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往后 ...
-
拎着温热的食盒往回走时，晨光落在他肩上，把影子拉得很长。
他想起方才季挽舟裹在被子里只露半张脸的模样，睫毛还带着点晨起的湿润，明明还在闹脾气，却在听到“桂花粥”时悄悄松了点被子。
这人总这样，嘴硬心软，连生气都藏不住喜欢。
推开门时，房间里静悄悄的。
云至柏放轻脚步走进去，却见被子已经掀开一角，季挽舟正支着胳膊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翘着，眼底还带着未散的困意，却直勾勾地盯着门口，像在等什么。
“醒了？”云至柏走过去，把食盒放在床头柜上，温声说：“刚盛的粥，还热着。”
季挽舟没说话，只是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口，力道轻得像羽毛。云至柏顺势坐在床边，帮他把垂在额前的红发别到耳后，问道：“怎么不睡了？”
“等你。”季挽舟声音还有点哑，眼神却亮了些，落在食盒上，问道：“买糖糕了么？”
“买了。”云至柏失笑，打开食盒把糖糕递过去给他看了一眼，说：“先去洗漱。”
“嗷。”季挽舟濑洋洋应了一声，趿拉着拖鞋进了浴室。
昨夜的缱绻还在心底围绕，今日的晨光又裹着彼此的温度。往后的日子，大抵都是这样，有粥香，有暖风，有彼此牵着的手，再不会有空缺。
窗外传来隐约的吆喝声，云至柏将粥和糖糕摆在茶桌上，季挽舟悄咪咪走到他身后趁着云至柏低头摆碗筷的空隙，指尖轻轻挠了下他腰侧。
云至柏身形微顿，回头时正好撞进青年亮晶晶的眼睛里，“搞偷袭？”
季挽舟刮了一下鼻梁，笑着捏起一块咬了口，眯着眸子说：“好吃。”
云至柏问道：“喜欢？”
“嗯。”季挽舟两三口解决了手中的糖糕，又喝了口粥，舒服了。
“咚咚咚。”
房间被敲响，季挽舟冲他抬了抬下巴，道：“你去。”
“好。”云至柏起身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探头探脑的清舒，手里还晃着两张景区地图，道：“醒了？还记得咱今天要去玻璃栈道么？”
“记得。”季挽舟在阳台应了声，问道：“吃糖糕不？”
“吃！”清舒正要往里走，就被身侧的殷繁拉住了手腕，殷繁指了指墙上的挂钟，语气平淡却带着点无奈地说：“九点半了，再磨蹭玻璃栈道就要排大长队了。”
清舒脚步一顿，收回盯着糖糕的目光，把地图塞给云至柏，道：“那你们快点吃，我们在楼下大堂等，吴朔和隋煜已经去开车了。”
云至柏接过地图应了声“好”，关上门时就见季挽舟正叼着糖糕，手里还捏着一块往他嘴边递。
“你也吃，这个不会腻。”季挽舟说话时脸颊鼓鼓的，红发被晨起的风扫得贴在耳侧，倒没了平时的跳脱，多了点烟火气。
两人没再耽误，十分钟后就拎着外套下了楼。大堂里隋煜正靠在门框上刷手机，吴朔站在他旁边。
“走吧走吧！”
澜城的晨光已经爬满了沿街的白墙，临水的石阶上有老人在慢悠悠地扫地，竹扫帚划过青石板的声音清脆。
*
季挽舟同云至柏走在最前面，隋煜和吴朔走在最后。
五月初的澜城空气中都飘花香，路边买花的人很多，隋煜随意的扫了一眼，注意到了角落的茉莉花，准确的来说，是用将开的茉莉做成的手串。
吴朔偏头看了一眼，伸手牵着隋煜走向小摊。
“多少钱一个？”吴朔问。
老奶奶笑着说：“单层六块一串，两层十块。”
“两层的吧，谢谢。”吴朔付了钱，接过手串，又牵着他追上了其他人。
隋煜疑惑问道：“怎么突然买这个？”
“给你买的，”吴朔一手勾着茉莉手串的丝带，另一只手牵隋煜，好心情的问：“不喜欢？”
“喜欢。”
吴朔哼笑一声。
取票的队伍不算短，吴朔排在隋煜身后，低头拉着他的左手给人戴上手串。
隋煜勾着他的小指，生怕某人丢了似的。
丝带被系成蝴蝶结，隋煜手腕微抬，茉莉的清甜就裹着风飘进鼻尖。
“走了。”他拿过两人门票，跟在清舒身后。
季挽舟与云至柏十指相扣，扭头看向走在最后的某两人，视线精准落在隋煜手腕上的茉莉手串，打趣般问道：“手串挺好看，吴朔送你的？”
清舒闻声朝身后的两人看去。
“……”隋煜：“嗯。”
“哪买的？”清舒问。
吴朔说：“来的路上旁边的小摊很多，我们买的是角落里的那个小摊。”
清舒点了点头，扭头扯了一下殷繁的?子，低声说道：“我也想要。”
殷繁侧头说：“回去给你买。”
“好。”清舒点头应道。
云至柏捏了捏季挽舟的手指，问道：“你要么？”
“嗯？”季挽舟愣了一下，笑道：“我不太喜欢手串。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买一个。”
云至柏指尖轻轻蹭过青年的手心，眼底淡开笑意，声音裹着风传进他耳里：“不用，你比什么都好。”
“这么会说情话啊。”季挽舟弯着眸子，看着脚下的深不见底的山谷，云雾在林间绕着，连远处的山尖都只剩个模糊的轮廓，好像踩在云里似的。
“怕么？”云至柏问。
可笑，他可是从系统局出来的，就这点高度还能吓到他？！
季挽舟抬眸，瞥了一眼云至柏眸底藏着的期待，犹豫着说道：“一点点。”
“可我怎么觉得，你走的比我还稳呢？”
“有么？”季挽舟低头看了两眼，又扭头瞅了瞅后面几人的步子，并未看出什么，便疑惑抬头看向云至柏。
云至柏：“逗你的。”
“？！”季挽舟猛的停下脚步，抽回手扭头就往前冲。
“……”云至柏快步追上青年，拉着他的手哄道：“错了，不逗你了。”
“我没生气。”季挽舟眨了眨眼，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笑着说：“逗你的。”
脚下的玻璃映着漫天流云，连远处的雾都像贴在脚边飘。
站在玻璃栈道的观景台上，季挽舟举起手机比耶，趁后面几个人没注意时，按下了快门。
图片里，云至柏偏头看着底下的澜河，侧脸的线条温和。
隋煜倚靠在护栏边，手腕上的丝带在风里摇晃着，身旁的吴朔低头跟他说着什么，指尖还勾着他的袖口。
站在季挽舟身后方不远处的两人，画风就有点不一样了。清舒弯着眸子对着镜头竖起中指，殷繁就在一旁笑。
“好看不？”季挽舟把手机递到云至柏手中，他低头看着图片，道：“好看。什么时候拍的？”
“就刚刚啊。”季挽舟将图片放大，划到吴朔两人后停下。他走到隋煜身边，戳了戳主神大人的手臂，道：“你看看，满意不？”
“嗯？”隋煜疑惑的侧头看去，垂眸看向手机屏幕，茫然的扭头看了一眼吴朔，又看了看季挽舟，夸道：“好看。”
季挽舟哭笑不得，“你好像人机哦。”
清舒凑过来接了一句：“他本来就是啊。”
“……”隋煜无语的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清舒抬头看着他，眼神充满控诉：“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隋煜反问：“你不是么？”
“……”清舒扭头向季挽舟求证。季挽舟脑子飞速旋转着：“呃……”
他背着手朝云至柏招了招，清舒质问道：“咱俩这么多年的友情，你居然还犹豫？！”
云至柏迈步朝几人走来，握住了青年的手。
季挽舟：终于得救了T-T。
“拜拜。”他笑着挥了挥手，扭头跟着云至柏走了。
“？……”清舒：好好好，孤立我是吧。
他偏头看着在一旁看戏的隋煜，问道：“你们说了么？”
“嗯。”
清舒感慨道：“难怪。”
隋煜疑惑问道：“嗯？难怪什么？”
“你最近心情好了很多啊。”清舒看了一眼吴朔，笑着说道：“要长久。”
“你们也是。”季挽舟和云至柏不知什么时候凑近，在他身旁说了一句。
“我艹！你鬼啊？！”清舒被季挽舟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手一抖，差点栽在玻璃栈道上，殷繁眼疾手快捞住他的腰往身边带了带。
季挽舟拉着人就跑。
隋煜走上前拍了拍清舒的肩，忍着笑意说道：“我收到了，谢谢。”
季挽舟拽着云至柏跑出去没几步，就被栈道尽头的观景台拦住了路。五月的风裹着草木香，吹散了云层，底下蜿蜒的澜河终于露出全貌，像条碎银铺成的带子。
栈道尽头，吊桥就在不远处，木质的桥身被风吹得轻轻晃着，底下挂着祈愿牌和风铃。
几人小路往下走，到了山脚，季挽舟忽然提道：“下次咱去星甸市看绿绒蒿怎么样？”
“嗯。”云至柏应了一声，道：“到时候挺前将东西收拾好，把机票什么的也订好。”
“不用啊，收拾好东西就行。”季挽舟解释了一句：“到天亮早上我带你去系统局，直接传过就行。”
云至柏点了点头，想起后面那四人来的时候并未开车，便问道：“昨天刚来的时候他们就是传送过来的？”
“嗯哼。”季挽舟晃了晃牵着他的手，道：“刚好带你逛逛。”
云至柏笑着“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往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