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梦倾古情牵景南》邱莹莹

79、第 79 章

　　第七十九章瑶台月下证前盟

　　暮春的夜带着微醺的暖意，镇远大将军府的后花园里，灯笼如星子般缀在廊下，映得满院的蔷薇都染了层温柔的光晕。苏瑶坐在临水的美人靠上，指尖捻着片刚摘的月季花瓣，看景南穿着月白锦袍从回廊那头走来，步履轻缓，袍角扫过青石板时带起细碎的风。

　　“在想什么？”景南在她身边坐下，手里提着个食盒，木质的盒面雕着缠枝莲纹，是她前几日随口说喜欢的样式。

　　苏瑶仰头看他，月光落在他眉骨上，把轮廓衬得愈发清俊。“在想刚穿来的时候，你从马背上跳下来救我，披风扫过我脸颊，带着点皂角的清爽气。”她笑了笑，“那时哪想到，会有今天。”

　　景南打开食盒，里面是两盏杏仁酪，上面撒着碎碎的玫瑰花瓣。“那时只想着，这姑娘胆子真小，吓得脸都白了，却还攥着半块桂花糕不肯撒手。”他把一盏推到她面前，瓷碗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后来才知道，你不是胆小，是饿坏了。”

　　苏瑶噗嗤笑出声，舀了一勺杏仁酪，甜香混着花香漫开。“还说我呢，你当时板着脸训马夫，说‘惊了贵人该当何罪’，我还以为你要把我送官呢。”她想起刚穿越时的惶恐，那时她还穿着现代的T恤牛仔裤，落在这个时代像个怪物，是景南脱下披风裹住她，低声说“别怕，有我”。

　　“若真送官，哪还有现在的好日子。”景南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那天回府后，我总想着，这姑娘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黑曜石，哭起来却像只受了惊的小兽。”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后来听说苏府被诬陷，我第一反应就是，那个总爱偷偷藏点心的小丫头，这次该吓坏了。”

　　苏瑶的动作慢下来，杏仁酪在舌尖泛着微苦。“是啊，关进大牢那天，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牢里又黑又冷，她抱着膝盖缩在角落，忽然听见铁锁响动，景南穿着侍卫的衣服站在牢门外，塞给她一个热馒头，说“等我”。那两个字，成了她在黑暗里唯一的光。

　　“我跑遍了京郊的驿站，找到那个被买通作伪证的驿丞时，他正准备连夜出城。”景南的指尖划过碗沿，“他说，是苏婉给了他五百两黄金，让他伪造苏将军与敌国通信的记录。”

　　苏瑶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二姐她……其实只是太怕了。”苏婉从小就活在“庶出”的阴影里，总觉得什么好东西都该是嫡出的姐姐的，包括景南。这次平反后，苏婉自请去家庙静修，临走前给她留了封信，说“欠你的，来生再还”。

　　“都过去了。”景南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皇上已经下旨，恢复苏府名誉，追封伯父为镇国侯，下个月就让工部重新修缮府邸。”他从袖中取出个小锦盒，打开来，里面是支玉簪，簪头雕着两只依偎的飞鸟，“这是我找玉雕师傅做的，你看喜不喜欢。”

　　玉质温润，雕工细腻，苏瑶拿在手里，忽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一部古装剧，那时她还吐槽“古代定情信物都这么老套”，可此刻指尖的温度却烫得她眼眶发热。“喜欢。”她轻声说，“就是太贵重了。”

　　“对你，什么都不贵重。”景南接过玉簪，轻轻插进她的发髻，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惹得她缩了一下。他低笑出声，“还记得第一次给你插簪子吗？手抖得差点戳到你头皮。”

　　那是在宫中诗会，苏婉故意撞了她一下，她的发簪掉在地上摔断了。景南捡起来，从自己腰间解下支备用的木簪，笨手笨脚地给她插上，周围的贵女们都在偷笑，他却红着脸说“挺好看的”。

　　“当然记得，那木簪现在还在我梳妆盒里呢。”苏瑶凑近他，鼻尖抵着他的下颌，“景南，你说我们算不算跨越时空的缘分？”她来自另一个世界，他属于这片古雅的天地，本该是两条平行线，却因为一场意外的冲撞，缠绕在了一起。

　　景南低头，唇轻轻落在她的发顶，带着清浅的皂角香。“或许吧。”他想起初见时她嘴里念叨的“手机”“WiFi”，那时觉得这姑娘怕不是傻了，后来才知道，她来自一个他无法想象的世界。“但缘分哪分什么时空，遇上了，就是最好的。”

　　远处传来丝竹声，是府里的下人在庆祝苏府平反。苏瑶靠在景南肩头，看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极了那支玉簪上的飞鸟。“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穿越’吗？”她轻声问，“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苏瑶，我来自几百年后，那里没有皇帝，没有战争，人们坐着会跑的铁盒子出门，隔着千里也能说话。”

　　景南沉默了片刻，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不管你来自哪里，你都是我的苏瑶。”他早就察觉她的不同，她会说些奇怪的词，会做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比如用竹片和线做的“风筝”，飞得比宫里的还高；比如教厨房做的“薯片”，酥脆得让皇上都赞不绝口。“几百年后很好，但我更庆幸，你来了这里。”

　　苏瑶的心像被杏仁酪浸得软软的，她抬起头，吻上他的唇，带着甜香的气息在两人之间弥漫。“我也是。”

　　夜色渐深，廊下的灯笼明明灭灭，映得蔷薇花瓣上的露珠像碎钻。景南抱起苏瑶，脚步轻缓地走向内院，她的发簪在月光下闪着温润的光。路过假山时，苏瑶忽然想起刚穿越时藏在这里啃桂花糕，被他撞见时的窘迫；想起大牢里那只带着体温的馒头；想起他跪在皇上面前，说“若苏府有冤，臣愿以爵位担保”时的坚定。

　　“景南，”她在他怀里抬头，“我们会有很多很多孩子吧？我要教他们说‘你好’‘谢谢’，教他们唱我那个世界的歌。”

　　“好啊。”景南低头吻她的眼睛，“还要教他们骑马射箭，教他们认你种的那些‘向日葵’——虽然我至今觉得，那花总朝着太阳转，怪傻的。”

　　苏瑶笑着捶他一下，却被他抱得更紧。风拂过树梢，带来远处的欢声笑语，也带来了属于他们的，跨越时空的温柔。或许缘分就是这样，无关古今，无关距离，只要两颗心愿意靠近，哪怕隔着几百年的时光，也能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撞出最璀璨的火花。

　　月光洒满庭院，把“镇远大将军府”的匾额照得清晰。不久后，这里会响起新生儿的啼哭，会传来孩子们追跑的笑声，会留下苏瑶教景南用“现代方法”记账的笨拙身影，也会刻下他们并肩看夕阳的苍老轮廓。

　　而那些关于穿越的秘密，关于冤案的波折，关于不同世界的碰撞，都会化作岁月里最温润的底色，让这段爱情故事，在史书上留下轻轻一笔，却在彼此的生命里，重若千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