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刀行（GL）》季云洲

33、第 33 章

　　“她是月城的孩子，我想这人品应该是错不了，你的终身大事，婆婆不会干涉，但是你不要瞒着我。”谭吟之摸了摸她的头，像她小时候一样和她谈心。“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强求，这里是五茗堂吗？”

　　“嗯，钟姑娘说，您和炎掌门认识？”苏百蘅心虚地看着谭吟之，帮她把脉。“没什么事了，但还是要吃几剂补血的方子。”

　　“婆婆，是谁打伤了您？”

　　“还不是那群坞根谷的人，当时和她们同行的一个老妇人神色有异，说话口音和她们也不一样，我就起了疑心,怀疑这人是她们挟持来的，我就悄悄跟着她们，谁知道她们准备杀人，被我拦了下来。”

　　苏百蘅脑中闪过一丝希望，“您刚才说，她们挟持了一个老妇人，那老妇人姓甚名谁您可有问过？”

　　“姓穆，叫穆河。我把她安顿在客栈刚走没几步，就被这群人暗算了。”

　　苏百蘅急得站起身，“那客栈叫什么？”

　　“在街尾的英兰客栈。”谭吟之努力回忆起之前的事，“我让她好好躲着，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婆婆您先好好休息，这件事很重要，我要去通知她们。”

　　季长赢和钟炽心正端着饭菜要进来，就看见苏百蘅火急火燎地往外走，两个人差点撞上，“穆离的养母有下落了，钟姑娘，就在英兰客栈。”

　　“我马上去！”钟炽心把一盘饭菜塞给苏百蘅，几乎是一瞬间就消失了。

　　苏百蘅把饭菜放到桌上，把牛肉和谈吟之爱吃的菜拨到空碗里面。季长赢把另一盘饭菜放在谭吟之床榻对面的小桌上，端起汤碗，用勺子在碗中转了转递到谭吟之面前，“前辈，先喝口热汤吧。”

　　谭吟之朝她露出慈爱的笑，“好。”

　　苏百蘅迟了一步进来，把饭菜放到旁边。

　　“婆婆，我来吧。”苏百蘅等她喝完汤，把汤碗放到小桌上。

　　“我在这里陪着谭前辈吧，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先去吃饭，饭菜在外面的桌子上。”季长赢握住她的手腕，柔声劝她。

　　“你在外面找我找了很久吗？”谭吟之这才注意到，苏百嘴唇都起了皮。

　　“没有很久，我...”苏百蘅刚要反驳，唢呐也听到了里屋的动静，不知道从哪飞了过来，站在床榻上，朝着谭吟之“咕咕”地一直叫。

　　“唢呐！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见到你！”谭吟之摸摸她的脑袋，听着她一直叫，点点头。

　　“好了，我这只手还能动，没什么问题，你们都去吃饭。两个人在外面找了这么久，肯定也累坏了。”谭吟之坐起身，朝她们摆手。

　　钟炽心派了一个门生去和炎寻天交待清楚前因后果，自己带着几个人去了那个客栈。

　　她们动作很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客栈。

　　钟炽心和掌柜的简单说明来意，掌柜吩咐店小二带她去了后面。

　　点小二带着她走到客栈后厨，拍了拍一位正在忙碌的老妇人，那老妇人惊慌地抬起头，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

　　“这位大娘，您别怕，我们是之前把你安顿在这里那位女侠的故交，是她叫我们来救你的，您的女儿穆离一直担心您，她也在我们那里，我们带您和她见面。”

　　那老妇人僵在原地不肯动身，上下打量钟炽心她们几人。

　　店小二也在一旁劝她，“穆大娘，你别担心，这是我们孀山祝融门的门生，不是坏人。要不然我也不带她们来此了。”

　　“这位姑娘，穆离真的在你们那里？她如何了？”穆河想到女儿，似乎有几分信。

　　“她平安无事，只是十分牵挂您，随我们走吧，穆大娘。”钟炽心朝她笑笑，语气温和。

　　穆河这次没再犹豫，和她们一同回了五茗堂。

　　钟炽心把她安置在客房，去了石室。

　　“穆离，我们找到你养母了，她平安无事，现在在五茗堂歇着。”

　　穆离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钟炽心，“真的吗？能让我见见她吗？一会儿就行，只要让我见过她，你们再把我关进来就是。”

　　“当然可以见，但是为了祝融门其她人的安危，你们见过面后，我只能暂时把你关起来，请见谅。”钟炽心点头，露出为难的表情。

　　“我理解，信任生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们走吧。”穆离整好衣襟，站起身。

　　钟炽心带她出了石室，去了后院穆河住的屋子，自己退到门外，关上门。

　　穆离登时跪在穆河面前，“是女儿不孝，武功差保护不了您，还连累您被贼人带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早知如此，我宁愿您当时别救我。”

　　穆河心痛不已，连忙把人扶起，“别这么说，娘相信，你是一个心地善良，堂堂正正的人，和那群心狠手辣的人不一样。娘不求别的，只希望你做个好人。”

　　穆离擦干净眼泪，缓缓站起来，“看到娘平安无事就好，您好好歇着。祝融门的几位侠女救了我们，我想帮她们做点事，事情还没办完，您等等我，明日我带您回家。”

　　穆河怔了怔，“既然有我们能帮得上的地方，那我们自然是义不容辞，阿离，你要当心啊。”

　　穆离挤出笑，“您放心好了，这里很安全，您可千万不要乱跑，毕竟我们是借住，就别给她们添麻烦了。”

　　穆离说完，就立马离开了。一关上门，她就看见钟炽心在不远处。

　　两个人往石室的方向走了好远，钟炽心才开口。“都安顿好了？”

　　“嗯，多谢你们找到我养母，这份恩情我一定会还的。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引蛇出洞？”穆离此刻心中十分坦然，没了软肋。

　　“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也做不了主，我们也不知道这群人这次在孀山有多少同伙？等我们想好对策会立即告诉你的。穆离，要再辛苦你一段时间。”钟炽心走到关押她的石室门口，有些不忍。

　　“别这么说，你们也是无辜的。”穆离整个人舒展了不少，坐在石凳上，没再说什么。

　　“我等会儿会让人送饭过来。”钟炽心说完离开了。

　　炎寻天听到门生过来传的口信，立即起身去了谭吟之的房间。看到三个人在主厅里有说有笑的样子，她也有些恍惚。

　　“吟之，你怎么样了？”炎寻天看着很长时间没露面的故人，心中五味杂陈。

　　“还好，这条命还在，等我这胳膊好了，还能和你切磋切磋。”谭吟之起身，招呼她坐下。

　　季长赢和苏百蘅也立时站起身，对炎寻天躬身行礼。
　　“这壶茶凉了，我再去泡一壶新的拿来。”季长赢拉着苏百蘅慢慢退了出去，不想打扰她们叙旧。

　　“你这伤严重吗？还要用什么药，我这里都有！”炎寻天看她脸色还有点差，有些不放心。

　　“没事了，小蘅都给我治得差不多了。”谭吟之偏头看她，觉得炎寻天和平常那副爽朗的样子有些不一样。“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怎么闷闷不乐的？”

　　“百蘅说，灵溪可能中了乙绿蛊，吟之，我记得你是会解这个毒的，你能不能帮帮她？”

　　谭吟之瞪大双眼，有些诧异，“她在你这里？”

　　炎寻天无奈地点头。

　　“我不是不能救她，只是就算治好了，她也还是会和敬媗堂作对，甚至还会伤害长赢。”

　　“那我就把她关在五茗堂，等她想通了再出来。”炎寻天语气坚定，不像作假。“这件事暂且不提，这次绑架穆河的人，来孀山意在对祝融门不利，来的人身上搜出了下蛊的药，可能需要你帮忙看看。”

　　“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帮忙，东西给我看看。”

　　炎寻天着人叫来苏百蘅她们几个人，苏百蘅把保存完好的蛊毒和解药放在谭吟之面前。
　　谭吟之接过蛊毒和解药，熟悉的味道唤醒了往日的一些痛苦回忆。

　　“这解药是真的吗？”炎寻天看她似乎有些把握，着急地问道。

　　“是真的，这毒比乙绿蛊还要更厉害些，还好你们及时把人扣下了，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了。”

　　“这解药，婆婆能如法炮制吗？”苏百蘅问道。

　　“能，这毒早些年出现过。”

　　谭吟之手受伤了不方便，把配制解药的方子和制作要领告诉了苏百蘅，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解药也做好了。

　　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五茗堂众人也做好了谋划，只等明日来个瓮中捉鳖。

　　更深露重，苏百蘅在谭吟之屋里帮她换药。

　　“你这段时间，在司风门，可有人欺负你吗？尤其是那个葛思齐？”谭吟之道。

　　“没有，一切都好，您别担心，明天帮炎掌门捉住这群贼，我们就回去了，我也不用寄人篱下了。”苏百蘅想着，还是别让谭婆婆知道，要不然怕连累季长赢在她心中的形象。

　　“小蘅，别嫌婆婆多嘴，你和她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苏百蘅帮谭吟之重新包扎好伤口，才抬头回答她，“什么打算？我不会离开敬媗堂的，您放心。”

　　“你应该知道，林护法和司风门上一任的掌门的结合就有些，想来季长赢这个孩子也有些可怜，出生以后住在司风门，明渊也不好带着她去敬媗堂，不能天天见到月城这个娘亲，还要悄悄见面，小小年纪就夹在中间，为难得很。你和她在一起，以后恐怕也...”谭吟之欲言又止，眼睛里都是愁绪，许是想到了故人，心中的苦涩更甚。

　　“婆婆，您和季明渊前辈，也认识吗？那长赢小时候，从来没见过您吗？”苏百蘅听着谭婆婆的话，在脑中拼凑起季长赢的儿时，不由得对季长赢更心疼。

　　“因着月城的缘故，我和明渊也算熟识了。明渊为人正直，也一直对敬媗堂的人爱护有加，她们妇妻二人也一直都希望让敬媗堂和四派关系缓和，甚至为此付出了很重的代价。只是长赢出生前，我去了宁城，一去就是好多年。等我再回来的时候，月城已经...”谭婆婆想到挚友的死，眼眶湿润。

　　苏百蘅握住谭吟之的手，“是我不好，婆婆，提起你的伤心事。”

　　谭吟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婆婆怎么会怪你呢？别自责了。”

　　“您不用担心，我不会去司风门的。我就一直陪着您。”苏百蘅握紧她的手，和她笑的温柔。

　　谭吟之挑眉，“那你们成亲以后呢？”

　　苏百蘅脸腾地红了，“我还没想过要成亲，总之，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我要和您学完剩下的符咒，我还要给我双亲报仇。虽说坞根谷的人已经抓到了一批，但是觊觎敬媗堂的人还有很多，我想帮着您一起守好敬媗堂。”

　　“婆婆又不是走不动道，你还能一辈子陪着我?那若是季长赢和你说起这事，你打算怎么和她说？”谭吟之摸了摸她的头发，有些担心。

　　“好了，您别操心那么多了，明日我们就要启程了，早些歇着。”苏百蘅端着药瓶和剪刀站起身。

　　门外的人影似乎也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赶紧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