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邙墟龙眠冢 第九章 生死一线 ...
-
“操!来不及了!”辉子的声音劈了叉,手电光像受惊的兔子在青铜巨门上乱蹦,最后死死钉在小沉哥惨白的脸上。
那点犹豫,没了。小沉哥的手快得带出残影,根本不管三叔嘴里那套“镇渊虎符”的神话。他手里那根短刺“嗡——”地一声,尖得能扎穿耳膜,刃上那点绿光“轰”地爆开,像团烧起来的鬼火!
“动手!”三叔嗓子都喊破了音,手电光猛地甩向身后黑漆漆的通道口,光柱抖得厉害。
小沉哥的短刺没捅别处,精准地戳进咆哮虎符背上一个不起眼的凹槽——就刚才星图里最亮那颗星星的位置!不是砸,不是撬,像往锁眼里插钥匙!
“锵——!”
一声脆响,震得我脑仁儿嗡嗡的!短刺尖和虎符撞出刺眼的绿光,混着一股子邪门的暗红,炸了!一股看不见的劲儿猛地推开,平台上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灰“噗”地全扬了起来,迷眼睛。
那嵌在旋涡眼里的青铜虎符“咔哒咔哒”狂抖,像活物在挣扎。小沉哥闷哼一声,胳膊上的肌肉瞬间绷紧,青筋暴起,像是被那青铜门死死吸住了!他牙关咬得咯吱响,手腕猛地一翻、一撬!
“噗嗤!”
虎符,下来了!
就在它离开那个“眼窝子”的瞬间——
嗡…!
整扇青铜巨门活了!上面刻的所有玩意儿——那大旋涡、那些张牙舞爪的海怪、挣扎的人影、山山水水——所有的线条,全都渗出血一样的暗红微光!整块门板发出低沉的咆哮,像头被捅醒的洪荒巨兽!旋涡中心那个黑洞洞的眼窝里,像是有墨汁在翻滚。
“我滴娘……”我倒抽一口凉气,腿肚子转筋。
轰隆——!!!!
身后,石殿方向那“沙沙”声猛地变成了天崩地裂的炸响!平台入口那堆碎石像纸糊的一样炸开!一个……一个根本没法形容的、裹着烂泥碎石和暗沉金属的鬼东西,硬生生挤进了狭窄的通道口!
一股子混合着硫磺蛋、臭鱼烂虾和海底淤泥的恶臭,劈头盖脸糊了过来!一只比磨盘还大、像是用碎石和废铁胡乱捏成的巨爪子,带着刚刨开岩石的新鲜刮痕,朝着我们四个就兜头抓下!爪子带起的风压得我喘不上气!
“跑啊!!!”三叔的吼声被淹没在怪物震耳欲聋的咆哮和岩石崩裂的噪音里。
脑子?不存在的!逃命的本能接管了一切!
辉子想都没想,手里最后一根冷光棒脱手就砸向那抓来的巨爪,绿光划过一道弧线。他人已经像颗炮弹,扭身就扑向我们爬上来的那个黑洞洞的通道口!
小沉哥在虎符离手的瞬间,整个人晃了一下,脸上血色“唰”地褪尽,半边身子肉眼可见地僵了。他闷哼一声,左手死死攥着那块冰得刺骨的青铜老虎,右手紧握着光芒乱闪的短刺,看都没看身后那毁天灭地的景象,踉跄着就跟在辉子后面扑进了通道!
轰!!!
巨爪拍在我们刚才站的地方!那块光滑漆黑的地面像饼干一样裂开,碎石像子弹一样乱崩!
我们四个几乎是滚下去的,手脚并用,连摔带爬,稀里哗啦地砸回石殿冰冷的地面。身后是那东西被卡在通道里的、愤怒到极点的嘶吼,还有它疯狂撞击山体的闷响。整个石头大殿像筛糠一样抖,头顶上“哗啦啦”往下掉石头渣子。
“那边!!”三叔挣扎着爬起来,手电光柱像疯了一样在乱石嶙峋的殿里乱扫,猛地定在一根巨大钟乳石后面——一条被石笋半遮着的、黑黢黢的石头缝!
没得选!
辉子冲在最前面,手里的家伙事儿不管不顾地砸向碍事的钟乳石尖,“咔嚓”一声脆响。小沉哥脸色白得像纸,把虎符往怀里最里面一塞,那玩意儿隔着衣服都往外冒寒气,冻得他直哆嗦。他拖着那条不听使唤的胳膊,跌跌撞撞地往前冲。三叔断后,手里的家伙“砰砰砰”朝着通道口那团蠕动的巨大黑影开火,子弹打上去就溅点火星子,屁用没有,就听个响壮胆。
我们一头扎进那条缝里。又窄又陡,湿滑得要命,只能侧着身子往下蹭。尖锐的石头棱子刮破衣服,割破皮,冰冷的泥水糊了一身。身后那东西撞山的动静,一下比一下狠,震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每一次撞击,我都觉得这山要塌了,要把我们活埋在这石头缝里!
滑!爬!手脚并用!黑暗浓得像墨汁,除了粗重的喘息和身后催命的撞击,啥也听不见,啥也看不见。小沉哥怀里那鬼东西像个冰坨子,寒气一股股往他骨头缝里钻,他手里那短刺还时不时神经质地“嗡”一下,两股邪性的劲儿在他身上打架。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一辈子。
突然!
“光!前面!有光!”最前头的辉子,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却像炸雷一样劈开了绝望!
我猛地抬头!
不是手电!不是冷光棒那鬼火绿!
是光!灰蒙蒙的,带着水汽的反光——他妈的是天光!
“出口!是出口!”我嗓子眼堵着的东西一下子炸开了,吼出来的声音自己都陌生。
生的希望!比啥兴奋剂都猛!
“冲出去!!”
手脚早不是自己的了,全凭一股劲儿。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从那湿滑的石头缝里挣出来,一头栽在一条冰冷的、全是鹅卵石的河滩上。
太阳光!刺得眼睛生疼,瞬间啥也看不见了。
身后那山崩地裂的撞击声、那怪物的嘶吼,一下子被厚厚的山岩隔开,变得遥远、沉闷……最后,只剩下河水哗哗的流淌声,和我们四个像破风箱一样拉动的喘息。
瘫在冰冷的鹅卵石上,阳光晒在脸上,却感觉不到一点暖。骨头缝里都透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那深入骨髓的寒气。
小沉哥一只手死死按在胸口衣服下面。那块冰凉的青铜老虎,像个活物一样,贴着他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