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位温梯度 ...
-
为了真实还原剧情，曹云山将戏份主要集中在老旧剧团。
但开机宴和住宿还是定在云逸华庭，第二天众人包车前往现场。
顾朗听到他接下《聋儿》的消息，高兴地几宿没睡着，每晚都老泪纵横地盯着江溪池感慨：“小溪！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有潜力的艺人！果然没让我失望！”
江溪池心里明镜似的，自己什么都没做就得了本子，全是周惊莳的功劳。
“哎，今晚就是开机宴，你说我穿什么好呢？”顾朗翻箱倒柜地找衣服。
“这身怎么样？”顾朗不知从哪掏出一件贴满亮片的西装。
江溪池冷笑一声，评价道：“奇装异服。”
他上前截停顾朗：“师兄，别找了，你穿什么都很帅，正常点吧，不然太吸睛了，抢人家风头。”
“太有道理了小溪！”顾朗一拍掌，“像我这么出众的气质，抢了你风头怎么办！”
江溪池扯了扯嘴角，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还是同样的百花厅，这次江溪池坐里间。
里面坐着形形色色的人，唯独没有熟悉的那位。
江溪池有些失落，随意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安静地喝着眼前的茶。
“呀，又是你！死尸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呀！”徐栀子进来，靠着他坐，打招呼道。
江溪池笑笑：“真巧，这次你演什么？”
“这次我演的可不得了！”徐栀子激动，差点撞倒桌上的黄金碗。
“什么？”江溪池问。
徐栀子招招手，让他凑过去听。
江溪池靠近，听见她小声地喋喋不休：“这次我演的是阿震的师妹！你知道阿震的师妹是什么角色吗？那说重点可以说是女主的啊！剧本里，阿震可是暗恋他师妹的呢！哈哈哈，我也是演上女主角了！”
江溪池思考片刻，反驳道：“我认为，阿震不是暗恋师妹，而是一种羡慕……羡慕师妹有健全的身体，幸福的家庭，还有上台的机会，他误以为这种情感是爱，其实是艳羡，是渴望。”
徐栀子皱皱眉，别过脸，不屑道：“你这么懂剧本，你演的谁啊?”
“阿震。”江溪池喝了口水，轻描淡写。
徐栀子：“……”
江溪池刚想再说点什么挽回一下，门口忽然传来深沉的男声：“不好意思各位，我来迟了。”
周惊莳的声音由远及近，仿佛定在身后。
江溪池瞬间脊背挺直。
而他没坐自己身边，刻意隔了好几人入座。
看他坐下，大家伙开始起哄：“小周总来的晚了，得罚酒！”
“罚。”周惊莳得体地笑笑，一口气灌了三杯酒。
“好！小周总好酒量！”不知道谁叫好道。
“行了行了，还得谈正事呢。”曹云山抬手打断。
“这就是我们电影的男主角，江溪池。”曹云山公事公办介绍到。
江溪池站起来，敬了杯酒：“各位老师好，我是江溪池，以后多多关照。”
烈酒下肚，五脏肺腑都滚烫，头也开始发晕。
一顿饭，谁给他敬酒他就回敬，没休止地连着喝了五六杯。
周惊莳终于忍不住了，他捏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却还是起身笑着劝道：“各位，明天还要早起，今晚还是早点休息吧。”
曹云山不喜应酬，听了这话，点点头肯定：“惊莳说得对，明天还得六点出工，大家早些休息吧。”
宴会散了。
周惊莳没急着走，待人群散的差不多了，他才搭着西装外套起身。
经过江溪池身旁，他停下：“不是我要来的，是嘉时哥没空……如果你不想见我，我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周惊莳说完，转身要走。
“小树！”江溪池喊住他。
这是重逢以来江溪池第一次这么喊他，周惊莳愣了愣。
江溪池喝大了，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抱住他后腰，脸舒服地贴在他脊背上。
“或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们都别去探究失去的那八年，行吗？”
行……吗？
周惊莳感觉自己的呼吸好像都停了。
“小溪，我……”周惊莳脑子卡带了。
两人都被灌了很多酒，此刻周遭酒气弥漫，门口是服务员收拾残局的声响。
而他们就这样拥着。
周惊莳还是妥协了，他掰开那只手，转过身：“哥哥，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房间。”
江溪池确实是喝多了，他眼神空洞，脚步虚浮，双颊都染了酡红。
江溪池听话地点点头，伸手勾住他脖子：“小树，我想你了，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一路上，他靠在周惊莳肩上说了许多没头没脑的话。
周惊莳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送他回房间。
“哎哟祖宗，我就说人去哪了！”顾朗见到人，忙上前去扶。
可手还没碰到，就被江溪池拍开：“别碰我！”他扒拉周惊莳扒拉的更紧了。
顾朗干笑：“那什么……好歹一起住过这么长时间，要不……你照顾照顾？”
周惊莳“嗯”了声，接过他手中的房卡，直接将江溪池打横抱起进了屋。
顾朗撇撇嘴，站在门外啧啧感慨许久，才回了房间。
周惊莳将他放在床上，格外小心地替他擦拭身体，收拾完，酒劲也涌上来，头一阵一阵犯晕。
刚想出门回屋休息，就被江溪池拉住，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抱住他：“小树，别走，留下来陪我，我害怕。”
周惊莳看着他泪光闪烁的可怜模样，还是心软了。
“好吧，我不走，我去洗澡。”
周惊莳给叶若打了个电话，让她把自己的放贴身衣物的行李箱拿过来。
五分钟后，叶若发来短信，说行李箱已经放门口了。
周惊莳回了个好，起身走到门口，还没推开门，江溪池又昏昏沉沉地跑过来抱住他：“不要走小树。”
“我不走。我不走。”周惊莳心如刀绞，只能一遍一遍重复着。
叶若瞠目结舌地盯着他哥和他哥的“挂件”，半天才疏通喉咙。
“vv哥，这……这要报备吗？”
“不用。”周惊莳不想辩解什么，反正他本就有不轨之心。
“好的，好的。”叶若语无伦次，落荒而逃。
周惊莳关门，再次将人弄回原处，他拨开江溪池汗湿的刘海，没控制住，轻轻吻了一下：“小溪，我去洗澡，我不会走的。”
江溪池哼唧了一声，也不知道算不算同意。
周惊莳先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让人准备醒酒汤送上来，而后才放松地拿着衣服前往浴室。
冷水浇在身上，终于将酒精的蛊惑压下。
没成想，水声刚响没多久，江溪池就跌跌撞撞进来吐。
他吐得天荒地暗，抬头看见周惊莳，又粘了上去。
“冷……冷。”江溪池抱着他叫。
周惊莳只好将水温调高。
江溪池特别自然地脱衣服洗澡，弄得周惊莳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了服务员，给他洗的舒舒服服。
水汽朦胧中，他抬起他手臂，给他抹沐浴露。
抹到小臂内侧，他忽然摸到许多凹凸不平的疤痕，像是平地突起的山丘。
从腕子到手肘处，触目惊心，全是密密麻麻的刀疤，还有颜色深浅不一的烟烫痕迹。
周惊莳猛地抓住江溪池的手臂，不受控地用力，醉醺醺的江溪池不舒服地皱皱眉，不满地呜咽一声。
“小……溪……”周惊莳松手，声音发颤。
是谁？
心间那股怒意和恐慌再也压不住，他失控地嘶吼着：“谁干的？！江溪池！告诉我！这是谁干的？！”
江溪池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叫吓到，他后退半步，抵到墙壁，彻底被周惊莳堵在方寸之间。
周惊莳看他这受惊的模样，强行忍住脾气，冷脸给他洗完澡，裹着浴巾抱回床上。
看着人喝完醒酒汤终于安静下来，他默默退到客厅，坐着抽完一包烟，给顾朗打了电话。
“喂，怎么了？”顾朗那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带着点迷糊。
“你现在有空吗？”周惊莳嗓子哑的吓人。
“有……有吧？”顾朗回的有些迟疑。
“我在我房间等你，有事问你。”周惊莳的语气不容拒绝。
顾朗神使鬼差地答应了。
凌晨两点的房间，没开灯，也没关门，只有客厅里一点猩红的火花，像濒死的鱼在岸边挣扎。
顾朗开了灯，关了门，坐他身边：“哎呦我去，你怎么抽这么多烟？”
周惊莳没回，又抽了一口，整个人全是戾气。
顾朗好像看到他刚到江家的模样，冷硬的像石头。他心里有些发怵。这个世界好像除了江溪池，就没人能压住这只野兽。
“我有问题想问你。”周惊莳说。
“你问呗，咱俩谁跟谁啊。”顾朗笑呵呵回，想唤起他点良知。
“告诉我，”周惊莳掐灭烟，咬牙切齿地问，“他手臂上那些伤……那些新的旧的……割的烫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朗沉默了。
他看着落地窗外肥圆但孤独的月亮，叹了口气，轻声地说：“还是被你发现了。小溪……他患有重度抑郁症，伴有自伤行为，病史……已经很多年了。他一直……非常努力地在对抗。可是……一直没什么起色。”
后面的话，周惊莳已经听不清了。
也许是酒精的刺激，情绪格外外涌，他无力地靠着沙发背，狠狠捂住自己的眼睛。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江溪池早就伤痕累累了。
他自以为是的保护，多可笑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