七个时辰未见了。”

      秦允显听他竟连时辰都数得清楚,心头微软,覆在对方手背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太子殿下这是想我了?”

      从寅的手不老实,在秦允显说话间,指尖已灵巧地挑开他松垮的寝衣领口,露出小半边雪白的肩头。他俯首,在那片肌肤上轻轻啄吻了一下,坦诚说:“是,很想。”

      秦允显抬手,不轻不重地推开他凑近的脑袋,“别一上来就这般没个正形。我听皇兄说,过几日大江要派重臣前来商议赔偿事宜。我先问你,对此事,你......或者说大平,是何看法?”

      从寅动作微微一顿,心下权衡。

      大江为巴结大平,早已暗中将赔偿裁夺之权双手奉予他父皇。此事若说出来,徒惹秦允显不快,于两国关系也无益。思及此,他决定略过过程,只陈述结果:“父皇初步的意思,是大平取六成,天兆得四成。”

      秦允显闻言,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冷笑:“恐怕这四成,还是太子殿下据理力争才得来的吧?”

      从寅沉默下来,环住他的手臂不自觉地松开了。

      秦允显也不看他,自顾自拿起一旁的软布,继续擦拭着半干的头发:“天兆如今的境况,大家心知肚明。昔日天兆强盛时,大江哪次不是紧着巴结?如今见天兆式微,自然另攀高枝。我猜,这赔偿的裁定权,大江怕是早已呈送到你父皇的御案之上了,是么?”

      从寅面上不显,心下却是一惊。

      他尚未言明,秦允显竟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他眉头微蹙,语气带了几分歉然:“我未能为你争得更多。”

      秦允显却摇了摇头:“此事怪不得你。大平如今势大,诸国谁不忌惮?即便我将功劳摆在明面上,国势强弱却也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争,也由不得你全然做主。”

      说着,他话锋一转,看向从寅,眼底全是关切:“倒是你,你父皇母后......可曾因你执意救我一事,为难于你?”

      “放心,”从寅宽慰道,“他们至多气上一阵,不会真将我如何。”

      话完,他又抬眼凝视着秦允显,眸色深沉。

      在这一瞬间,几乎想将给他一个名分的事和盘托出。可转念一想,此事阻力重重,前路漫漫,此刻言之过早。因此,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想着待日后事有眉目,再给他一个惊喜。

      听他这般说,秦允显心下稍安。随即又想起一事,道:“对了,此前我答应尊师,返回天兆后便将元霁野带走,另有重谢。”

      说着,他随手将软布抛向不远处的木架:“奈何此次归来行程仓促,诸事缠身,竟是失言了。想劳你代我与尊师说明,让元霁野再多叨扰些时日。待我手头这些琐事料理完毕,再与你一同备上厚礼,亲自前去接人。”

      从寅微微颔首:“其实便将那人留在老头那儿,也没什么,你又何必非要接走?而且此人的生死去留,与你何干?”

      秦允显提上衣襟,语气平和:“人毕竟是我们带去的,扰了尊师清净,总该有个交代。何况,若非元霁野当初透露消息,我恐怕何时被大江算计至死都未可知。带走后,予他些银钱,让他能安稳度日,也算两清。”

      从寅顺了他的意:“都依你。”

      秦允显轻笑一声,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寝衣系带,作势欲解:“天色已深,若再无他事,太子殿下便请回吧。我明日还有诸多俗务,需得早些歇息。”

      从寅却逼近一步,一手稳稳握住他欲动作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我既来了,自然不只为说这几句话。”

      “哦?”秦允显抬眼,眸中带着几分了然,又存心戏谑,“还有何事?”

      从寅笑了笑,一手轻抬起对方的下颌,正欲俯身吻下,可却似是发现了什么,神色骤然一凛。

      秦允显还未反应过来,从寅已推门而出,身形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踏上殿顶瓦片。

      原来屋顶上趴着一个黑影,正对着那小洞,向内窥探。从寅到了对方身后,那窥伺者似有所觉,下意识地回头,谁知尚未看清来者面容,从寅已毫不犹豫地一掌劈下,正中其后颈。

      秦允显紧随其后,身形轻盈地一跃,落在屋顶。看见一人四仰八叉地瘫在瓦片上,不省人事,顿时觉得奇怪。

      他在江平阔养成了习惯,素来不喜入睡时外间有人看守,入夜后必定遣散所有宫人。今夜因存了要与从寅联系的心思,更是将方圆内的守卫,连同叶晤在内,支使得干干净净,不留半个人影。

      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边想着,俯下身,借着月光看清那人身上所着的玄青色修士服饰后,面色微变。

      险些忘了这茬。

      自久居宫中起,秦溪常便一直安排人暗中关注他的“状况”。

      此事秦溪常虽未明言,却也旁敲侧击地提过,算不得什么隐秘,秦允显以前也只当是那些老臣撺掇,秦溪常才派几个玄青修士做做样子,让那些大臣安心,也并未真正放在心上。所以从外头溜达一圈再回来后,自然而然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方才你我之言,不知被他听去多少。”秦允显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若他明日将你我的关系捅到皇兄面前,麻烦就大了。”

      秦溪常素来不喜大平,更不喜从寅。假使听到秦允显与从寅的关系,估计当即就会让秦允显与从寅断了联系,而且还会谴责从东阳教子无方,一个堂堂太子竟然偷偷要拐走他的弟弟。

      从寅笃定说,“放心,此人也是刚刚潜至。我们紧要的谈话,他并未听闻。”说话中,他一手揽过秦允显的腰身,足下轻点,便如一片落叶般从屋顶翩然跃下。

      秦允显松了口气,语气却带着几分迟疑:“这样终非长久之计......迟早要被人发现。不如我们日后少见......”

      从寅冷哼一声,抱着他踏入殿内,反身一脚“合”上门:“被你说得我们倒像在偷情似的。即便被你皇兄知晓又如何?我们两情相悦,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从不惧人言。“

      话虽如此,他到底顾及秦允显的难处,便改口道:“若你实在担心,不如以后去我那里。横竖父皇母后已经知晓,我也不必遮掩。”

      秦允显惊得险些从他怀中滑落:“你说什么?他们......都知道了?”

      “是,二叔将我们的事禀告了。”从寅说着,将人稳稳放在榻上,秦允显正欲撑身坐起,他却已不由分说地覆身压下。

      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秦允显睫羽微颤。

      自从被从寅所救,他便深知这人一旦拿定主意,任谁都拦不住,便也没再问,转而说:“你方才说以后我去你处,可是要教我什么瞬移之法吗?”

      从寅在他眉心落下一吻,声音已带着几分急切:“这些容后再说,此刻有更要紧的事。”

      秦允显却抬手抵住他胸膛:“等等......白藏,明日我还要早朝,之后还要办事,今夜实在不便。”

      他太清楚从寅在这事上的不知餍足,一旦由着他,自己定然整夜不得安寝。连日奔波已让他疲惫不堪,今日回宫后又片刻未歇。明日天不亮就要上朝,下朝后还要彻查贪腐案。

      他是真的需要休息。

      从寅却恍若未闻,只当秦允显故意找由头拒绝他,他指尖挑开对方寝衣的系带,理所当然说:“你亲口说过,只要我想,你便不会拒我。你还说过,无论......”

      “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秦允显急忙截住他的话头,带着几分无奈的妥协,“这样,我答应你,下次一定......”谁知话音未落,从寅已俯身封缄了他的唇,将未尽的话语尽数吞没。

      秦允显被迫承受着这个亲吻,起初还试图偏头闪躲,却被从寅一手稳稳托住后颈,加深了这个吻。唇齿交缠间,气息渐渐紊乱,仅存的理智也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灭。

      良久,从寅才稍稍退开,鼻尖轻蹭着他的脸颊,气息未平:“不要搪塞我。分开这些时日,你欠我的,总要连本带利一并讨还。”

      秦允显尚存一丝清明,还想说些什么,从寅却已不再给他机会,最后一层遮盖也随之滑落。

      从寅目光描摹过那一段白玉兰,心急地将人吃了一遍,到了第二次才开始慢慢细嚼慢咽起来,待到三回时,秦允显眉眼晕开胭脂色,装可怜告饶,却见从寅忽然抽身,将他连人抱起抵在墙边。

      “白藏......”秦允显后背贴在微冷的墙面,微微喘息:“你要做什么?”

      从寅的臂弯稳稳承托着那具下滑的身躯,在相触的瞬间,喉间逸出压抑的叹息。绯霞自颈间漫上耳际,在烛光里晕开暖玉般的光泽。

      秦允显在迷蒙间恍然,这般行云流水的进退攻守,难不成这人近日研读起别的书?

      墙面传来断续的叩响,恰似夜雨敲打芭蕉,时而绵密时而疏落。他仰首承接那些碎雪般的吐息,直至被抱回锦衾时,才惊觉月影已西移。

      寝殿重归寂静,唯余两道未平的呼吸在帐幔间缠绕。

      秦允显静卧在榻,感受着额间绵绵落下的轻吻,倦意漫过全身,连抬指的力气都散作春夜暖雾。

      从寅见状,总算大发慈悲,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汗湿的鬓发:“念在你明日还有正事......今日便暂且饶过你。”

      秦允显像只被驯服了的猫儿,连哼一声都嫌费劲。

      从寅低笑一声,伸手握住他无力垂落的手,十指缓缓交扣,一丝微凉的灵力如涓涓细流,自肌肤渡了过来。

      “你先前不是想学这瞬移之法吗?”从寅的声音压得很低:“仔细感受灵力的走向。记下了,日后若想见我,心念一动,借着通心环,便可直接来寻我。”

      秦允显勉力眯起眼,睨了他一眼,显然没太清醒。

      从寅也不强求他此刻便能领悟,指腹在他掌心不轻不重地揉按了一下,留下一点灵力的余温,便松开了手。“口诀与心法在此,有空时自己好生参悟吧。”

      秦允显还是没再搭理他,在沉沉的疲倦中昏睡过去。

      次日天光微亮,秦允显睁开眼时,身侧已空,只余一点清冽的气息萦绕未散。他知道从寅是见自己睡得沉,不忍唤醒,独自离开了。

      他试着动了动身子,一阵难以言喻的酸疼立刻从四肢蔓延开来。他咬了咬牙,强撑着起身。

      叶晤端着水盆悄声入内,伺候他穿戴整齐,随后便往朝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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