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合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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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如？”
“阿渊，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扶光眼眶里涌出，眼里滚烫的爱意几乎要把凌渊融化。
“晏如，这是哪儿？”
扶光的喉咙被泪水堵住，只是看着凌渊，一个字也再说不出。
凌渊伸手想替他擦干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直到这时，他才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扶光胸前似乎有一道褐色。
“你这是怎么了？”
扶光摇摇头，小心地拉过他的手，轻轻覆在自己心口。
指尖下，一颗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一如他们互通心意的那晚。
凌渊心里一酸，另一只手抚上爱人的脸庞——整整四天的折磨里，除却母亲临终的叮咛，支撑他坚持过来的，唯有扶光而已。
扶光滚烫的嘴唇贴上他的唇角。凌渊猛地向后缩了缩，对上扶光错愕的双眼。
“别……我脏……”
“什么？”
又是一声炸雷，银光里，扶光看到凌渊脸上的眷恋已尽数化为乌有，只剩下厌恶与悲切。
“阿渊，这是怎么了？”
他想摸摸凌渊的脸，仿佛刚刚的转变只是错觉。
“晏如，你不明白……你根本不知道……”
凌渊躲开他的手，紧紧贴着岩石，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
“阿渊……”
“别碰我……他们，地牢里，他们……”
“是我，阿渊，我是晏如啊。不怕，他们伤不到你了，不怕……”
扶光爬到凌渊面前，无助地像即将被抛下的稚子。
“他们……你，你不明白……他往我嘴里……”
凌渊说不下去了，手指抠进自己的喉咙。
“阿渊，不要，不要这样。”
扶光拦住他的动作，心痛地抱住爱人，手心慢慢地抚摸着他颤抖的后背。
“我……好恶心……”
“不。不是的阿渊。是他们该死，这些事跟你没关系。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受了这些罪，不是你的错……”
凌渊终于再次抬起头，看着扶光，眼中似有两点晶莹闪动。
扶光抚摸着他的脸，再次试探着吻住凌渊颤抖的嘴唇。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心疼还在折磨着他，见凌渊终于不再回避，他几乎要失去理智，控制不住地撕咬着凌渊柔软的唇瓣。
淡淡的血腥气在凌渊口中散开，加上还魂芝的刺激，他一时抛却了所有顾忌，猛地将扶光推倒在刚刚垫在他身下的枯枝上。
扶光一声闷哼，头晕目眩之际，只觉得自己小腹一沉。
下一秒，凌渊整个人都压倒在他的身上，滚烫的气息里，细密的吻雨点般落在他的脖颈与脸侧。
“阿渊……阿渊……”
扶光唤着这个让他愿意为之赴死的名字，内心的煎熬仿佛终于有了出口。凌渊则以更加热烈的吻回应着他，撩拨得他彻底失去了冷静。
他将手掌探进凌渊衣袍，摸着皮肤中透出的暖意，几乎又要落下泪来。
“阿渊，你的寒毒解了？”
扶光抽出手，压抑着粗重的呼吸，捧起凌渊的脸，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嗯。”
昏死在血蝠群里前，凌渊本以为，再次睁眼时等着自己的会是炼狱般的痛楚。如今但醒转过来，竟发现全身各处都舒畅无比，新旧伤疤一应不见，连从前不时作祟的隐痛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非扶光在身边，他只怕会把所受的一切折磨当做一场漫长而复杂的噩梦。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扶光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被击冲溃。
“嗯？”
凌渊的嘴唇正贴着扶光心口，鼻尖杜衡的香气骤然浓烈，闻得他又是一阵迷乱。正要伸手去拽扶光的衣袍，忽然间天旋地转，后脑垫着一只温热的大手撞在了枯枝堆上。
不等他反应过来，扶光已一口叼住了他的喉咙。
凌渊配合地向后一仰，露出大半肩颈，半是痛快半是难受地哼了一声。
平时不舍得对他有半点逾矩的扶光，此刻却像久旱逢甘霖，一面咬着他的喉咙不肯松开，一面顺着他刚刚的动作，笨拙地将他的衣袍褪到了半腰。
“晏如？”
凌渊努力地动了动喉结——处于这样糟糕的体位，他很没有安全感……
听得凌渊叫他，扶光终于松了口，抱着凌渊紧张地嗫嚅道：“我……对不起……”
凌渊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一软，揉着他的头发，摇了摇头。接着，凌渊纤长的手指滑向扶光衣带，借着黑暗，大着胆子除去了扶光的衣物。
然后他就后悔了。
扶光的衣袍落地的瞬间，布帛撕裂的声音从凌渊自己下身传来。他腿上一凉，正欲并起，扶光却已将自己卡进了中间。
“阿渊，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扶光喃喃道，深深地吻住凌渊的嘴唇，将他的呻吟尽数堵在了喉咙里。
撕裂般的疼痛中，凌渊眼里瞬间涌上泪水。他呜呜挣扎着，胳膊却不由自主地搂紧了怀里的罪魁祸首。
“对不起……我忍不住了……”
扶光停下了动作，深深吻着凌渊，身子却既不敢继续进、也不舍得退出来，难受得自己满脸通红。
凌渊看着他一身的伤，实在说不出推开他的话，只得认命地闭上眼睛，腰肢一扭，彻底将自己送进了虎口。
“阿渊……”
“抱住我……啊……”
凌渊嘶嘶吐着气，看向扶光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小兽，惹得他愈发难以自持。
折腾了大半宿，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枯枝的断裂声才渐渐止息。
清晨的鸟鸣里，扶光注视着怀里正沉沉睡着的爱人，恨不得把他全部吸到自己眼里才好。虽然一整天折腾下来，他早已疲惫不堪，但凌渊染着玫瑰色的睡颜勾得他实在不忍就这样睡去。
他轻轻低下头，虔诚地在凌渊眉间印下一个吻。
幸好，幸好有用。
扶光含着温柔的笑意，终于合上双眼，安稳地进入梦乡。
他们是在午后被温景咋咋呼呼地吵醒的。
“温晏如，你们，你们？！”
扶光睁开眼，待看清来人，下意识地把凌渊护在了身后。
“父亲。”
“你干了什么？他怎么会？”
“怎么会好端端的在这里吗？”
温景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两人，一口老血堵在喉咙，竟不知道先从何问起，只是不住地庆幸还好自己只带了孙长青一个人过来。
孙长青的脚步略慢些，见温景呆立在洞口，还以为扶光出了什么事，赶紧连滚带爬地冲过来，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一把推开温景就要闯进去——
“啊？”
很好，现在是两口老血当空一喷。
“阿渊已死过一次，从前种种，父亲还要追究吗？”
“你，你跟他……”
“父亲若还要动他，请先杀了儿子。”
扶光抓起曜灵，横挡在身前。
“晏如，我没有那个意思……”
温景终于用尽毕生所能消化好了眼前这一幕，心情复杂地后退一步，顿了顿继续说道：
“爹保证不再动他，你小叔和清泠阁那边，我也会处理好。但是晏如，你身上的伤不能不管，先回家，等治好伤我们再说这些，好不好？”
孙长青在一旁疯狂点头，生怕扶光又闹什么幺蛾子。
扶光手臂的青筋依旧紧绷，抓着曜灵不肯放下。凌渊在他身后探出半张脸，冲着温景一挑眉，嘴角浮起一个嘲弄的微笑，眼角的泪痣在眉弓的阴影里更显妖异——除却面对扶光的时候，他还是更习惯以这样的面目示人。
“温晏如，你转头看看你一心护着的好人其实是个什么德行！”
温景果然受不了这个刺激，一时又急又气，指着凌渊，恨铁不成钢地向被蒙蔽了的爱子低呵道。
可话音未落，温景就后了悔——那小子变脸快过翻书，还没等他说完，刚刚那副表情就已经消失在了九霄云外，转而是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相。
而扶光根本没有回头，只是警惕地看着父亲。
“晏如，你信他也不信爹了吗？”
温景痛心疾首，目睹自家白菜被拱就算了，现在那头猪居然还在扮可怜、让受伤的大白菜替他挡刀，甚至还要大白菜告别自家的菜园！
不仅可恨，而且可耻！
而孙长青在一侧也不好过，虽然温景与扶光并没有太注意他，但扶光身后那位，在这短短几句话里，已经笑眯眯地看过他无数次了，他实在是看不懂什么意思啊！
他虽不知道扶光用了什么办法，但一夜之间，凌渊不仅没死，居然还远胜从前，甚至都能跟扶光……这一切的一切都完全超出了老头的认知。
我的小祖宗晏如啊，你到底从哪淘出来这么尊大佛……
老头胸中有一股浊气不吐不快，却又碍着这样的场面实在不适合破口大骂，只能憋屈地抬起衣袖，借着擦汗的动作挡住那边传来的视线。
羲和宫三年，孙长青自问自己应该对得起凌渊，虽然之前因为被他那副在扶光面前的乖顺模样骗了，所以言辞上多有不注意，也干过一些劝扶光离他远点这样的亏心事，但……
但我是背着说的啊！而且他能顽强地活过三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等等，扶光总不能把那些闲话也告诉他了吧？！
想到这点，孙长青的虚汗更是一把一把地往下掉——他一向嘴臭，就算自己其实颇喜欢那个乖巧和顺的凌渊，但因着扶光为他做的那些事，他跟扶光说的那些话里，对凌渊满口没有一句好东西。
不不不，我好歹也是羲和宫堂堂的首席医师，就算是凌渊狂性大发要收了我这把老骨头，温景和蔺桑肯定也得帮忙拦着点。
至于扶光嘛……看着他这个魔怔样儿，到时候他别跟着凌渊捅他刀，也就算是还有点良知了。
想到这儿，孙长青沉痛地摇摇头，心里却安定下来，终于放下袖子，自信地挺了挺腰。刚平复好了自己，另一边却炸锅了，僵持里，孙长青只听到温景怒吼一声：
“温晏如，你若不回去，我一定杀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