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注定要坠毁的方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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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微微动了动，很快就被隔离在另一座牢笼中的人注意到了，细微的声音也没能瞒过站在笼子外面的人，作为吸引目光的主体，扳机睁开了眼睛，被麻醉剂和肌肉松弛剂荼毒过的脑子让他还不能很好地明白现在的情况。涣散的眼瞳隔着面具无状地装入紧挨着自己的人，他动了动嘴，但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讲出乱七八糟的话。
无力垂在笼子外面的手被同样关起来的人抓了起来，灼人的温度没能让雇佣兵清醒过来，反而看起来更加混乱无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扳机费力地转动眼珠，注视着被关着的人同外面的人争吵，爆发的声音几乎快要压破他的耳膜了，零散的字母单词划过耳边，像是他对这门语言一无所知的时候，少时的孤僻是语言筑起的围栏，让他开始想：我现在几岁了。
“我也不确定利爪首领给他用了什么药，你抱怨再多也没有办法。”白色猫头鹰撩起披在肩上的长发，又放下端在手里的茶杯，只拿着一只茶勺在手里晃着。隔着面具，谁都不知道这只为数不多的幸存猫头鹰在想些什么，也许只是单纯担心这杯茶里也被利爪首领下了大把大把的毒药，也有可能是在担忧要怎么习惯被利爪控制的法庭或者是如何挥霍大把大把的钞票。
过了一会儿，陷入自己思绪的猫头鹰才回神，将法庭认定的会成为最佳一代的利爪收入眼中，“别费力气了，你还不知道你上了一艘注定要坠毁的方舟吗？”
抓着扳机手的夜翼没说话，靠在笼子上，眯着眼睛打量戴着白色猫头鹰面具的男人扫了两眼，只能看出对方似乎刚经历过一场突如其来的混乱，受制于在夜行动物中颇受欢迎的必备装备，他没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只抓住法庭成员的尾句追问：“注定要坠毁的方舟？”
男人没有再说话了。
在猫头鹰秘密集会上担任守卫的利爪首领此刻正站在韦恩塔的最高层，在暴雨中遥望向被黑暗吞没的韦恩庄园，全然没有毒杀近乎四分之三猫头鹰法庭成员的惶恐不安，如果非要给他按上一层情绪，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平静，独一无二的花瓶碎了一次就不会再碎第二次，就像他的人生拨不回能够拥有一位兄弟的时光。
入侵韦恩庄园的利爪群彻底失去了踪迹，男人没对此感到多少意外，毕竟对方是穿着布鲁斯·韦恩皮的蝙蝠侠。想到这里，他稍微动了动站到有些僵硬的腿，兜着漏出的风雨往自己臆想中的男孩之家走去，一直到现在，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也许就是柳林儿童救助中心没有人发现地陷的征兆。但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利爪首领伸出手臂，接住了下落的猫头鹰。
揣着对兄弟的片面断定，男人朝着废弃的救助中心慢慢走去，发出古怪叫声的猫头鹰踩上他的肩膀。哥谭有男孩之家吗？他抽空笑了一下自己并不高明的假话，只盼着蝙蝠侠能早一点来回答自己的问题，又盼着布鲁斯·韦恩能迟一点来留出一点有关亲缘的余地。
穿着装甲的蝙蝠侠正被四五只利爪围攻，笨拙的抵挡着激进的进攻，他嘶哑地喊着频道里的阿尔弗雷德：“好了吗？温度得再降得快一点。这群东西已经强壮到不像是人类了，军械库的大门挡不了多久。”
“一分钟之内，温度就会下降到我们测试出来的结果了。”阿尔弗雷德调控着整个蝙蝠洞穴的温度，带着改不过来的英国口音发着颤，“利爪细胞里的恢复混合剂很快就会被冻结了。我恳求你，少爷，请你回到军械库让他们在外面休眠。”
“不行。”
“布鲁斯老爷，想想他们的力气、他们的自愈能力，求你了，对你来说——他们会伤害到你的！”
穿着半成品装甲的蝙蝠侠挥开扒在头盔上的利爪，红色的防弹目镜映出那几张写满贪婪的漆黑面具。他露出一个微笑，他的顽劣没有随着日复一日同城市的搏斗而消失，反而愈发蓬勃，成为了蝙蝠面具下的重要构成。
笨重的装甲抬起手，对准了前仆后继的利爪，臂甲里的冷冻弹一冲而出，击中他们的四肢。连发几弹，蝙蝠侠踢开挡在自己前面的猫头鹰杀手，看着重新涌上的利爪群，微微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布鲁斯·韦恩热爱极限运动的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偶尔在离开蝙蝠侠的生活时，他尝试过许多极限运动，用激烈的肾上腺素安慰平淡的生活并非苦苦挣扎。
“还有二十秒？”蝙蝠侠没忘记计时，装甲被利爪们掀翻在地。笨拙的半成品没有完善的保温功能，他原本计划在这周和红罗宾一起完善装备，从温度调控到压缩液氮子弹，但哥谭的超级反派从来没有哪一步走在了计划里。幸运的是，哥谭的传说在日复一日的奔跑跃动中得到了每一次呼吸的预示，他终于也能够用跳脱的计划割下尚未发育完全的毒瘤。
冰冷的温度夺走了非人类行动的权力，利爪群僵硬在原地，睁着眼睛看盘中的食物从坚硬的甲壳中爬出。稍微数了数洞穴里有多少只猫头鹰杀手，蝙蝠侠拉平了嘴角，“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阿尔弗雷德？”
“算了，”蝙蝠侠走向蝙蝠车，跳了进去，“红罗宾快回来了，记得招待好雇佣兵。”漆黑的车划破结冰的空气，驶向世界之外的大雨。
晃了晃雇佣兵的手，夜翼呼唤了两声对方，但扳机依旧受困于不知道剂量有多大的麻醉剂中，连手掌也依旧发着冷，毫无一点被温暖的征兆。在哥谭长大的布鲁德海文义警没能从记忆里翻出这是哪里，但是熟悉的混着化学制品味道的泛甜空气表明这里确确实实是孕育出蝙蝠侠的城市。
破败的蛛网结在被雨水冲开的玻璃窗上，外面的树影能看出多年自由生长的踪迹。收回视线，夜翼的目光又在室内装潢转了一圈，在看到墙上胡乱涂画的字母符号时，建筑的称呼几乎堵在了嗓子眼。他终于能确定自己在哪里看见过这个地方，但只有很短的一眼，或许是某本无聊时拿起的杂志，又或许是一闪而过的报纸。
报纸？EXCLUSIVE: WAYNE'S SHADOW EMPIRE – HE RUNS GOTHAM!（独家内幕：韦恩的影子帝国——他掌控着哥谭！）他想起来被扳机垫着的几张从报刊亭拿出来的报纸。出于对胡扯标题的气愤，有寥寥的几段文字进过他的脑子，夜翼确信这一件事情，因为开头一段就是讲述布鲁斯·韦恩是如何继承他母亲的伪善与装模做样，而上面就提起过一家儿童救助中心，叫做柳林儿童救助中心。那张小小的图片蜷缩在布鲁斯·韦恩微笑之下，就好像小报说的都是真的一样，韦恩家族掌握着哥谭。
“胡扯。”空着的手抹了一把下巴上的雨水，夜翼叫着不说话的猫头鹰，“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没等发呆的猫头鹰做出反应，他又接着问：“这里是不是柳林儿童救助中心？嘿，难不成你们就是把这里当作秘密基地？”
戴着白色猫头鹰面具的男人起身走到牢笼前蹲下，手里的茶勺敲了敲钢铁铸就的栏杆，发出一阵打破雨声的冷凝之声。顺滑的长发从肩上落了下来，他又撩了一把忘记原因蓄起的头发，能听出是个年轻人的声音慢慢悠悠地说：“是，这里是柳林儿童救助中心。但不是法庭的基地，这里算不上基地。”
他又思考了一会儿，意识到猫头鹰所剩无几，声音又带上了明显的笑意：“这里怎么会是基地？啊，我记得你就读的是商学院吧，不知道你对生物了不了解。不了解也无所谓，我想蝙蝠侠也教过你培养皿是什么东西，你只要把这里看作是法庭的实验室就行了。”
夜翼绷紧了下颚，一家救治精神类疾病和神经功能障碍患儿的附属医院，但在猫头鹰的嘴里，这里成了什么地方！培养皿！他很快就想到源源不断的利爪、想到那张苍白到泛着蓝的脸庞、想到墙上一串又一串密密麻麻贴在一起的字母符号，脸上的神情称得上是一片空白了。
抽动手指，扳机半睁着眼睛，没能清醒的大脑还在试图抓住飘远的梦境，清脆的知更鸟叫混杂着略带嘶哑的歌声跨过死亡，再多的只剩下那双一金一棕的眼睛了。是在照镜子吗？雇佣兵费劲地回想着，他记得自己的金色眼睛是在左边，而梦里的人、梦里的人——有一张完整的脸吗？
“你之前说的坠毁的方舟是什么意思？”夜翼的声音回响在耳边，渐渐清晰的听觉让他调动所有的力气侧了侧头，试图用对方装满自己的眼睛。紧接着，扳机听到了一道陌生的声音说，“坠毁的方舟对我们来说就是意味着，法庭不再是从前的法庭了。”
“其实被他抓了也是有好处的，你看你现在不就拿到了连蝙蝠侠都要周转好几个地方才能得到的情报了吗？”猫头鹰面具退回椅子上，脏了的茶勺被他搁置在桌上，凉透了的茶汤倒映着在黑暗中格外显眼的白色，“我本来打算把你们关在韦恩塔的，但是他觉得这里更好。这里给了很多人一个注定烂到底的人生，现在会轮到你们了。”
“他？”
“瞧我说的什么，被抓的好处就是一个处于死亡恐惧中的普通人会不停地讲述知道的一切缓解自己的紧张。”白色猫头鹰被一双手托举，男人揭下面具，露出一张频频备受哥谭富豪追捧的艺术家的脸，他喝下被苦涩压下异味的茶水，“林肯·马奇，也许我们的祭品先生更加熟悉呢。”
“他不是猫头鹰，是利爪。”扳机握紧了夜翼的手，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林肯·马奇在哥谭市立医院待了那么久，对于有着无数利爪的猫头鹰来讲，损失的远不及能获得的，哪怕对方暴露也不过只是小事一桩，毕竟猫头鹰法庭再次扬名了整个哥谭，而且似乎抓住了蝙蝠侠手中一半的恐惧。
男人倒在桌上，没能闭上的眼睛浑浊的映出被关在笼子里的两个人。
“在合作侦探和逃杀节目后，我们创造性地迎来了一场密室逃脱。”扳机靠在墙上，扯下安安稳稳戴在头上的兜帽，露在外面的半张脸染着失血的惨白，“ТеперьГотэм мневидитсяогромным парком развлечений, кудакаждыйможетпопастьбезбилета.（现在我觉得哥谭就是巨大的游乐场，每个人无需购票就能进入。）”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注定要坠毁的方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