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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魔尊大人闪亮登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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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间更为宽敞雅致的包间内，气氛凝滞。
苏朔阳那点刚刚在雨疏面前升腾起的“玄武堂少堂主”的嚣张气焰，在看清雅间内端坐之人时，“噗”地一声熄灭了。
他脸上瞬间换上无可挑剔的世家子弟式社交微笑，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疏离：“哦？我道是谁，原是慕首席？久仰大名。” 眼神却飞快地瞥了一眼门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没注意到苏朔阳眼神示意的歆荷，此刻正好一步踏入雅间。
雨疏在听到“慕首席”三个字时，小脸煞白，小手在背后疯狂朝歆荷摆手，无声呐喊：是凌霄宗首席！霜雪剑慕江庭！
可惜歆荷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主要是对桃花酥的执念），完全没接收到小丫头的警报。
一时间，雅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位戴着素白帷帽、姗姗来迟的红衣女子身上。
察觉到这份不寻常的寂静，歆荷下意识抬头。
目光穿过轻垂的白纱，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沉静如深潭的眸子。
窗外的暮色春光逆着勾勒出那人的轮廓。他端坐于青玉座椅上，气质清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俊逸的面容在光影中宛如精心雕琢的玉像，透着一种近乎神性的出尘脱俗。
凌霄宗素雅的门派服饰穿在他身上，非但不显刻板，反而更衬得他如孤峰之巅的寒松，清雪之上的明月——不染纤尘，却非高高在上，而是以一种绝对的秩序感存在于世。
慕、江、庭！
歆荷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名字在心底无声地滚过好几遍，才强作镇定地移开视线。
真是……巧得离谱！原以为是凌霄宗弟子就够意外了，没想到竟是这位本尊！
“小苏堂主。”慕江庭微微颔首，声音清冽如雪山融泉，回了一礼，礼数周全，却带着天然的疏离屏障。
气氛再次陷入微妙的沉默。歆荷感受到无形的压力，无奈地清了清嗓子，主动打破僵局，声音透过帷帽显得有些闷：“久仰慕首席大名。听闻……是阁下想要与我们交换桃花酥？”
她心中疑窦丛生。慕江庭其人，自律到近乎苛刻，对口腹之欲淡薄至极，她曾尝过凌霄宗那寡淡如水的素斋，慕江庭却甘之如饴。
慕江庭的目光转向她，隔着白纱，那眼神依旧平静无波，只淡淡吐出一个字：“是。”
歆荷追问：“不知慕首席为何独独中意这桃花酥？” 山海独珍其他精美点心也不少，何必执着于这一份？
慕江庭沉默了片刻，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缥缈：“故人所爱。”
“嗯？”歆荷没听清，刚想再问，雅间外的走廊上，一道低沉、慵懒又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嗓音如冷刃般劈了进来，瞬间将刚缓和一丝的气氛彻底斩断：
“搞什么，为了区区一盒点心浪费这么久时间还没出结果，慕江庭，你还是不是男人？”
歆荷眼皮狠狠一跳！淦！这欠揍的语气和声线……不会是——那个冤家吧？！
慕江庭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叹息未落，雅间那扇厚重的紫檀木门便在一股蛮横的巨力下，“轰”地一声被暴力踹开！门上流转的防护阵法光芒只闪烁了一瞬，便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片片碎裂！
一个歆荷此刻最不想见到的身影，如煞神般堵在了没了门的门口。
可能是因为名字中带了个“长”。
月长陵其人更是身高腿长，站在门口差点磕到脑袋，他啧了啧，一手抓上去，门框碎裂的同时也被粗暴地直接扯下够他自由进出的高度后随意丢
月长陵！
歆荷在心里哀嚎一声，捂住了脸。
“玄冥楼楼主，月长陵。”慕江庭的声音适时响起，为不明身份的歆荷和苏朔阳做了介绍，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一件物品。
三句话教你读懂眼前这个男人：玄冥楼，魔道之首，现任楼主是月长陵。
没错，就是眼前这个一袭黑红劲装要拽得飞起，表情恹恹的冷酷男子。
以歆荷所知，这人是天生的死鱼脸，就算正常看人的时候也是一副谁都欠了他三百万的样子。
月长陵和慕江庭一向不合，所以每次见面都是免不了一番唇枪舌战。
虽然从来——是月长陵单方面的。慕江庭压根没理过他。
月长陵手上把玩着一个精致的点心盒，正是歆荷心心念念的桃花酥！他身后，一个小侍女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带着哭腔：“月、月大人！这真的不能拿啊！已经有贵客预订了！”
月长陵眼皮都没抬，只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那小侍女顿时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鹌鹑，噤若寒蝉。
慕江庭看着月长陵手中之物，眉头终于明显蹙起，声音带着寒意：“许久不见，你这不问自取的恶习，倒是愈发精进。”
月长陵嗤笑一声，随手将点心盒抛起又接住，动作随意得像在玩石子：“第一天认识魔教？我们向来只讲拳头，不讲那些假仁假义的礼数。”
他懒洋洋地斜倚在残破的门框边，周身无形的魔气与煞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让整个雅间的温度骤降，空气都变得粘稠压抑。
他狭长的眸子带着一丝不耐烦，扫过在场众人，在戴着帷帽的歆荷身上停顿了不到半秒，感受到那四品初境的微弱真元波动，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嫌弃，直接略过。
歆荷：“……”
帷帽下，绝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月长陵，你死定了。
月长陵显然懒得再废话，手指敲了敲点心盒：“看你们争来争去也没个结果。都是不差钱的主儿。干脆点，打一架，谁赢了，这玩意儿归谁。” 简单粗暴，符合魔尊风格。
这番话虽然狂妄无礼，却也切中了要害。苏朔阳和慕江庭碍于身份和立场（正道翘楚），确实难以撕破脸皮争抢一盒点心，僵持下去只会徒增尴尬。月长陵这魔头跳出来，反而给了大家一个体面的台阶。
“我没异议，姐姐觉得呢？”苏朔阳第一个响应，笑容灿烂地看向歆荷，眼神里带着点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
歆荷隔着白纱，目光扫过月长陵那张欠揍的脸，轻轻点头：“可行。” 随即转向慕江庭，“慕首席意下如何？”
慕江庭接收到歆荷的目光，沉默片刻，目光在那素白帷帽上停留一瞬，最终只吐出一个清冷的字：“可。”
“明智。”月长陵的眉头总算松开了一丝，似乎对终于能动手解决感到满意。他迈开长腿走向门外，随手抓过一个战战兢兢的小侍从：“叫你们管事的过来，就说魔尊找他‘借’个地方活动筋骨。”
不多时，山海独珍后院最宽阔的演武场被清了出来。一行人站在场中。周围早已被闻讯赶来的江湖客围得水泄不通。宿阳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将山海独珍映照得亮如白昼，也照亮了演武场中央那几道引人瞩目的身影。
齐木千抱着厚厚一摞没算完的账册，缩在角落阴影里，幽怨地盯着场中。内心疯狂咆哮：一群吃饱了撑的祖宗！为了盒破点心闹这么大阵仗！老子账还没算完啊！可惜，他只敢在心里骂骂咧咧，面上还得维持职业假笑——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月长陵站在场中央，黑红劲装的下摆在夜风中猎猎飞舞，衬得他如同踏着尸山血海而来的幽冥君主。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无形的冰冷煞气便如潮水般蔓延，压得周围修为稍低的看客呼吸困难，不敢直视。
他抬手，极其自然地……从旁边欲哭无泪的齐木千腰间，“唰”地一声抽走了一柄造型古朴、云纹缭绕的折扇——重云扇
“！”齐木千心都在滴血，这可是他省吃俭用大半年才从玄武堂买下的宝贝！专门用来装……咳，彰显风雅气度的！他愤怒地捏紧了拳头———
然后果断掏出传讯玉符：阁主！月长陵他抢我扇子！还拆门！您快回来啊！！！
月长陵完全无视了身后怨念的目光，手腕一抖，“唰啦”一声展开重云扇，动作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狂傲，扇面流转的云气在他魔气灌注下显得诡谲莫测。
他下巴微抬，狭长的眸子扫过苏朔阳、慕江庭和歆荷：
“一起上吧。节省时间。”
苏、慕、歆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苏朔阳第一个举手，笑容阳光又无辜，带着点“我很识相”的意味：“魔尊大人威名赫赫，小子这点微末道行就不献丑了。” 他果断拉着还在心疼扇子副楼主的雨疏退到一旁，摆明了看戏。
开玩笑，那可是月长陵！降境界也是经验碾压，他才不去当炮灰丢人。
慕江庭面无表情，修长如玉的手指在腰间乾坤环上一抹。一道清越如龙吟的剑鸣骤然响起！
一柄通体晶莹、仿佛由万载寒冰雕琢而成的长剑出现在他手中——九转神兵，霜雪剑·折梅！
剑一出鞘，凛冽的寒意便以慕江庭为中心骤然爆发！演武场四周墙上的烛火疯狂摇曳，明灭不定，青石板地面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化作细小的冰晶飘落。
“嘶——好冷！”围观人群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运功抵抗这刺骨的寒意。
“是折梅！霜雪剑！慕首席出手了！”
“值了！这顿饭太值了！能看到霜雪剑和魔尊对决！”
“慕首席好帅！魔尊大人我要给你生……”
“闭嘴吧！你个男的凑什么热闹！叉出去！”
“赌一把，谁赢？”
就在慕江庭剑尖微抬，霜雪剑气蓄势待发之际，一个清泠泠的声音透过帷帽响起：
“让我来。”
“姐姐？”苏朔阳挑眉，不解中带着担忧。虽然歆荷赢了他，但那是他未尽全力。
对面可是月长陵！完全是另一个层面的存在！
慕江庭也微微摇头，清冷的眸子里是不赞同。
“一看便知。”歆荷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隔着白纱，平静地看向两人。那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仿佛洞悉了什么秘密。
慕江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素白帷帽下朦胧的身影，孤身立于喧嚣中央，凛然无畏的姿态，竟诡异地勾起了他一丝模糊的熟悉感。
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见过这样一道身影，独对强敌，光风霁月。岁月模糊了记忆，但那瞬间的心安却真实不虚。
鬼使神差地，慕江庭收回了即将递出的剑势，微微颔首，又对苏朔阳道：“不妨一试，如若需要，我会出手。” 他选择了信任这份莫名的直觉。
苏朔阳见状，只得耸肩，拉着雨疏退到更安全的角落，准备看戏。
月长陵看到最终站到自己面前的竟是那个修为最低、还藏头露尾的女子，不满地“啧”了一声，狭长的眸子眯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本尊眼里可没有‘怜香惜玉’四个字。” 他随意地转动着重云扇，周身气势一敛，将修为压制到与歆荷相同的四品初境。
歆荷大脑飞速运转。以她对月长陵这个死对头的了解：
他没有随身带兵器的习惯，打架全靠“借”或空手，什么兵器到他手里都能耍得有模有样，但最擅长的还是刀。
至于扇子？这种“附庸风雅”之物，他一向嗤之以鼻，精通程度必然有限。
但是，月长陵有一个弱点！
花粉过敏！这是她当年无意中发现的惊天大秘密！曾经为了膈应他，往他身上撒了点花，结果这不可一世的魔尊直接消失了一个月！
后来才从玄冥楼护法口中得知，他们楼主在房里喷嚏打得精疲力尽，烦的差点把房顶掀了……
目光扫过演武场四周——很好，为了营造风雅氛围，山海独珍在演武场边缘摆放了不少名贵花卉，此刻正开得姹紫嫣红！
帷帽下，歆荷绝美的唇角勾起一抹腹黑又狡黠的弧度——月长陵，叫你狗眼看人低！新仇旧恨一起算！
她抬手，示意可以开始。
月长陵果然毫无“谦让”风度，重云扇“唰”地一声合拢，化作一道乌光，直刺歆荷面门！动作快、狠、准，没有丝毫留情！
歆荷足尖轻点，红影飘摇，险之又险地避开。
她并未硬拼，而是利用身法，如同穿花蝴蝶般在月长陵凌厉的攻势中游走，看似险象环生，实则游刃有余，一步步将战场引向演武场边缘——那片馥郁芬芳的花丛！
月长陵眉头微皱，对歆荷这躲躲闪闪、毫无章法的打法感到不耐和烦躁。
正如歆荷所料，他确实不擅长扇子这种软兵器，只能凭借强大的战斗本能和经验，糅合出一套勉强能用的招式。虽将境界压至四品，但他身为九品武神的眼界和经验仍在，若非未尽全力，歆荷早已落败。
见月长陵攻势稍缓，歆荷抓住机会，足下发力，身形如轻烟般掠起，竟以月长陵点来的扇尖为借力点，一个灵巧的后空翻，红衣翩跹，姿态优美得如同舞蹈，稳稳落在花丛边缘。
月长陵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诧异。这身法……总让他有种诡异的熟悉感，仿佛凌厉的攻击在触及她之前，就被某种无形的气场所化解。
他眼神一厉，不再留手，步法瞬间变得诡谲莫测，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已出现在歆荷身后！
玄阴指·万鬼恸
他并指如剑，一指点出！刹那间，无边无际的阴寒魔气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从他指尖汹涌而出！空气中响起无数凄厉尖锐的鬼哭魔嚎，仿佛打开了通往九幽地狱的门户！阴冷刺骨的寒意并非作用于体表，而是直透骨髓，侵蚀神魂！浓重的怨气与绝望感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啊——！” “鬼！有鬼啊！” 修为较低的武者首当其冲，双眼翻白，面容扭曲，陷入恐怖的幻境，仿佛看到无数狰狞恶鬼扑向自己，甚至有人直接吓得瘫软在地。
稍强一些的也脸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痛苦地捂着脑袋，拼命抵抗着侵入识海的魔音和精神冲击，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整个演武场如同化作人间鬼蜮！
慕江庭眼神一凝，第一时间看向场中的歆荷。确认她虽被魔气笼罩，但气息尚稳，并未被幻境完全侵蚀后，才收回目光。他无需出手干预比试，但需护住无辜之人。
“静心。”
他清冷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鬼哭魔嚎。手中折梅剑轻轻一划。
霎时间，天空仿佛被无形的画笔涂抹，大片大片的、纯净无暇的雪花凭空出现，纷纷扬扬飘落。这雪洁白、圣洁，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清冽凉意。雪花落在那些陷入幻境或痛苦挣扎的人身上，如同甘霖洒落焦土，瞬间驱散了侵入识海的阴寒魔气和幻象。
“呼……呼……” “得救了！” “吓死我了！” 劫后余生的人们大口喘息，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交流着刚才看到的恐怖景象，看向慕江庭的目光充满了感激。
“那位姑娘怎么样了？”有人想起场中的歆荷，惊呼道。
“直面魔尊这一招……怕是凶多吉少啊！”
“诶？怎么突然起雾了？好浓的花香……”
就在众人担忧之际，演武场中央，被月长陵魔气笼罩的区域，不知何时弥漫起了一层浓郁得化不开的、带着奇异甜香的花粉浓雾！这雾气并非魔气，而是无数细小的花粉颗粒在真元激荡下被震起、混合而成！
慕江庭似有所感，清冷的目光投向那片被浓雾和魔气双重笼罩的区域。
为了遵守比试规则，他没有动用神识强行探查。
他相信月长陵虽然行事乖张，但分寸还是有的。
然而，他敏锐地察觉到，月长陵的气息……似乎出现了一丝紊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