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艾莉的自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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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艾莉，是艾薇的姐姐。
我是妈妈生下的第一个孩子。
十二岁之前，“爸爸”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我的妈妈长得很美，美得让十里八村的人都忍不住议论。但那些议论里，除了赞叹，我还常常捕捉到一丝异样。
他们说我们是“外乡人”，说我们是逃难来的。每当我问起故乡和爸爸，妈妈总是瞬间沉默，眼神像蒙上了一层浓雾，最后才低声说：“那边闹了很凶的瘟疫，人都快死光了，你爸爸也……妈妈没办法，只能带着还在肚子里的你逃出来。”
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带着孩子的漂亮女人，想要在这世上立足，太难了。我能感受到那些落在妈妈身上的目光，贪婪的、嫉妒的、嫌恶的……像无数细小的针，扎得我们无处容身。
那种如影随形的窥探和孤立，让我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把自己缩在角落里。
直到爸爸的出现，他高大、沉默，有着粗糙却温暖的手掌。他第一次揉我的头发，笑着说“以后爱你的人又多了一个”时，那种被珍视的陌生感觉，让我心里注满了暖流。
他是真的爱妈妈，也真的对我好。他猎来的猎物堆满了我们的屋子，久违的肉香和富足感，让我第一次觉得脚下这片土地有了家的安稳。看着妈妈脸上重新绽放的笑容，我也觉得生活终于有了盼头。
第二年，妈妈的肚子鼓了起来。她抚摸着圆润的腹部，笑容温柔得像能滴出水来。我也常常趴在她身边，好奇地贴着肚皮，猜测里面小生命的动静。
村里人都说那形状看着像男孩，妈妈听了，眉头会不自觉地微蹙。我知道，她想要个女儿，一个像她一样漂亮的女儿。
后来，妹妹出生了，粉雕玉琢，一生下来就会睁着那双清澈的湖绿色眼睛，对着人咯咯笑。
妹妹的降临，却像一道无形的分水岭。
妈妈生她时伤了元气，身体变得很差，精神也大不如前。夜里，我常被她的惊叫吓醒，看着她憔悴的脸庞，心里揪成一团。
而妹妹艾薇，像一颗落入尘世的明珠，美得惊人。她的漂亮是那么耀眼，那么理所当然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糖果、肉干、不绝于耳的赞美……像雨点般落在她身上。
村里人甚至开始窃窃私语，说我长得不像妈妈，猜测我那未曾谋面的亲生父亲必定丑陋不堪，那些话，像细小的砂砾，无声无息地磨着我的心。
爸爸依旧能打到很多猎物。妈妈有时会帮他剥皮，她的动作越来越熟练。她吃得很少，身形日渐消瘦，我担忧地看着她，却不知如何靠近。
直到那个噩梦般的夜晚……我听见后院有奇怪的声音，像野兽在撕咬。好奇心驱使我偷偷溜过去。
月光下，我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妈妈背对着我，正低头啃食着一只刚刚剥皮，还在抽搐的兔子，浓重的血腥味和眼前的景象，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我尖叫着逃开，当晚就发起了高烧。意识模糊中，我好像把自己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再醒来时，对上的是妈妈那双带着恨意的眼睛。她恶狠狠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的。”我不懂。为什么是因为我？巨大的恐惧和委屈像巨石压在胸口，让我喘不过气。
很快，我们就搬了家，远离了那个村子，也远离了那些窥探的目光。
新家在山脚下，更安静，也更孤寂。
妈妈对我的态度彻底变了，冷漠得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而她对艾薇，却倾注了所有的温柔和爱意。艾薇会亲昵地挽着我的手臂，甜甜地叫我姐姐。
她的依赖像一把双刃剑，我渴望那点姐妹间的温暖，却更痛恨她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妈妈的爱。
那种酸涩的嫉妒，像藤蔓一样日夜缠绕着我的心肺，越收越紧，几乎让我窒息。我只能在那个藏在柜子底下的破旧日记本里，疯狂倾倒我的委屈：艾薇弄丢了我视若珍宝的发带；艾薇只是擦破点皮，妈妈就紧张地抱着她；而我被斧头划破手掌，血流不止，却只换来草木灰。
日记本，是我唯一能肆意发泄恨意与不平的地方。尤其是我攒了很久很久的铜钱，想给自己买点小东西，却被艾薇无意间发现后，“告密”给了妈妈，钱被全部没收，那一刻，我觉得心脏像被狠狠捅了一刀，对艾薇仅存的温情彻底冻结成冰。
我发誓，我恨她，恨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告密者。
艾薇的世界崩塌得比我更突然。她的爸爸，那个给了我短暂温暖的继父，在一次进山后，再也没有回来。也许是山里的熊，也许是别的意外，他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的庇护所瞬间坍塌。
紧接着，另一个男人出现了，我的亲生父亲，顶着“爸爸”的名头，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和粗鄙的举止，蛮横地闯入了我们的生活。没人知道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看妈妈的眼神赤裸裸地充满鄙夷和欲望，骂她是“婊/子”、“不要脸的贱/货”。他厌恶艾薇，看她就像看一块碍眼的臭肉。家里的氛围彻底变了，食物越来越少，争吵和压抑成了主调。
妈妈的死，像一场冰冷的闹剧。她失足跌进后院那口巨大的水缸里，淹死了。被发现时，那只泡得肿胀发白的手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我站在缸边，心里竟没有多少悲伤，只有一种冰冷的麻木和……可耻的轻松。
她活着时，给予我的温暖也寥寥无几。那个所谓的父亲，更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只有艾薇，哭得撕心裂肺，仿佛整个世界都碎了。她的哭声让我心烦意乱，也更加确认了妈妈那份偏爱的沉重。
然而，苦难并未终结。村子外面，出现了更恐怖的东西，几头会说人话、也吃人的熊，它们成了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利剑。恐惧压垮了那些愚蠢的村民和懦弱的村长。他们不去想如何消灭怪物，反而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讨好。
不知是谁想出的这个恶毒到极点的主意：山神娶亲。他们说，只有献上村里最纯洁、最美丽的姑娘作为“新娘”，才能平息山神的怒火，换来平安。
选谁？答案不言而喻，艾薇，那个漂亮得不合常理的艾薇。
她来找我了，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眼泪打湿了她的衣襟。她一遍遍地问我：“姐姐，为什么？为什么妈妈突然就死了？为什么你的爸爸那么讨厌我？为什么偏偏是我？他们要对我做什么？”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和恐惧，像受惊的小鹿。
那一刻，看着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听着她语无伦次的哭诉，我心里那堵用恨意筑起的高墙，竟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一种酸楚的陌生情绪涌了上来。
是姐妹之情在作祟吗？还是……看到她如此脆弱，唤醒了我内心深处那点被遗忘的，属于姐姐的本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的眼泪砸在我心上，比任何责骂都更让我难受。
鬼使神差地，我对她说：“艾薇，你逃吧。去找集市上那些外面来的人，他们见识多，或许、或许能帮你。” 我甚至提出，“我留在这里，假装是你。毕竟他是我亲爸爸，总不至于真要了我的命。” 我说出这话时，自己心里都在打鼓，但看着她眼中燃起的一丝希望，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艾薇紧紧抓住我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力点头：“姐姐，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她走了，带着我的期盼，也带走了我最后一丝勇气。
然后，那个夜晚来了。火把将后院照得亮如白昼，也照亮了那些熟悉面孔上的疯狂。我被粗暴地从屋里拖出来，重重摔在冰冷的泥地上。
我的“亲爸爸”站在人群前面，他的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头待宰的牲口。村长、花姨……那些平日里熟悉的、甚至对我露过笑脸的邻居们，此刻他们的眼神里只剩下对“平安”的贪婪和对献祭仪式的狂热。
剥皮刀很凉，切入皮肤的痛感……难以形容。我疼得灵魂都在尖叫，但更让我窒息的是绝望和滔天的恨意。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总是我？艾薇呢？她在哪里？她不是说会回来吗？骗子，她一定是逃走了！她那么漂亮，那么会讨好人，一定有人帮她远走高飞了。
她就这样……把我这个多余的姐姐……丢在这炼狱里，让我代替她承受这生不如死的酷刑。恨意冲垮了我最后一点理智，灼烧着我每一寸神经。我恨她。
他们剥下我的皮，又将一张同样血淋淋的红狐皮缝在了我身上。那过程……生不如死。也许是我的恨意太强烈，也许是濒死的挣扎激活了什么，我觉醒了，疗愈系的异能。
它让我在非人的折磨中没有立刻死去，反而开始缓慢地愈合。这份异能没有带来新生，它只是把我钉在了这非人的躯壳里，让我在无尽的痛苦和怨恨中清醒地看着自己变成怪物。
活下来后，我成了“山神的新娘”。爸爸和村民负责驯化我，他们把我丢到林间，等待那些会人话的熊。
可是，那些熊，消失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但是我，我却再也变不回艾莉了。
至于艾薇，我的好妹妹……她到底在哪里？
现在，交易成立，褚郁，我把血淋淋的真相，连同我腐烂的灵魂，都摊开在你面前。
你去找她，无论她是死是活，请给我一个答案，结束这一切……或者，让我继续在这地狱里，诅咒所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