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 7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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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乐昭郎要他娶徐其蓝之时，乐燎原就绝对不会有此想法，或者说他和徐其蓝从未利益一线，所说皆不过尔尔。
但如今不同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驱使他走向同一条路——自己收集所有的凌波卷。
乐燎原第一次有这个想法，是在他发觉对乐昭郎的情意之后，他担心乐昭郎的安危，又和自己一直以来追求力量和自由的目的相合；第二次是他吸纳了凌波卷的文字之后，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不断驱使；第三次，就是现在。
当一个念头萌生时，其实早已在潜意识里扎根许久，一而再再而三，却是眼见着越来越可行，越来越近了。
乐燎原带着对乐昭郎推开他这个选择的不满，说：“玩笑话你也信？”
徐其蓝看的真切：“怎么突然转了性？莫非郎主没和你谈拢？”
这话并不好答，一不留神就会把徐其蓝也骂进去。
乐燎原说：“你猜的不错，我心有所属，不想娶你是不愿耽误你，事到如今，成亲的是你我，为何便宜了旁人？”
徐其蓝笑他：“郎主如今是旁人了。”
乐燎原说：“你我衾被一盖，皆是旁人。”
他本不想说的这么直白的，一来对徐其蓝谈不上多少好感，二来也存了吓吓她的意思。徐其蓝毕竟年少，再怎么谋算仍是端坐高台的徐氏二小姐，果然脸色变了变，到底还是把笑颜维持住了：“你想得开就好。”
“你想得开就好。”乐燎原学她说话，还咬重了字音：“听说昭郎不日即可康复，你父亲呢？”
徐其蓝脸色又变了一下，随即变成哀伤的样子：“父亲是恶诅，恐怕……”
“你我成亲能好？”乐燎原抢了话头，徐其蓝一时奇怪地看着他，乐燎原则看似随意地说：“凡间有冲喜之说，说不定就好了呢？”
乐燎原的另一重意思是，万一惊喜过头，没了呢？
冯原落直言徐金一命星衰微，就在月余之间，徐金一吊着一口气要乐燎原和徐其蓝成婚，更愿以凌波卷为诱饵——
乐燎原不觉得徐氏真的愿意嫁出这颗明珠。
徐其蓝说：“好了不是更好？”
“好上加好。”乐燎原意有所指，说：“一直没问过，为什么偏偏相中了我？”
徐其蓝问：“父亲没和你说？”
“我想听你说。”乐燎原循循善诱：“你父亲的想法是一回事，你的想法又是一回事。”
徐其蓝轻声疑惑：“我与你不同，并不在意情爱。”
乐燎原直言：“昭郎可比我更优秀。”
徐其蓝闻言即笑，见乐燎原态度认真，刻意又笑了一下：“你不是不知道答案。”
乐燎原诚恳说道：“我真不知道。”
徐其蓝的犹豫只是一瞬，随即换做一副挑明也无妨的态度：“世家重血缘，郎主不是世家出身，不可能的。”
乐燎原想起徐其蓝对自己的试探，笑了：“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是世家女。”徐其蓝不动声色的提醒，脸上笑意更重：“非要说的话，的确有人动过别的心思，但郎主和你，我还是更心悦你一些。”
“为何？”
“因为你好看。”徐其蓝压低了声音，可尾音上挑，再往后就变得轻佻了：“郎主纵然也不错，却冷冰冰看着令人忌惮，唯有你如沐春风，看着就想与你亲近。”
这话半真半假，乐燎原自然半信半疑。他自进入修真界后自是刻意收敛脾性，徐其蓝无非是挑了个更好拿捏的柿子，毕竟嫁与郎主，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绝不是徐氏目的所在。
乐燎原靠近她，似玩笑一般：“不怕看错了？”
徐其蓝直视他的眼睛，玩笑之中更多胜券：“看错又如何？选了你，就是你。”
是真的没有把乐燎原放在眼里。
乐燎原不生气，他在修真界本就如浮萍一般的人物，看着过去依附郎主，日后便可能依附徐氏，有何可气？再一想，乐昭郎这些年一直遭受非议，即使武力强大，亦不为世家所容，反倒在相同处境下真的生出一些共感来。
乐燎原仍似玩笑，说：“虽然选我甚好，只怕郎主亦有此问，不怕郎主生气吗？”
徐其蓝睨眼看他，说：“郎主得为你准备聘礼。”
乐燎原从未想过，徐其蓝见他一怔，是真笑了，也不隐瞒：“徐氏家主以凌波卷为嫁妆愿促成一段儿女姻缘，乐氏郎主难道真就不顾礼数，笑纳一切？”
徐其蓝不说，乐燎原还真要忘了徐金一的家主身份了。这时候搬出家主身份，无非是为了和乐昭郎对应。乐燎原心里无端有些膈应，但见她如此工整，便明白了个大概：“凌波卷为聘礼？”
徐其蓝点点头便是笑纳的意思。
世人眼中乐昭郎有两份凌波卷，但是乐燎原知道一份已归还了他，乐昭郎会心甘情愿将自己那份拱手让出？
“凌波卷是天下机密，可对于一家人来说不是。”徐其蓝说：“郎主愿以一份凌波卷内容为聘礼，换徐氏半份凌波卷。”
乐燎原能懂乐昭郎的心思，却不懂徐氏的心思，只得假意笑骂：“昭郎的便宜都敢占？”
“郎主给的是内容，徐氏给的是实物。”徐其蓝说：“如何算占便宜？”
乐燎原只能把懵懂装到底，硬是把这句话顶了回去：“当初说的可是一份凌波卷。”
徐其蓝尽在掌握，仿佛要他安心：“剩余半份，自会随我嫁入乐氏。”
乐燎原明白了，还真是一对老狐狸做生意，谁也不会轻易吃亏。他无法预料是不是乐昭郎当初叫他写下凌波卷内容时就预料到了今天，但乐昭郎手握两份凌波卷，徐氏自是冲此而来，正好成全一场请君入瓮。至于徐氏，自是怕乐昭郎骗了凌波卷，一张牌硬是分做两半出。
乐燎原敏锐，关于徐氏没有学乐昭郎送出拓本一事，第一反应是徐氏并无能见凌波卷之人，但回想起初入凤凰丛种种，应是徐氏嫡系正统必定能和自家凌波卷建立起联系……徐有年和徐其蓝，他猜是徐其蓝。
乐燎原在乐氏时便有所感应，来到徐氏后见徐其蓝在徐金一床前往来种种，又有凌波卷随她而行，虽是女子，却不可小觑。
乐燎原如随口一问：“世家之中出过女家主吗？”
话题太跳脱，徐其蓝还是答了：“没有。”
乐燎原说：“可惜了。”
这一刻目光不经意的触碰，徐其蓝照常扭转，隔了一会儿才说：“相传郁都王室最后只剩一位公主。”
倘若郁都犹存，便有可能成为修真界第一位女主。
但乐燎原觉得不对，有些信息又对不上了，或者说本来就有一些偏差：“不是兄妹媾和？”
徐其蓝说：“兄妹媾和，生下了一位公主。”
乐燎原不由得皱了皱眉，说：“从未听人提起。”
此事从未定论，徐其蓝说：“所以是相传。据说她从郁都大火中火了下来。”
乐燎原明白过来了，恰如拼图开始严丝合缝：“你什么时候听说的？”
徐其蓝狡黠看他：“你说哪件事？”
“活下来。”乐燎原说：“不是传说，你一直都知道，只是最近才知道她活下来的吧。”
“九重境内耳聪目明，点破了郁都还有人活着的事情。”徐其蓝答非所问：“郁都活了不少人，公主活着也不奇怪。”
乐燎原说：“看来她该死。”
徐其蓝假装害怕地捂了捂胸口：“我可没这么说。”
乐燎原嘴角勾了勾就当笑了，说：“是我太莽撞了吗？”
徐其蓝摊了摊手，似是令他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
不是多嘴的人，却轻易地这些事情摆到了乐燎原面前。乐燎原内心觉得好笑，偏只能说：“可惜我是个无用的凡人。”
“世家之中唯一的凡人。”徐其蓝乜他一眼，回眸还有几分甜意：“凡人自有凡人的好。”
无非是看准了他纵使知道也做不了什么，纵使宣之于口也没有可供驱使的力量。
真是傲慢的世家。
乐燎原心中异常平静，早就知道的事情，现在反而盼着这些人能够傲慢一点，再傲慢一点。
自古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纵使做不成渔翁，也可以做一尾不受其害的缝隙小鱼。
他们站的太高了，看不见匍匐的众生。
乐燎原晚间独自站在门前看了很久的星空，属于他的那一颗恰与乐昭郎的构成双子星，闪闪发亮——
那正是他过去很畏惧的东西。
在足够强大之前，要隐藏自己，但是乐燎原看着看着就笑了，因为畏惧的事情已经到了，表面看来却一派平和，毫发无伤。
乐昭郎来到他身边，是极安静的。
乐燎原听见衣角的窸窣之声，像悄然擦肩又不断相交的命运。
“和徐氏谈完了？”这是一个不需要答案的问句，乐燎原隔了一会儿又问：“事情办完了，我们需要即刻返程吗？”
“不急。”
乐燎原侧脸瞧他，只说：“冯氏的人该上门了。”
世家之间错综复杂，今日联姻之事落定，明日必会传遍九重境与烟波渡。事关凌波卷，冯氏不会不急。
乐昭郎并未回应，只是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乐昭郎自是极聪明的，仿佛谁都算计不到他，但是乐燎原想起他的身世——倘若所算无错，乐昭郎必是郁都王室遗孤。
旁人不论，慧夫人是真的一直都在算计他，还真的被她算计到了。
何犹在执意寻找的画中女子，郁都大火中侥幸逃脱的末代公主，凌波卷发作时在场的第五人……线索分散一处，犹如分裂的凌波卷终将合一，可还是缺少了一根重要的线。
到底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第 7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