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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贺琅雪 ...

  •   许拂衣还真的去青楼赚银子了。

      青楼的老鸨见他模样清秀,原本动了歪心思,想让他做个小倌儿,可许拂衣嘴一张就会扯谎,说自己其实有相好的,而且是当朝二皇子身边的人,自己之所以来晴山见赚银子,是因为发现相好的这几日总往外跑,他是来捉奸的。

      老鸨一听就要将他赶出去:“不行不行,我这里招待的都是贵人,你要是给我惹出什么麻烦,以后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许拂衣就是奔着贵人来的!否则粮草一事还无从查起呢!

      他故意示弱,对那老鸨道:“您就收留收留我吧,我干活儿勤快的很,可以端茶倒水,还能给人说书,而且只要一半儿的工钱即可!绝不给您惹麻烦!”

      “哎呀不行,”老鸨不吃他这一套:“你现在说的好听,万一哪日真在我这儿瞧见了你那相好的,忍不住上前与他抓挠起来,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许拂衣低估了老鸨的警惕程度,可自己都放出话了,再灰溜溜的回去,实在抹不开面子,于是狠了狠心:“要不……我不要银子,您管我吃住就行,成不成?”

      “不要银子?”老鸨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眼:“真的假的?”

      许拂衣真诚的很:“真的,若违此言,您大可将我赶出去。”

      “哎呦……”老鸨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那这样的话,你可别说是我欺负你啊。”

      “不会,但也提前说好,若我找着我那相好的,随时可以离开。”

      这没问题啊,老鸨想了想,觉得自己不亏,便答应了:“行,那你住下吧,我找个人教教你,平日做事手脚麻利点儿,别给我惹事。”

      许拂衣笑着点头:“好,多谢掌柜的。”

      然后老鸨就喊了一个人,将许拂衣领走了。

      其实这几日许拂衣没闲着,他没事儿的时候就出来走走逛逛,四处打听这弘善县的风物民情,一是因为他在2025年的工作与此相关,所以对这些底层百姓的史实比较感兴趣,二也确实是为了查粮草的去向。

      在这儿,唯一能接触到达官显贵的地方,要么是衙门,要么是青楼,虽然朝廷禁止官员宿娼,却不拦着他们找地儿饮酒,所以许拂衣就一路打听到晴山见来了。

      运气好的话,兴许能从某个人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呢。

      只不过许拂衣万万没想到,他刚在这儿安顿下,苍梧青野就找过来了。

      苍梧青野黑着一张脸逼问那老鸨,有没有一个模样清秀的人来过,老鸨一听就知道他问的是谁:“客官您问的是许拂衣?”

      苍梧青野脸色更黑了:他还真来过!

      “是。他人在哪儿?”

      老鸨打量了他一眼:“您……不会就是他那相好的吧?”

      “相好的?”苍梧青野冷着一张脸问:“他怎么与你说的?”

      老鸨倒是实诚:“他说他相好的在外头有人了,他来我这儿是为了捉奸的。你要真是他相好的,可以把他领走,说实话,瞧他那文质彬彬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干粗活的啊。要不是他主动提出只要管吃管住,不用结算工钱,我还真不想收留他。”

      这话苍梧青野简直说不出口,好歹是个秀才,怎么满口胡言!

      “我不是他相好的,我是……”苍梧青野顿了顿,说:“我是他兄长。”

      “噢……兄长啊……”老鸨转身:“那我让人带你去找他。”

      许拂衣正收拾被褥的时候,听得外头有人说,自己的兄长过来了。

      兄长?他哪儿来的兄长?许拂衣正纳闷儿呢,一转头,当即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哪是兄长啊,这是他阴魂不散的冤家。

      “那你们聊,我先出去了。”晴山见的小厮十分热心的将苍梧青野带到他们住的地方,随后去忙自己的事了。

      许拂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兄长?亏你想得出来。”

      “亏你想得出来!”苍梧青野在“你”这个字上加重了语调:“即便我说了不养闲人,你又何必来这种地方作践自己?”

      “作践?”许拂衣脸色变得有些冷:“我做什么了就成了作践自己?”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清楚?”也不知苍梧青野哪来的这股子邪气:“你不要工钱,只求有吃有住,不就是等着给人占便宜么?你若是这么想的,又何必来这种乱糟糟的地方!”

      这话可实在冤枉了许拂衣,许拂衣听的心头火起,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此人实在双标:“依你的意思,我等着被人占便宜,却无需来这种地方,那我应当去哪儿?”

      一句话,就把苍梧青野问的哑口无言。

      许拂衣见他噎声,忍不住上前微微仰头看着他:“你不会想说,继续留在你身边就好吧?兄——长?”

      “你……”许拂衣故意把“兄长”二字拖长了语调,听的人心里痒痒麻麻的,很不是滋味儿,而苍梧青野也有些后悔自己为何会说刚才那句话,对啊,他想表达什么?为何不愿意让许拂衣来这儿?

      苍梧青野为自己找了个借口:“不要自作多情,万一你趁机逃跑,我去哪儿找你?”

      “噢,兄长是担心这个啊?”许拂衣笑了笑:“那你可以派人来盯着我,命人将我每日做了什么事、与谁喝了酒、与谁嬉笑怒骂都禀告给你,不打紧的。”

      “许拂衣!”苍梧青野愠怒的喊出他的名字。

      许拂衣“嗯?”了一声,笑盈盈的看着他。

      苍梧青野深吸了一口气:“这里不是好待的,跟我回去。”

      “我不,”许拂衣可不听他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回去没几天,估计又要被你嫌弃蹭吃蹭喝,何苦呢。”

      苍梧青野知道他是故意气自己,懒得与他啰嗦,拽着他的手腕就往外走:“我不同你废话,与我回去。”

      许拂衣却扥了扥自己的胳膊,轻飘飘的说:“你瞧,你嘴上说着嫌弃,可第一个占我便宜的,就是你。”

      “你……”苍梧青野气的拽也不是,不拽也不是!两人就那么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苍梧青野不松手,许拂衣靠近了,微微抬了抬脚,凑在他耳边轻声道:“若要我跟你回去,起码要想个能说服我的理由,若是一味的用强,我只会觉得你无能。”

      苍梧青野刚要反驳他的话,就听耳边继续传来声音:“还有,不要把我的话当成玩笑,我说了,你看不上我,不代表别看人不上我,不信……我可以让你见识见识。”

      苍梧青野一垂眸,就瞧见许拂衣狡黠的笑意,仿佛在像自己宣战一样,让自己时刻想着那句“有人偏爱我许拂衣”。

      苍梧青野的心神一下子有些乱,干脆松开他的手腕,语气不善的说了句:“随便你。”然后黑着一张脸转身离开了。

      “神经病。”许拂衣暗骂了一声,又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苍梧青野怒气冲冲的回到他们租住的客栈,面色愤愤的踹开自己的房门,把守在门外的薛离恨吓了一跳。

      “殿下,您……怎么了?”薛离恨小心翼翼的问。

      苍梧青野坐在桌边,一手揉着额头:“没事,应梵山他们走到哪儿了?”

      薛离恨:“哦,估计再有个两三日就抵达此处了。”

      “好,盯紧他们的动向。”

      薛离恨应声:“是。”

      然后,苍梧青野就不说话了,见他久不开口,薛离恨还以为他没事要吩咐了,便打算退出去,让他自己一个人消消气,只是刚走没几步呢,忽听得苍梧青野说道:“让贺琅雪来见我。”

      薛离恨领了吩咐就出去了。

      当夜,晴山见去了一位女客人,开口就要小倌儿前去伺候。

      晴山见的老鸨见此人穿戴不俗,以为来了大主顾,便将楼里的小倌儿都喊过去,紧着这位客人挑。

      哪知对方一一看过,都觉得不满意,就问那老鸨,最近有没有新人。

      老鸨眼见她眼光挑剔,于是心思一转,笑的有些腻人:“有!有的!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将人喊来伺候姑娘!”

      那位女客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老鸨赶紧去。

      许拂衣正听着楼里的伙计给自己讲规矩呢,就见冷香瑞一脸兴奋的快步走过来了。

      冷香瑞就是老鸨的名字。

      “许拂衣啊,楼里刚来了一位女客人,嫌弃他们几人笨手笨脚的,不肯让他们去伺候,你去吧。”

      许拂衣又不是傻子,自己才来这儿一天不到,就算有好事也落不到自己头上,便找借口推辞:“掌柜的,我来的时候咱们可商议好了,我只做端茶倒水的粗活,不做别的。”

      “哎呀!人家是个姑娘,你还怕人家占你的便宜不成!”冷香瑞只想赚银子:“你放心,来我这儿的客人,不管男女,一向出手阔绰,若是那姑娘心情好赏了银子给你,咱们五五分,如何?”

      许拂衣觉得她不可理喻:“我在你这儿做工,本就不要银钱了,还要白给你银钱!那我不如走好了!”

      见他转身就要走,冷香瑞赶紧将他拦住:“诶诶!别走别走!那你要如何才肯去,你说,只要我能答应的,绝对不吝啬!”

      她既然都这么问了,许拂衣心思一转,道:“那给我安排个单独的住处吧。”

      冷香瑞心道这人还挺矫情:“可以是可以,但是……客人给的赏钱,得五五分,不然我哪儿有多余的一间房给你住。”

      许拂衣讨价还价:“三七分,我七你三。”

      “成!”冷香瑞答应的爽快,催着许拂衣就往客人的房间里去。

      许拂衣倒也不扭捏,面无表情的就过去了,推开门一瞧,屋里有个长相很英气的姑娘。

      冷香瑞带着一脸讨好的笑意走过去:“姑娘,这位就是我们这儿新来的伙计,负责伺候茶水的,还会说书,您要是瞧着他不错,就让他在这儿陪您解解闷儿,您看怎么样?”

      那姑娘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嗯,还不错,就他吧。”

      冷香瑞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只留下许拂衣和对方带来的两个人。

      她打量着许拂衣问:“我叫贺琅雪,你叫什么名字?”

      “许拂衣。”

      “噢,别站着,过来坐啊。”贺琅雪招了招手,许拂衣便向她对面的位置走了过去。

      “你是哪里人?”

      “宁国人。”

      “宁国人?”贺琅雪有点儿惊讶:“宁国人怎么跑这儿来讨生计了?”

      许拂衣还是那套说辞:“我相好的是你们宸国人,我随着他来的。”

      呦,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痴情种呢,贺琅雪用手撑着下颌,好奇的问:“那你怎么不跟你相好的住一块?”

      许拂衣却状似幽怨的叹了口气:“他……唉,他也有他的难处,算了,不提了……”

      贺琅雪的好奇劲儿被勾上来了,许拂衣说一半儿留一半儿,惹得她抓心挠肝的:“别啊,姐姐有把子力气,你说出来,如果受了委屈,姐姐可以帮你的,”贺琅雪抱过茶壶暖手:“你相好的是谁啊?说出来我听听,万一我认得呢?”

      许拂衣嘴皮子一碰就是编:“薛离恨。”

      “噢……”贺琅雪压住心里的惊涛骇浪:“没听过,你俩一个宸国人,一个宁国人,是怎么认识的?”

      “他呀……”哎呀,这得编的像样点儿,不然听上去很假,许拂衣一边想一边说,说的很慢:“前段日子,宸国和宁国的那场战争,你听说过么?”

      贺琅雪点头:“嗯,略有耳闻。”

      “他是宸国的将士之一,攻城的时候见我可怜,就把我带回营中,我那时候身受重伤,他就派人照看我,一来二去的,也就熟识了。”

      “啊?”贺琅雪从桌上的盘子里抓了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含混不清的说:“这就爱上了?听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啊……”语气很是不理解。

      许拂衣佯装羞赧:“不是,他很喜欢我的,只是嘴上不说而已,好几次我夜半醒来,都能瞧见他在床边守着我。”

      贺琅雪想了想那场景,一言难尽的问:“三更半夜的,一睁眼瞧见床边有个黑影,不瘆得慌么?”

      “噢他……”许拂衣干笑两声:“他白日里有事要忙,顾不上来我看我,只能晚上悄悄的来我屋里。”

      “啊?”贺琅雪越听越吓人了,手中的糕点“吧嗒”一声掉在桌上:“你睡着的时候,他偷偷溜进你房间,莫不是个死变态吧?”

      “啊哈……”许拂衣想了想,自己好像确实编的有点儿地狱了,便找补着说:“他……就是想来看看我,不做别的。”

      “那他是有心无力啊……”贺琅雪冷静又清醒的分析:“否则三更半夜进你房间做什么?真喜欢你的人,白天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去见你呢!”

      她说的许拂衣汗都下来了,奈何贺琅雪还在追问:“你千里迢迢的随他赶往宸国,却来这儿讨生计,肯定有不得已的原因吧?”

      “噢,他、他说……我不好总在家里白吃白喝,所以……”

      贺琅雪一拍桌子,对她带来的另外两位姑娘道:“听听!听听啊!这就是前车之鉴,你们找相好的,一定要看清楚对方是个什么人!不要二话不说就死心塌地,否则后悔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的对啊,”另一个姑娘深以为然,下意识的坐下,满眼可怜的看着许拂衣:“那你来这儿讨生计,他有没有来找过你看过你?”

      “有的,”许拂衣实话实说:“他说我来这儿,是等着给人占便宜,可我……”

      “岂有此理!”贺琅雪实在听不下去了,气的额头青筋都绽起来了:“这叫什么话!他个狗东西!吐不出象牙就不要吐!谁说来这里是为了给人占便宜的,就不能是另寻个相好的么!”

      许拂衣琢磨了琢磨,觉得这话……也容易产生歧义:“你们怎么……比我还激动?”

      贺琅雪恨铁不成钢:“这不是替你觉得不值么!若非听你这么讲,我还真想象不到,竟有傻成你这样的人!”

      “我……”许拂衣讪笑两声,不知该不该解释,但他说的大部分又是事实,除了主人公对不上之外。

      贺琅雪见他一脸苦笑,也不好再刺激他,便岔开话题聊些别的,几个人在屋里聊了一两个时辰,直到贺琅雪哈欠连天,许拂衣才回房歇下了。

      次日一早,冷香瑞就忍不住去找许拂衣:“怎么样,昨晚那姑娘给你赏银了没有?”

      “没有,她们只拽着我聊了一整晚的闲话,没给我赏银。”

      “真的假的,”冷香瑞怀疑他想私吞:“那姑娘看上去挺有钱的啊,怎么会如此吝啬?”

      “不信你进去自己搜,”许拂衣闪开房门的位置:“人家有钱也未必肯白白的花在我身上。”

      冷香瑞还真的进去搜了一番,床铺被褥都一一翻过,确实一个铜板也没有。

      冷香瑞走回门边,叉腰看着他:“今晚,你回大通铺去睡!”

      老鸨变脸变的太快,许拂衣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就没好气的离开了,许拂衣无奈,只得抱着自己的被褥回到楼里伙计们共住的房间。

      正巧他搬的时候遇见了从楼上下来的贺琅雪三人,贺琅雪瞧见他,主动打了声招呼:“许拂衣,一大早的,你抱着被褥上哪儿去?”

      许拂衣实话实说:“噢,掌柜的不许我住单间,要我去睡通铺。”

      贺琅雪有点气:“你这过得什么日子!等着,老娘去给你讨公道!”

      “啊?”许拂衣还以为她要去找冷香瑞的麻烦,急忙出声制止:“不不,掌柜的能收留我已经……”结果话才说了一半儿呢,就见贺琅雪气鼓鼓的……走出了晴山见。

      她这……是要去哪儿给自己讨公道啊?

      许拂衣没当回事,贺琅雪却是认真的,出了晴山见,径直就往苍梧青野下榻的客栈杀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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