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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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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龙血同源,秘辛藏于族谱
深秋的皇家档案馆,檀香与尘埃在光柱里缠绵。苏瑶踩着木梯,指尖拂过最顶层那本蓝布封皮的族谱,封面上烫金的“萧氏族谱”四个字已有些斑驳,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身后,景南正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卷泛黄的卷轴,卷轴上的朱砂批注密密麻麻,是三代史官的心血——今日,他们要为一个流传已久的猜测找到答案:萧彻陛下与元昭先帝,究竟有着怎样的血缘牵绊?
事情的由头,是前几日苏瑶在整理景南书房时,发现了一封未寄出的信。信是元昭先帝晚年所写,收信人处空着,只在末尾提了一句:“彻儿聪慧类我,惜生于外,恐难承大统……”字迹潦草,墨痕洇透了纸背,显然是弥留之际的仓促之作。
“彻儿?”苏瑶当时便心头一跳,“萧彻陛下的小名,不就叫彻儿吗?”
景南当时正在擦拭祖父留下的佩剑,闻言动作一顿,剑穗上的玉坠轻轻撞在剑鞘上,发出清脆的响:“我小时听父亲说过,陛下登基前,江南乡邻都叫他‘彻儿’。”
这个发现像一颗石子投入静水,在两人心中漾开层层涟漪。今日,他们特地求了萧彻陛下的恩准,进入皇家档案馆查阅最核心的族谱——这里藏着连宗人府都无权触碰的秘辛。
族谱翻开到元昭先帝那一页,密密麻麻的子嗣记录中,庶出一栏赫然写着:“侧室林氏,江南人氏,育一子,名彻,寄养于民间,未入宗谱。”旁边贴着一张小小的生辰八字,与萧彻陛下的完全吻合。
“果然如此!”苏瑶指尖划过那行字,激动得声音发颤,“元昭先帝是萧彻陛下的生父!”
景南却指着族谱边缘的小字:“你看这里,‘林氏早逝,托孤于江南旧友’,难怪陛下幼时在江南长大,原来是这个缘故。”
卷轴上的史官批注更是印证了这一点。元昭二十三年的批注写着:“帝南巡,密见林氏于乡野,赠玉佩为记。”元昭二十八年:“林氏病故,帝罢朝三日,私服奔丧,遇雨阻于江南渡口。”最让人动容的是元昭三十五年的批注,字迹已显苍老:“太子监国,帝召心腹,言‘彻儿在江南,勿扰’,泪落沾襟。”
“元昭先帝一直知道陛下的下落!”苏瑶捂住嘴,眼眶发热,“他是怕宫廷倾轧伤害到幼子,才故意不把陛下接入宫中!”
景南指尖拂过“勿扰”二字,喉结滚动:“先帝晚年缠绵病榻,太子党羽把持朝政,他若把陛下认回,无异于将亲儿子推入火坑。‘勿扰’二字,是父爱啊。”
皇家档案馆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萧彻陛下竟亲自来了。他没穿龙袍,只着一身月白常服,手里提着两盏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见两人对着族谱出神,轻笑一声:“看来,被你们发现了。”
苏瑶和景南连忙起身行礼,萧彻摆摆手,自顾自地在旁边的木凳上坐下,指着族谱上的“彻”字:“我知道你们会查到的。这层关系,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他顿了顿,指尖摩挲着杯沿,“元昭先帝是明君,我不想让后人觉得,我登基是靠了生父的余荫。”
“陛下凭的是自己的功绩!”景南脱口而出,语气带着由衷的敬佩,“北击蛮族,南平水患,哪一样不是陛下亲手创下的?”
萧彻笑了,眼角的细纹里盛着释然:“你们可知,我刚登基时,满朝文武都骂我‘野种’?连太庙的守将都拦着不让我祭拜先帝。”他呷了口茶,茶香袅袅中,往事如潮水般涌来,“那时我就想,我要做给所有人看,我萧彻坐这个皇位,不是因为我是元昭的儿子,是因为这天下,我坐得稳!”
苏瑶忽然想起萧彻陛下书房里的那枚枇杷核,想起江南乡邻说的“彻儿总把米分给穷人”,忽然明白了那份坚韧的来源——元昭先帝的血液里,本就流淌着对百姓的共情,而这份共情,在萧彻陛下身上,化作了十年如一日的勤政爱民。
“先帝临终前,是不是给陛下留了东西?”苏瑶轻声问,她想起元昭先帝那封未寄出的信。
萧彻闻言,从袖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羊脂玉坠,玉坠上刻着一个“昭”字,边角已被摩挲得光滑:“这是他留我的唯一念想。那年我在江南得了场大病,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摸我的头,说‘彻儿要好好活’,后来才知道,是他悄悄去看我,怕我认生,只敢在窗外站了一夜。”
玉坠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像一颗浓缩的父子心。苏瑶看着那枚玉坠,忽然想起元昭先帝的祭文里写着“愿来世为田父,得享天伦”,原来,再威严的帝王,也有藏在心底的柔软。
景南翻到族谱的另一页,上面记载着元昭先帝对萧彻陛下的暗中保护:“元昭三十年,江南大旱,帝命钦差赈灾,暗中嘱咐‘多往林氏旧宅一带倾斜’;元昭三十三年,海盗袭扰江南,帝调水师护航,路线恰好绕经陛下所在的村落……”
“他从不是不管我。”萧彻的声音有些沙哑,“是用他的方式,护了我二十年。”
皇家档案馆外,秋阳正好。苏瑶看着萧彻陛下将玉坠小心翼翼地放回锦盒,忽然觉得,所谓血缘,从不是简单的族谱记录,而是那些藏在时光里的牵挂——是元昭先帝罢朝三日的泪,是萧彻陛下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重修江南水利的念,是父与子跨越生死的默契。
景南悄悄对苏瑶说:“你看,陛下的勤政,像不像元昭先帝?连批阅奏折的习惯都一样,总爱在深夜批完最后一本,然后对着东方待一会儿——那是江南的方向。”
苏瑶点头,心中忽然一片通明。难怪萧彻陛下对“元昭”二字如此敬重,难怪他总说“朕效仿先帝”,那不是客套,是血脉里的传承。元昭先帝的爱民如子,萧彻陛下的雷霆手段,看似不同,实则同源——都想让这天下,少些疾苦,多些安宁。
史官在卷轴末尾补了新的批注,用的是最郑重的朱砂:“萧彻,元昭庶子也。承父志,拓盛世,龙血同源,民心同归。”
阳光透过档案馆的窗棂,落在那行字上,朱砂红得像跳动的火焰。苏瑶忽然明白,有些血缘,不必昭告天下,却早已刻进了骨血,化作了治国安邦的初心。萧彻陛下与元昭先帝,隔着生死,隔着宫廷倾轧,却用同一种方式,守护着同一片江山——这,便是最深厚的血缘羁绊。
离开档案馆时,苏瑶回头望了一眼那本静静躺在木架上的族谱。风吹过窗棂,卷起几片落叶,像是在为这段迟来的揭秘轻轻鼓掌。她知道,从今往后,再有人议论萧彻陛下的身世,史书会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们:他是元昭先帝的儿子,更是百姓的君主;他的血脉里,既有先帝的影子,更有属于自己的,不可磨灭的光芒。
景南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走吧,陛下说,要在御花园设家宴,让我们尝尝江南的枇杷膏——据说是按他幼时的方子做的。”
苏瑶笑着点头,脚步轻快。她仿佛能想象出那碗枇杷膏的甜,那是属于父子俩的味道,藏了三十年,终于在盛世里,酿成了天下安宁的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