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窥星逆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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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血池一计以失败告终，聂小凤盛怒之下，便下令灭了一个在江湖中传承数百年的古华派，以示警戒。
为了避免出现方兆南和周慧瑛一样的落网之鱼，这一次由聂小凤亲自监督，门中虽只有百余人，但却在一夜之间灭门，死状惨不忍睹。
“没想到聂小凤这个女魔头这么狠，那可都是一条人命啊！”
上官堡内，陈玄霜捏紧了手中的茶杯，骨节泛白，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
方才听闻古华派满门覆灭的消息时，她脑海中瞬间闪过假血池外的那一幕——聂小凤将梅绛雪圈在怀中，两人共乘一马，夕阳下的身影亲昵得刺眼，而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却像个局外人，连一句“娘”都堵在喉咙里，喊不出口。
那时她只觉得心口发堵，此刻却被彻骨的寒意包裹，连呼吸都带着刺痛。
“玄霜，你先冷静些。”陈天相站在一旁，看着义女眼底翻涌的情绪，语气沉重，“小凤此举，分明是在向整个武林示威，我们若是自乱阵脚，反倒中了她的计。”
可陈玄霜哪里听得进去？
“可我不能就这么看着她滥杀无辜！”陈玄霜猛地抬头，眼眶通红，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假血池没能困住她，凤血剑又在她手上，现在她甚至灭了古华派！再这么下去，江湖中不知还要添多少冤魂！？”
一旁的余罂花脸色同样难看，她抬手按了按眉心，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聂小凤向来睚眦必报，假血池一事后，她定是恨极了我们。如今她灭了古华派，既是泄愤，也是在警告我们——若是再敢阻拦她，下一个被灭门的，或许就是上官堡。”
陈玄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慌乱已被决绝取代。
“义父，我不能再等了。聂小凤的野心越来越大，今日她能灭一个古华派，明日就能踏平整个武林。我必须去找她，哪怕……哪怕只能与她拼死一战。”
“你疯了？”陈天相急忙阻拦，“小凤武功深不可测，又有梅绛雪相助，你单枪匹马去找她，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没疯。”陈玄霜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知道我打不过她，但我必须去！那一百多条人命不能白死，况且……”她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就算我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她毕竟是我娘，我总该去问她为何要滥杀无辜。”
君瑶静静地坐在一旁，听到古华派被一夕之间灭门时，心中掀起滔天骇浪。
她本以为聂小凤女魔头的名号不过是他们的夸大其词，却没有想到在江湖中传承数百年的古华派，竟在一夕之间被冥岳灭门。
她忽然想起离开冰雪宫那日，玉嫣然站在窗前，望着宫门外的积雪：“灵曦，你记住，聂小凤此人，生性歹毒，眼里从没有半分人情。她待你姐姐好，未必是真心，你若去了上官堡，务必要万事小心。”
那时她只当嫣然是忌惮聂小凤的威名，故意说些狠话来吓自己。
可如今古华派满门覆灭的惨状就在眼前，那一百多条人命，皆命丧于聂小凤的剑下。
“姐姐……”
君瑶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声音轻得像缕烟。
她忽然不敢再想下去，若聂小凤对姐姐的好全是伪装，若有朝一日，姐姐没了利用价值，或是挡了她的路，那古华派的今日，会不会就是姐姐的明日？
思及此处，君瑶忽然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恐惧与不安瞬间淹没了她。
“君瑶，你怎么了？”陈玄霜见她脸色煞白，久久不语，忍不住开口询问。
君瑶猛地回神，捏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着：“没、没什么，只是觉得……聂小凤实在太过残忍。”
众人见君瑶指尖抖得厉害，心头不由一沉。
往日里的君瑶，古灵精怪，从来不知怕为何物，可今日不过是看了一封血信，竟慌得连话都说不完整，这模样实在反常。
陈玄霜上前一步，轻轻扶住君瑶的胳膊，掌心触到对方冰凉的肌肤时，不由得皱紧了眉：“你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余罂花也凑了过来，目光落在君瑶泛白的唇上，语气带着几分担忧：“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看了信就成这样了？莫不是被吓着了？”
君瑶摇了摇头，樱唇扬起一抹笑容：“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
可方才脑海里闪过的念头像一根刺，扎得她心口发疼——若是聂小凤对姐姐的好都是假的，那姐姐岂不是时刻都处在危险之中？
这个念头一出，君瑶便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在这世上，她只有姐姐一个亲人了，若这世上没有了姐姐，她也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不，她绝不能让姐姐踏上预言中的路。
可蓬莱的占星术极为灵验，古往今来，从未有人逃脱过大祭司所占卜的未来，而大祭司的占卜也关乎蓬莱的整个国运。
她的占星术更是凌驾于当年的大祭司之上，爹爹甚至打趣过她会成为下一任大祭司，辅佐姐姐登上王位。
但她最初学占星术的初衷只是为了推翻大祭司给姐姐降下的预言，而非是成为下一任大祭司。
她也曾无数次夜观星象，可她得到的却是和大祭司一样的结果。
那时的她不过是个孩子，自诩天赋异禀，一直也为此骄傲，可当她看到姐姐的未来时，忍不住痛恨自己的天赋。
若她不执意想推翻大祭司的话去学占星术，她也许可以做到自欺欺人。
她无法接受自己占卜出来的结果，也无法相信一向温柔善良，深得蓬莱国民心的姐姐，会踏上预言中所说的结局。
所以她和爹爹，以及当时的大祭司，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绝不能让姐姐踏出蓬莱半步。
直到天灾降世，她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一切早已注定。
君瑶仰起头，灵眸中满是不甘。
凭什么姐姐要背负那样晦暗的预言？
凭什么她明明手握能窥破星辰轨迹的术法，却连自己的姐姐都护不住？
大祭司说过星轨不可逆，爹爹也劝过她认命，可她偏不认。
君瑶深吸一口气，灵眸中的不甘渐渐被坚定取代，她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若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那她便掀了这所谓的天命又如何？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窥星逆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