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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第 17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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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香闺戏语,指尖勾心
暮春的雨缠缠绵绵,打湿了将军府的芭蕉叶,也打湿了苏瑶新裁的藕荷色裙摆。她抱着个描金漆盒,站在景南书房外的回廊下,鞋尖轻点着青石板上的水洼,檐角滴落的水珠顺着发梢滑进领口,凉丝丝的痒。
“三小姐,要不还是我进去通报吧?”丫鬟青禾撑着伞,看着自家小姐把漆盒抱得更紧,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将军在里面看军报呢,怕是没空……”
“嘘——”苏瑶按住她的手,眼尾往书房门瞟了瞟,声音压得像蚊蚋,“要的就是没空。”她说着,指尖在盒面上划了个圈——里面是她用了三天才绣好的荷包,针脚歪歪扭扭,却在角落藏了个小小的“南”字,是照着景南兵书上的笔迹描的。
雨丝斜斜飘进回廊,苏瑶故意往书房门口凑了凑,让裙摆沾了些水汽,发间的茉莉也淋得半湿,蔫蔫地贴在颊边。她清了清嗓子,声音软得像浸了蜜:“景南哥哥在忙吗?我做了些新茶,想着给你送来。”
门内的翻页声顿了顿,随即传来景南的声音,带着点刚从公务中抽离的沙哑:“进来。”
苏瑶冲青禾眨了眨眼,提着裙摆推门进去。书房里弥漫着墨香和淡淡的松烟味,景南正坐在案后,玄色常服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指节捏着书卷,指腹泛白——定是又在琢磨边境的布防图。
“雨这么大,怎么不撑伞?”他抬头时,目光先落在她滴水的发梢,眉头微蹙,随手扔过来一块干净的帕子,“擦擦。”
“想着快点送来,怕茶凉了。”苏瑶接过帕子,却不用,反而往他身边凑了凑,故意让发间的水汽蹭到他手臂上,“你尝尝嘛,是今年的雨前龙井,我亲手炒的。”
她炒茶时烫了手,现在指尖还留着个小红泡,此刻正握着茶盏往他面前递,那点红在白皙的手指上格外显眼。景南的目光果然被吸引,接过茶盏的同时,顺势握住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按在红泡上:“又胡闹,烫成这样不知道说?”
“不疼的。”苏瑶咬着唇笑,故意往他怀里倾了倾,半个身子几乎靠在他手臂上,“你尝尝味道怎么样,要是不好喝,我再去学。”
茶盏里的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的眉眼。景南低头抿了口,茶叶的清苦中带着点焦香——分明是炒糊了,却奇异地让人想再喝一口。他抬眼时,正对上苏瑶亮晶晶的眼睛,像藏了星子,专等着他夸。
“还行。”他言简意赅,却把茶盏里的茶喝了个精光。
苏瑶心里偷着乐,手指在漆盒上敲了敲,发出轻响:“还有好东西给你。”她打开盒子,把荷包递过去,指尖故意划过他的掌心,“绣得不好,你别嫌弃。”
荷包上绣着两只交颈的鸳鸯,只是左边那只的翅膀歪歪扭扭,倒像是只鸭子。景南拿在手里,指腹摩挲着那个藏在翅膀下的“南”字,忽然低笑出声:“这鸳鸯……是饿瘦了?”
“哪有!”苏瑶抢过荷包要往回塞,却被他攥住手腕。他的掌心温热,力道却不重,刚好能让她挣不开。
“挺好。”景南把荷包揣进怀里,贴在胸口的位置,“比上次那个把老虎绣成猫的强多了。”
“那是我第一次绣!”苏瑶又气又笑,伸手去挠他的痒,“让你笑话我!”
她的指尖刚碰到他的腰侧,就被他反手按住,一带,整个人跌进他怀里。书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雨声和两人的呼吸声交织。苏瑶的脸颊贴在他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像打鼓。
“别闹。”景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军报还没看完。”
“那我陪你看。”苏瑶仰头,鼻尖蹭过他的下颌,那里冒出点青色的胡茬,扎得她发痒,“我不说话,就坐着。”
她搬了张绣墩坐在他脚边,下巴搁在他的膝头,真的安安静静地看他翻军报。阳光透过雨雾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像把小扇子。苏瑶的指尖悄悄爬上他的裤腿,一点点往上挪,划过他膝盖时,感觉到他的肌肉紧绷了一下。
“瑶瑶。”景南的声音沉了沉。
“嗯?”她装傻,指尖还在往上,“这布料摸着真舒服,是什么做的?”
他忽然合上书,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他的眼神很深,像结了薄冰的湖面,底下藏着汹涌的暗流:“再闹,就把你扔出去喂雨。”
“才不怕。”苏瑶反而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你舍不得。”
这句话像根火柴,瞬间点燃了景南眼底的火。他低头吻下来,带着茶的清苦和松烟的冷冽,却又烫得惊人。苏瑶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踮着脚回应,发间的茉莉被蹭掉,落在地上,混着雨水晕开淡淡的香。
不知吻了多久,景南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谁教你的这些?”
“书上看的。”苏瑶舔了舔唇角,笑得狡黠,“书上说,喜欢一个人,就要主动点。”她说着,从他怀里挣出来,捡起地上的茉莉,重新别回发间,“你忙吧,我去给你续茶。”
她转身时,裙摆扫过他的小腿,像条调皮的尾巴。景南看着她的背影,指尖抚过唇角,那里似乎还留着她发间的香气。案上的军报再也看不进去,满纸的“粮草”“布防”都变成了她亮晶晶的眼睛,和那句“你舍不得”。
苏瑶端着茶壶回来时,见景南正对着窗外发呆,手里还捏着那个歪歪扭扭的荷包。她悄悄绕到他身后,蒙住他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猜不出。”他捉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她又跌回他膝头,这次他没松手,反而圈住她的腰,“罚你陪我看完这些军报。”
“不要。”苏瑶扭了扭,“字太多了,看得头疼。”她忽然瞥见案上的砚台,眼珠一转,蘸了点墨,趁他不注意,往他鼻尖点了个小黑点,“画个小乌龟!”
景南反应极快地抓住她的手,墨汁蹭在两人手背上,像朵狼狈的花。他低头,在她手背上也点了一下:“礼尚往来。”
“幼稚!”苏瑶笑着要擦,却被他按住。
“别擦。”他拿起她的手,在墨点旁边轻轻吻了一下,“留着,证明你闯过祸。”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进书房,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苏瑶靠在景南怀里,看着他翻看军报,偶尔抬头问他几个傻问题——“为什么粮草要分甲乙丙等?”“这个城池的名字真好听,有机会带我去看看好不好?”景南总是耐心地回答,声音低沉,像浸了蜜。
她忽然觉得,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时代,遇到景南,或许是老天最好的安排。那些宫廷的倾轧,家族的风波,在这一刻都成了过眼云烟,只剩下他掌心的温度,和案上那盏还冒着热气的、炒糊了的龙井。
“景南,”苏瑶忽然开口,“我们以后住到城外的别院好不好?那里有你说过的梨花林,我想在树下铺张毯子,你教我看兵书,我教你……绣鸳鸯。”
景南翻过一页军报的手顿了顿,随即低笑出声,把她抱得更紧:“好。”
风拂过窗棂,带来雨后的清新,也吹动了案上的军报,哗啦啦地响,像在为这个约定鼓掌。苏瑶把脸埋进他颈窝,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皂角香,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半分不安。
原来勾引一个人,不用费尽心机,只要带着真心,在他看军报时捣乱,在他皱眉时递茶,在他耳边说些傻话,就能让那座看似冰冷的冰山,一点点融化成绕指柔。而他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和那个贴身揣着的、歪歪扭扭的荷包,就是这场“勾引”最好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