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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古滇国 第二十一章 排出毒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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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滑不溜秋,带着股冻透骨髓的寒意,硬生生被我塞进了林屿喉咙深处。他喉咙本能地痉挛,发出“咕”的一声闷响,身体猛地一挺,那双紧闭的眼睛倏地睁开了!不是清醒,是纯粹生理性的剧痛反射,眼白里全是血丝,瞳孔涣散得吓人。
“呃——!” 他喉咙里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不是嚎叫,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猛地炸开了。那只被冰晶覆盖、蓝绿光芒疯狂搏动的手臂,瞬间僵直!上面覆盖的薄冰“咔嚓咔嚓”裂开细密的纹路。
紧接着,一股极其刺鼻、带着强烈铁锈和腐烂水草混合的腥臭味儿猛地从他右手指尖弥漫开来!
“我操!什么味儿?!” 瘫在旁边的赵眼镜第一个捂住鼻子,脸皱成一团。
我离得最近,差点被这味道顶一跟头。定睛一看,只见林屿僵直的右手指尖,正滴滴答答往下淌东西!不是血,是粘稠的、泛着幽绿荧光的液体!那液体滴落在散发着微弱蓝光的苔藓上,竟然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冒出几缕若有若无的白烟!
“排…排出来了?!” 赵眼镜惊疑不定地叫出声,也顾不上臭了,挣扎着想凑近看,“荧光…毒素…被逼出来了?!”
林屿的身体像一张拉满又骤然松开的弓,猛地瘫软下去。刚才那股要把他撕裂的剧痛似乎瞬间抽离,只剩下脱力后的虚浮和一种…诡异的舒适感?他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但不再是濒死的挣扎,更像是溺水者被捞上岸后的贪婪呼吸。覆盖在手臂和胸口的冰晶停止了蔓延,颜色也从刺眼的冰蓝迅速褪成一种灰败的白色,然后“簌簌”地往下掉粉末。皮肤下疯狂搏斗的蓝绿光芒也像退潮一样,迅速黯淡、收敛,最终只剩下伤口周围一圈极其微弱的绿光,微弱得像风中的残烛。那条吓死人的胳膊,虽然依旧肿胀发青,但那股子要命的邪性寒气,没了!
他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眼神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疲惫。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目光扫过赵眼镜惊恐未定的脸,扫过几步外沉默得像块石头、防毒面具依旧对着湖心方向的小沉哥,最后,落在我脸上。
我脸上估计还挂着刚才肝胆俱裂的狰狞,混着水渍和冷汗,肯定难看得很。
“…留…留白?” 他嗓子哑得像破锣,每说一个字都像在砂纸上磨,“我…我胳膊…咋…咋回事?” 他下意识地想动动那条差点要了他命的胳膊,却只换来一阵剧烈的酸麻和无力感,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龇牙咧嘴。
看着他那张惨白但总算有了点活气的脸,听着他那嘶哑但清晰的声音,我心头那块压得我喘不过气的巨石,“轰”地一声,总算挪开了点缝儿。一股混杂着极度疲惫和后怕的虚脱感猛地涌上来,差点让我一屁股坐地上。
“没事了!” 我声音也哑得厉害,带着点劫后余生的粗粝,伸手想拍拍他肩膀,又怕碰着他伤臂,手在半空顿了一下,最后只是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自己脸上的水,“你他妈吓死老子了!胳膊…胳膊里的脏东西,排出来了!” 我指了指他还在滴着粘稠绿液、但已经不再发光冒寒气的指尖。
林屿顺着我的手指低头,看着自己指尖那诡异的粘液,又看看地上被腐蚀出小坑的苔藓,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里全是懵。显然,刚才那番非人的折磨和濒死的体验,把他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
“排…排出来?” 他喃喃地重复,显然无法理解,“那…那刚才…谁…谁他妈…给我塞了块冰进嗓子眼儿?” 他喉咙不舒服地吞咽了一下,脸上露出极其难受的表情,“又冷又滑…还…还他妈硌得慌…”
我:“……”
还没等我解释那颗“救命冰坨子”的来历,一直沉默得像尊雕像的小沉哥突然动了。
他没看我们,也没看林屿排出的毒素,防毒面具猛地转向岸边!他整个人像一张瞬间绷紧的弓,腰间的匕首无声无息地滑到了手中,在幽暗的蓝光里闪过一道冰冷的弧线。
“噤声!” 他压得极低的声音像冰锥子,瞬间扎破了我们劫后余生那点微弱的庆幸。
几乎同时,岸边的湖水,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不是整个湖,就是我们刚才爬上岸的那一小片水域。粘稠的蓝光像浓稠的颜料被打翻,骤然从水下渗透上来,比之前湖心蓝果的光芒更加浑浊、更加粘滞!那光晕里,清晰地映出几个扭曲拉长的、非人的黑影轮廓!它们就贴在水面下,离岸不过几米远!刚才那“沙沙”声的源头!
那些黑影在水中缓缓蠕动、舒展,像是在适应水温,又像是在无声地窥视着我们这座小小的、发光的孤岛。一种湿冷、粘腻、充满恶意的气息,隔着水面沉沉地压了过来。
赵眼镜吓得“妈呀”一声,手脚并用地往后缩,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岛心的石头缝里。林屿也瞬间绷紧了身体,顾不得胳膊的疼痛和喉咙的不适,挣扎着想坐起来,眼神死死盯着那片骤然亮起的诡异水域,满是惊悸。
我的心再次沉到了谷底。刚解决一个要命的,水里又来了!这鬼地方,真他妈不让人喘口气!
小沉哥保持着半蹲的警戒姿态,匕首横在身前,面具下的视线如同鹰隼,死死锁定水下的黑影。他微微侧头,声音冷硬,不带一丝波澜,砸进死寂的空气:
“不想喂鱼,就起来。找路。” 他下颌线绷紧,目光锐利地扫过怪树虬结的枝干和后方幽深的黑暗,“这岛,不会只有水一条路。”
他话音刚落,那片粘稠发光的浑浊水域里,其中一个黑影猛地向下一沉,随即,一条湿漉漉的、看不出形状的、覆盖着暗色粘液的“肢体”,悄无声息地搭上了岸边滑腻的苔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