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青衣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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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时，天色微亮，雾气缭绕。
梅绛雪早已收拾妥当，一身素白如雪的衣裳，背着简单的行囊，静静站在冥岳山门前等候。
她身姿修长，面容清冷，仿佛昨夜那个在师父怀中脆弱哭泣的人只是一场幻觉。
没过多久，一道红色的身影便从山门内缓缓走出。
聂小凤依旧是一身红衣，衬得她肌肤胜雪，凤眸狭长，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威严。
她手中牵着一匹黑色的骏马，看到等候在那里的梅绛雪时，微微挑眉，望了一眼天色后，颔首道：“准备好了便走吧。”
“是，师父。”
梅绛雪应了一声，翻身上了早已备好的另一匹白马。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缓缓驶出了冥岳山门，朝着哀牢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山路崎岖，雾气渐浓。
聂小凤始终走在前面，没有回头，也没有开口说话，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梅绛雪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目光落在聂小凤的背影上，心中思绪万千。
她能感觉到，师父的心情似乎并不太好，尤其是在面对她的时候。
是因为昨夜她的退缩和疏远吗？
梅绛雪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昨夜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可她实在无法控制自己。
一想到前世的纠葛，一想到“娘”这个称呼所带来的痛苦与绝望，她便本能地想要退缩，想要保持距离。
她怕自己再次陷入那份爱恨交织的深渊，更怕……重蹈前世的覆辙。
只是，看着前面那道红色的背影，梅绛雪的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泛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个女人，是她的师父，也是……她前世今生，都无法割舍的牵挂。
哀牢山连绵起伏，山高林密，常年云雾缭绕，人迹罕至。
两匹骏马在山脚下停下，聂小凤翻身下马，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凤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而当聂小凤凝视石碑上赫然刻着的“哀牢山”三字，眼神突然转为哀怨，昔日女魔头的狂傲之气荡然无存。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石碑：“十六年了……”她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属于她的脆弱，“我终于，又回来了。”
梅绛雪默默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聂小凤缓缓收回手，转身看向梅绛雪，脸上的哀怨瞬间被一种决绝的冰冷所取代：“绛雪，退后。”
梅绛雪心中一凛，立刻翻身下马，后退了数步，凝神戒备。
聂小凤见梅绛雪退到了无法被波及的距离，这才深吸一口气，一股强大的内力从她体内汹涌而出，红色的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一双白皙如玉的双掌，狠狠拍向那块石碑。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巨石在她之下应声碎裂，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梅绛雪被震得连连后退，心中惊骇不已。
虽早知以师父的天资和悟性，十年闭关，必会将凤血神功修炼到至高境界，但却没有想到凤血神功的毁灭力竟如此骇然。
若是再加上凤血剑，恐怕方圆十里之内，再无生灵。
聂小凤的身影在烟尘中穿梭，红色的身影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
她要毁掉这里的一切，毁掉这个带给她无尽痛苦和屈辱的地方。
梅绛雪站在远处，看着眼前疮痍满目的哀牢山，心中五味杂陈。
不知过了多久，聂小凤终于停了下来。
哀牢山的山门，已彻底不复存在。
聂小凤缓缓转过身，看向梅绛雪，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又无比轻松：“绛雪，我们走。”
夜幕低垂，黑夜悄然而至。
途经一处破旧而静谧的小屋时，聂小凤从其中感到一抹久违的气息，她身影疾动，飞身跃至屋外。
余罂花见身着红衣的聂小凤突然出现，不禁失声道：“聂小凤！竟然是你？！”
“原来你们这对狗男女躲在这儿？”聂小凤抬起凤眸望向余罂花，看着她那张丑陋的脸，言语间带着嘲讽，“余罂花，你已经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了。”
面对聂小凤的讽刺，余罂花咬牙反击：“多亏苍天有眼，让我遇见天相，他不惜性命救我，让我看你这个女魔头的下场！”
聂小凤冷哼一声：“你死到临头还在做梦！”视线转向保护余罂花的陈天相 ，“天相，你以前待我不薄，我不想杀你，不要逼我。”
陈天相站起身，一双空洞的双眼望着聂小凤的方向：“如果你还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感情，请你马上离开！”
“我不会离开，如果你妨碍我的话，我就连你也杀掉！”
陈天相却依旧不怕死地挡在余罂花面前：“当日我们之间的恩怨从这里开始，今日我们就在这里了结！”
聂小凤不屑地质问道：“为了这个女人，你连命也不要？”
“没错！我实话告诉你，罂花已经是我的妻子，今日即便我为此丧命，也要守护罂花！”
陈天相回答得斩钉截铁。
听闻此言，聂小凤眉梢挑起一丝疑惑：“她是你的妻子？”嗤笑一声，“想不到你也是个薄情寡义之徒！”
陈天相反驳道：“在哀牢山时，你一直利用我，我们之间哪有什么情谊可言！”
聂小凤笑容越来越浓，带着一丝狠厉：“好，你既然如此无情，我也无需手下留情！”
话音刚落，攻势凌厉，直指陈天相。
两人由屋内激斗至屋外，陈天相手持雁伏刀，奋力抵挡聂小凤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无奈陈天相不敌聂小凤 ，很快七巧梭便逼到他的喉咙。
聂小凤眉眼间杀气涌现：“你以为把我骗出来余罂花就不用死？我先杀你再杀她！”
陈天相心知难以取胜，脑海中灵光一现：“你不想知道血池图所在吗？”
听到血池图三个字，聂小凤凤眸一顿，随即激动道：“在哪儿？”
陈天相吸了一口气：“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放过余罂花！”
“好！”
聂小凤跟着陈天相来到炼丹房，不耐烦道：“血池图在哪儿？”
陈天相双手放在桌上：“你忘了这儿吗？你还记不记得师父当日是怎么对你的？”
聂小凤却完全没有叙旧的心情，冷声道：“废话少说！快点把血池图交出来！”
陈天相不顾聂小凤的怒火，自顾自说道：“师父当年用尽毕生心血想引你入正途，但是想不到到了今日，你仍然执迷不悟，不知悔改！”
这话可是彻底激怒了聂小凤，她大声怒吼着：“我没有必要悔改！他们之所以是正道，是因为他们有势力！他们把他们认为是对的事当成真理！他们杀我娘，杀我外公全家二十条人命！他们有没有留过情？难道姓聂的就不是人？我要报仇，要替天行道！是你们负我，不能怪我！”
陈天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当年我不应该帮你，而师父更加不应该姑息你，如果不是当年师父的一念之仁，你就不会恩将仇报，中了你的毒！”
“是他该死！他帮过我吗？他在折磨我！”
“小凤你听我说，为了你和师父的那一对女儿，你就悔改吧！你若再危害武林，她们将来就会和你一样会一辈子被人叫做魔种！难道你真的想让她们重蹈你的覆辙？”陈天相沉默了片刻，似是下了决心一般，“当年师父中了你的毒之后，他知道难逃一死，所以就在她们的左臂上刺上了「绛」「玄」二字。”
聂小凤被惊骇得无法言语，陷入了一片长久的沉默。
见聂小凤沉默，陈天相以为可以用女儿让她回头是岸，继续劝说道：“小凤你听我说，你去找她们，跟她们远走高飞，远离江湖，隐姓埋名，重新过你们的日子！”
然而聂小凤却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不要说了！将来江湖就是我聂小凤的，我要向我娘交代！快把血池图交出来！否则我就杀了你！”
原本陈天相以为血缘亲情可以唤回聂小凤的良知，可在听到聂小凤绝情的话之后，失望不已：“真没想到，你竟然执迷不悟，魔性难改！今日我就要替师父清理门户，跟你同归于尽！”
陈天相本就不是聂小凤的对手，加上他有伤在身，不过几招就被打倒在地。
聂小凤冷冷看着他：“凭你？”
“我们就一起死在这儿吧！”陈天相一把抓起地上的药粉，向聂小凤扬去。
趁着聂小凤用衣袖甩开药粉的空隙，陈天相将手中铁球向丹炉里一弹，丹炉顷刻间炸裂开来。
聂小凤没想到陈天相这么不要命，飞身逃出屋外，身后响起一阵又一阵的爆破声，她并没有回头，却在屋外停顿了片刻，随后决绝离去。
殊不知，在聂小凤逃离炼丹房的同时，一袭青衣少女带着重伤的陈天相从后门飞身逃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青衣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