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梦倾古情牵景南》邱莹莹

139、第 139 章

　　第139章毒蕊藏锋，绣榻惊变

　　暮春的雨淅淅沥沥，敲打着镇远大将军府的琉璃瓦，溅起细碎的水花。苏瑶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医书，目光却落在窗外——廊下那株新栽的紫藤，是景南前日亲手种下的，此刻被雨水洗得愈发青翠。青禾端来一盏新沏的雨前龙井，杯盖掀开时，热气混着茶香漫开来，模糊了苏瑶鬓边的珍珠流苏。

　　“姑娘，二小姐派人送了盒点心来，说是从江南新运来的莲蓉酥。”青禾将描金食盒放在桌上，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那送点心的婆子眼神躲闪，看着不太对劲。”

　　苏瑶合上书，指尖划过食盒上精致的缠枝纹。这食盒是苏婉的贴身物件，去年生辰时景南送的，此刻却用来装点心，倒像是特意提醒她“送礼之人”是谁。“打开看看吧。”她轻声道，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食盒里铺着油纸，莲蓉酥码得整整齐齐，白胖的模样透着清甜，还撒了层细细的椰蓉。苏瑶拿起一块，放在鼻尖轻嗅——除了莲蓉的甜香，还有一缕极淡的杏仁苦味，若有似无，像被刻意压在糖霜下。

　　“青禾，取银针来。”

　　银针刺破酥皮的瞬间，针尖立刻泛出青黑色。青禾倒吸一口凉气：“是苦杏仁毒！二小姐怎么敢……”

　　“她有什么不敢的。”苏瑶将莲蓉酥丢回盒中，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从去年宫中诗会她往我茶里掺巴豆，到上个月在太庙想用毒簪害我出丑，她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正说着，院外传来苏婉的声音，娇柔得像雨后的柳丝：“妹妹在忙吗？我新得了些江南的好茶，想着与你共饮。”

　　苏瑶扬声应道：“二姐进来吧，正好尝尝你的莲蓉酥。”

　　苏婉推门进来时，鬓边别着支翡翠簪，笑盈盈的模样仿佛刚才的毒点心与她无关。“妹妹喜欢这酥饼？我让人再送些来。”她眼波流转，落在桌上的食盒上，见里面的酥饼没少，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喜欢得紧呢。”苏瑶拿起一块毒酥饼，忽然往苏婉面前递，“二姐也尝尝？刚出炉的，最是香甜。”

　　苏婉脸色微变，慌忙避开：“妹妹吃吧，我近来肠胃不适，怕是消受不起。”

　　“是吗？”苏瑶收回手，将酥饼重重拍在桌上，银针从酥饼里弹出来，青黑色的针尖对着苏婉，“可这酥饼里的苦杏仁毒，二姐怎么不早说？是怕我抢了你的‘好东西’？”

　　苏婉的笑容僵在脸上，强作镇定：“妹妹说笑了，这酥饼是府里厨子做的，怎么会有毒……”

　　“哦？那厨子是谁？”苏瑶追问，“是前日你从黑市上买来的那个会配毒的婆子？还是去年帮你在诗会茶里掺巴豆的丫鬟？”

　　每说一句，苏婉的脸就白一分。她退到门口，手已经摸到了门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苏瑶起身，步步紧逼，“那太庙的毒簪呢？你让暗卫在簪尾刻了细孔，里面藏着迷药，想让我在祭拜时晕倒，让景南难堪，是不是？”

　　“你胡说！”苏婉尖叫起来，“那是你自己不小心！”

　　“我不小心？”苏瑶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卷纸，“这是你让暗卫去黑市买苦杏仁的账册，还有你给那婆子的银票，上面可都有你的私印。”

　　账册摔在地上，哗啦啦散了一地。苏婉看着上面的字迹和印章，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你……你什么时候……”

　　“从你第一次对我动手，我就知道你不会罢休。”苏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景南早就让人盯着你了，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清楚。”

　　这时，景南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苏婉意图谋害朝廷命官家眷，拿下！”

　　侍卫应声而入，将面如死灰的苏婉拖了出去。她一路哭喊着“我是被冤枉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雨幕里。

　　青禾收拾着地上的账册，小声问：“姑娘，真要送官吗？毕竟是……”

　　“是姐妹，才更不能纵容。”苏瑶望着窗外的雨，“她今日敢用毒点心，明日就敢用毒箭。对恶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景南走进来，身上带着雨丝的潮气。他从身后抱住苏瑶，下巴抵在她发顶：“都处理好了。皇上已经下旨，将她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

　　苏瑶转过身，埋在他怀里：“会不会太狠了？”

　　“不狠。”景南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却坚定，“对付毒蛇，就要打断它的七寸。不然它总会想着回头咬你一口。”

　　雨还在下，紫藤叶上的水珠滚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苏瑶看着桌上那盒未动的莲蓉酥，忽然觉得心里松快了许多——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那些挥之不去的阴影，终于随着这场雨，彻底被冲刷干净了。

　　青禾端来新沏的茶，这次换了景南喜欢的碧螺春。茶香袅袅中，苏瑶拿起那本医书，重新翻开。阳光不知何时穿透了云层，照在书页上，也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

　　“往后，该清净了。”苏瑶轻声说。

　　景南握紧她的手，指尖划过她腕间的玉镯：“嗯，往后只有我们。”

　　廊下的紫藤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像是在应和着这句话。那些关于嫉妒与加害的阴霾，终究抵不过信任与守护的光芒，如同雨后的天空，澄澈而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