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 夜兔的刃》小绒SAMA

3、编外成员

　　消毒水和机油的冰冷金属味又顽固地占据着感官。凤凰号的庞大舰体在亚空间航行特有的低频嗡鸣中微微震颤，如同一个沉睡的钢铁巨兽。
　　我靠在分配给自己的狭小舱室门框上，看着阿伏兔把一套深蓝近黑的、属于春雨第七师团制式的作战服扔在光秃秃的金属床铺上。
　　“喏，你的。”阿伏兔的声音沙哑，叼着的烟随着说话一抖一抖，烟灰簌簌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尺寸大概齐，凑合穿。从现在起，你算是团里的……嗯，‘特别编外行动顾问’。”他吐出这个拗口的头衔时，那只眼里充满了“麻烦终于还是来了”的认命感。
　　“顾问？”我拎起那件制服，布料冷硬，带着新制品的化工气味，肩章位置空空如也。“顾问什么？怎么更好地被你们的团长打断骨头？”
　　“顾问他别把自己和船一起玩炸了。”阿伏兔哼了一声，用夹烟的手指点了点走廊尽头那间最大、装饰也最浮夸（堆满了各种奇怪战利品和零食包装袋）的舱门，“那小子心血来潮的产物，有效期？看他心情。”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警告，“不过，既然穿了这身皮，就得干活。下次任务，你跟着。”
　　舱门滑上，留下我和那套冰冷的制服。特别编外行动顾问？我扯了扯嘴角。一个更体面点的“沙包”称呼罢了。
　　窗外是扭曲流动的亚空间光流，瑰丽而冰冷，映照着制服上深沉的蓝色，像凝固的血。穿上它，意味着正式踏入了神威那无法无天的狩猎场，成为他庞大“玩具箱”里最新、也最扎手的那一个。
　　第七师团的“任务”通常只有两种：收保护费，以及摧毁一切阻碍收保护费或者让神威觉得不爽的东西。
　　我们抵达的星球代号“灰烬三号”，一个因过度开采而地表遍布巨大矿坑和废弃工厂的工业废墟。空气里永远飘荡着刺鼻的硫磺味和金属粉尘，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
　　目标是一个盘踞在最大废弃精炼厂里的本地武装团伙，据说头目是个改造人，自诩为“矿坑之王”，最近膨胀到敢拖欠春雨的保护费，甚至扬言要“捏碎那个毛头小子团长的脑袋”。
　　我们抵达时，“矿坑之王”正带着他一群同样满身金属义肢、手持粗劣能量武器的喽啰，站在精炼厂那巨大、锈迹斑斑的钢铁骨架平台上叫嚣。
　　他庞大的身躯有三分之二覆盖着暗沉的合金装甲，胸口镶嵌着粗大的能量核心，嗡嗡作响，一只机械眼闪烁着猩红的光。
　　“春雨的小崽子们！这里是我的地盘！”改造人的声音经过扩音器放大，在空旷的矿坑里回荡，震得金属结构嗡嗡作响，“想收钱？拿命来换！”他身后几十个喽啰举起武器，能量枪口亮起危险的光芒。
　　神威站在队伍最前方，橙红的发丝在弥漫的粉尘里依旧醒目。
　　他脸上挂着那副招牌的、甜腻腻的笑容，眼神却像在打量一群待宰的猪猡，冰冷而纯粹。
　　他甚至懒得回应对方的叫嚣，只是微微偏了下头，声音轻快得像在讨论午餐菜单：“阿伏兔，清理垃圾。”
　　“是是是，团长大人。”阿伏兔叹了口气，拔出腰间的重型手枪，独眼里满是“又要加班”的无奈。
　　战斗瞬间爆发。能量光束撕裂灰暗的空气，金属碰撞声、爆炸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第七师团的成员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在阿伏兔的指挥下迅速分割、绞杀着那些乌合之众。血与机油混合的肮脏液体很快就在锈蚀的平台上蔓延开来。
　　神威没动。他像一尊完美的杀戮雕像，立在战场中心的风暴眼，任凭流弹和爆炸的火光从他身边掠过，连衣角都没被掀起。
　　他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矿坑之王”，冰蓝的瞳孔里跳跃着残忍的兴奋，如同猛兽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
　　“矿坑之王”显然被神威的藐视激怒了。他发出一声咆哮，胸口能量核心骤然亮到刺眼，巨大的合金手臂猛地抬起，掌心裂开一个黑洞洞的炮口，狂暴的能量开始汇聚，目标直指神威！
　　“团长小心！”一个冲得太靠前的师团成员惊呼。
　　神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嘴角的弧度甚至加深了些许，带着一种“终于有点意思了”的愉悦。他似乎完全没把那足以轰穿小型战舰的能量炮放在眼里。
　　就在那能量炮即将喷发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从侧翼的钢铁横梁上如同鬼魅般疾掠而下！速度快到在弥漫的粉尘中拉出一道残影。目标不是“矿坑之王”，而是他脚下那根支撑着庞大身躯、早已锈蚀不堪的巨大承重管道！
　　“铛——！”
　　一声刺耳到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
　　我手中的合金短刃（新配发的，比之前那把更沉更锋利）精准无比地劈砍在管道最脆弱的锈蚀连接处！巨大的力量加上管道本身的结构疲劳，那根比人腰还粗的管道应声而断！
　　“矿坑之王”庞大的身躯瞬间失去了平衡！他正全力汇聚能量准备开炮，重心本就不稳，此刻更是如同被抽掉了地基的巨塔，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咆哮，轰然朝着平台下方深不见底的巨大矿坑倾倒下去！那失控的能量炮口胡乱地射出一道粗大的光柱，擦着神威的头顶轰在远处的山壁上，炸开漫天碎石。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烟尘弥漫的平台瞬间安静了一瞬。第七师团的成员们愕然地看着那个突然出现、改变了战局的身影。阿伏兔的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了然。
　　神威站在原地，纹丝未动。那道擦着他头顶飞过的能量光柱，似乎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没惊动。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打断了乐趣的、极其明显的不爽。他缓缓转过头，那双冰蓝的瞳孔锁定在刚刚从横梁上轻盈落地的我身上，眼神冰冷锐利，如同两把淬了毒的冰锥。
　　“谁让你动我的猎物？”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轻柔，却像寒风刮过平台，让周围的温度骤降。那是一种被侵犯了领地和专属玩具的猛兽的嘶鸣。
　　我甩了甩震得有些发麻的手腕，无视他眼中翻涌的暴戾，语气平静得近乎刻板：“报告团长，目标威胁等级过高，存在大规模杀伤意图，可能危及我方舰船及人员安全。根据第七师团临时行动手册第三章第五条，‘编外顾问’在判定团长有玩脱风险时，拥有优先清除威胁的权限。”
　　我顿了顿，补充道，“阿伏兔副团长签发的。”
　　神威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冰蓝的眼底那层不悦的寒冰下，似乎有什么更危险的东西在涌动。他盯着我，像是第一次真正审视我这个“玩具”的边界。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那甜腻的笑容如同毒藤般重新爬回他的嘴角，比之前更加灿烂，也更加冰冷。
　　“呵，”他轻笑一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权限？”他不再看我，目光投向矿坑深处传来的、越来越远的愤怒咆哮和金属碰撞声（“矿坑之王”显然还没摔死），语气轻飘飘地宣布，“真可惜，游戏提前结束了。”
　　他抬起手，随意地挥了挥，“阿伏兔，扫尾。把下面那个吵死人的破烂拆了，零件带回去看看能卖几个钱。”
　　他不再理会战场，转身，双手插在宽大的团服口袋里，像个放学后无聊闲逛的学生，施施然朝着精炼厂深处走去，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冲突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插曲。
　　只是，在路过我身边时，他脚步微微一顿，没有转头，声音却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带着一种粘稠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亲昵和警告：
　　“下次再敢插手我的‘游戏’，‘顾问’小姐，”他尾音拖长，甜得发腻，“我就先拆了你哦。”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针，刺得我后颈寒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