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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下辈子学医(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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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章府官驿
“你……”元青争瞬间气不打一处来,脑海中许多小细节串联起来,恍然大悟,抓着小包裹的手,哆哆嗦嗦指向落籽。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
落籽跪行两步到她脚边,仰头瞧着她:“郎君,让我帮你吧。
你换上新的亵裤,我这阵子就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衣服洗出来,再烧些水带进屋子里,你收拾好了,就在屋里不出去了。”
天边淅淅沥沥的落雨,元青争外表看着干燥,但其实内心已哭成了汪洋,远比外头这雨来得凶猛。
她最终还是采纳了落籽的建议。
两人这一番忙活,就到了半宿。
燃着根烛,元青争盘腿坐在床上,落籽跪在脚踏,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决定先行威胁。
“落籽,这是郎君身上最大的秘密了,你知道秘密的意思吗?”
元青争恶狠狠道,“如果这件事被你抖落出去,郎君我就不用活了,还要拉着你一道死。”
落籽立刻表忠心:“郎君,我不会说的,就算是把我打死我都不说,我以后连酒都不多喝,必然保守住郎君的秘密。”
“好,其实郎君并不怀疑你的忠心,但有些该说的话,还是说出来好。”
元青争松了口气,“比如我刚才让你保守秘密,不然杀了你,比如你知道了我是女子,你应该怎么办?”
秋后算账。
落籽声音闷闷的:“我知道的郎君,我,我错了,我不该在知道郎君其实是女郎之后,还装不知道,
不要脸的爬床,不要脸的继续索吻,我脑子里都是浆糊,我不是人。”
他说罢,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雨下大了。
密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进落籽耳朵,再重重打到他的心脏:“郎君,我太喜欢你了,是我不要脸,
但我此番犯了错,该打该罚我都认,只一点,郎君你一定别不要我。”
他眼眶里蓄了泪,在这暗夜里亮闪闪的,元青争暗暗喟叹,自己怕不是上辈子欠了他钱:“你起来吧,坐到床上来。”
落籽一怔,继而小心翼翼的脱鞋上床,在她手边老实跪着:“郎君……”
元青争蹙眉:“你现在是怎么想我的?怎么看待,你我之间这份感情的?”
落籽情绪激动:“我喜欢郎君,从没变过,是男是女都无碍,只要是你,郎君是我这半生的梦,我永远都喜欢郎君。”
元青争侧首看他,目光带着迟疑:“有些事既然发生了,我也不能逃避,我既给了荀知州两条路,现在我也给你两条,你听听看。”
“我要有郎君的那一条。”落籽立时出声。
可元青争没管他:“第一,从今以后你我就当普通主仆,把这段时日的相处全都压在心里,带进棺材,不语人前。”
落籽含泪摇头:“我不选这个。”
元青争把眼神挪开看向别处:“第二,你同我在一起,但我会想办法,在不伤及你男人根本的情况下,让你无法传嗣,也就是避孕。
而你和我的这层关系,依然、绝不能,被第三人知。
我以后会承爵,保不准还会娶好几房,可你永远得不到名分,永远会以贴身小厮的身份,在我身边。”
原以为落籽会迟疑,但他当即就点头了:“第二条,我选第二条,郎君就算是找人把我阉了,我也能接受,只求郎君别不要我。”
元青争不可置信:“你可以多想两天,不必现在回答我,免得一时脑热,将来后悔。”
“我想好了,只要郎君和我在一起,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落籽急切道,“郎君,你不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你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绝不眨一下眼睛。”
……
被人这样告白,还是被有好感的人这样告白,如何才能不深受感动?
元青争在最后的惊疑间,卸下心防,换了本声:“好。”
身体一瞬划过电流,落籽那颗又活蹦乱跳起来的心脏骤缩,刚刚是郎君的本声,女子本声:“郎君,你……你说话真好听!”
“唉……”元青争平躺下去,接受了现实,“既然决定要在一起了,你不退缩,那我也不退缩,你过来些,我教你如何解开我的束胸。”
“什,什么……真的吗?”落籽眼神里似有羞赧,似有怯懦,似有侵占,更有被他家郎君的女声,冲昏了头脑的幸福。
元青争有些玩味地看着他,柔声道:“你过来,把手从我的两裆下摆伸进来,伸到束胸上缘。”
落籽脑内嗡鸣,方才重重砸到他心间的雨滴,此刻柔软的不像话,说话磕磕绊绊:
“郎君,我,我知道南樾,有种结精锁阳蛊,你等我,荆州有南樾人,我,这就想办法买回来……”
元青争失笑:“有这手段不早说,我还以为要去翻古医书,只是……现下谁要跟你做到那一步啊?”
来月事了,当然不可能做到那一步。
落籽怔愣间,又听到元青争开口:“如今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用裹着它了,它勒着我,我睡觉难受。”
音罢,落籽下意识吞了口唾液,膝行停驻,手指蜷着,慢而又慢地伸进那柔滑的小衣,却不敢触碰到小衣下的温热肌肤。
虚虚抬着,缓缓移动,紧张得发抖。
元青争觉得他这副模样可爱极了,做个妾室,绰绰有余:“里面有绳结,用手指勾出来,解开它。”
落籽红透了脸,呼吸急促,依言照做。
绳结很紧,他不由得用另一只手撑在元青争肩侧,俯身去求吻:“郎君,我真想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看,看看它跳得有多快……”
元青争没说话,她双手缓缓攀住落籽的脖颈,想让他安心。
可这副姿态,落籽只觉得元青争是在勾他,不然为何摸他的颈子?
瞬间,他脑海里翻涌过诸多疯狂,重重吻上元青争唇边,开始沿着唇,到处游走的亲。
元青争双手抓皱了落籽肩处的布料,含混不清道:“把绳子,从束胸的孔洞里,一层一层,拽出来。”
这步有些难,落籽得用两只手。
他一跨腿,将他家郎君微抬的大腿压平了,正正垂眸,清晰可见自己的双手,正在他家郎君的小衣里。
只要他想,他就可以碰到他家郎君的细腻肌肤。
可他有些不敢。
绳子被全解了下来,元青争用手肘撑起上半身,仰着面瞧他,轻促道:“拿出来。”
血液蜂拥般聚在头顶,落籽俯身,将她整个儿抱在怀里,一只手将束胸拽了出来,死死攥住,不想扔开。
隔着两层布料,感受柔软。
就连呼吸都已停滞。
元青争感受到从落籽胸腔里传来的有力心跳,还有身体的情动,恶劣地勾了唇角。
她想,我还挺喜欢他的。
夏日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月亮和星星,在天空中妖冶的散发着美丽,光芒透过暗云,投射到人间。
几日后,天气依然不好,一直是小雨与放睛交替。
元青争在落籽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月事已毕,过得很舒心,除了去大牢和荀知州府邸视察,就是带着落籽闲逛。
现下正穿着木屐坐在官驿的院子里,时不时用脚去踩两下前方的水洼,姜黄色的常服下摆也沾了水。
落籽去给她炒鸡蛋了,“加餐”。
大梁铁锅少,官驿里不曾备,可她就是想吃点儿炒出来的东西,于是落籽只好去厨房,用铜铛炒些熟得快的食物,好在他拿手。
曹抒正在此时过来,他黑眼圈已然消失:“元探官,荀知州交待了贪墨银两的所在,我和盛主事去看了,数量可观。”
元青争抿唇一笑:“告诉他,本官不会食言,既然他主动交代了银两所在,本官就算他将功折罪,保他性命,你们清点清点,严加看管起来罢。”
曹抒得令而走,裴植匆匆跑过来:“元大人!外面来了一个十分气派的郎君,点名要你去迎他呢!”
“十分气派?”元青争不屑,撇撇嘴道,“他说他是谁了吗?让我去迎,口气未免太大了。”
裴植回想:“他没说他叫什么,不过他身边跟着好多人,队伍拉风得很。”
“……罢了,去会会他,我倒要看看他多大的面子,敢让钦点办差的主探官去迎。”元青争神道在在地掠过裴植。
可行了两步后,她又转身相问:“他说他是什么官职了吗?是荆州水利的督工吗?”
裴植摇头。
她稍稍放心。
太子曾说会借督工名头前来荆州,所以来人不是督工,那就不是太子。
那还敢让她去相迎?
元青争昂首阔步,心道,哼,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
可裴植摇头的意思其实是……他不知道。
一辆马车停在官驿门口,用料扎实,占地阔大,样式虽不显华贵,可但凡对木材有些研究的人都能瞧出,这马车究竟值银几何。
贵木——金丝楠。
马车两侧站着的队伍亦不容小觑,数量是一方面,主要是领队的将领让人侧目。
他浓眉大眼,身长八尺立于马侧,天青色窄袖常服,勾勒出健美身躯,手中握着一柄玄漆三锦镗,是平京守备军的二品远扬将军,方肖安。
元青争踏出门槛之际,登时就后悔没换鞋了,因为马车旁边侍候的,正是穿着便服的宝树公公。
她赶紧提起衣摆快走两步,这车里坐着的,是太子!
宝树公公十分有眼力见儿的把车帘拉开,太子殿下就看到元青争穿着木屐下台阶的急切样子,忽而笑了。
她走到近前,端正官礼,身后是一大片荆州特色的紫薇花:“臣刑部主事元青争,恭迎太子殿下。”
心提到了嗓子眼,元青争暗求太子不要治她一个衣冠不整之罪。
“免礼,过来扶着孤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