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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忆往事 ...

  •   在玄武堂过了三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金贵生活之后,歆荷不由感叹:有钱真好。

      这三天间,宿阳城风云际会,无数名动江湖的大人物与顶尖势力纷至沓来。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涌动,交流与摩擦并存。

      魔道与正道间的口角之争、各派内部的龃龉冲突,几乎成了街头巷尾的日常风景。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光怪陆离的江湖传闻和门派八卦,如同野火般在城中蔓延。

      什么魏家家主痴恋天煞帮大当家,苦修得入武林大会,却被情敌二当家痛殴;
      什么天乐阁妙音姑娘遇人不淑,负心汉被护短的副阁主就地正法;
      更离谱的是,竟有传闻说凌霄宗慕首席、魔尊月楼主和玄武堂苏小堂主在山海独珍内为一女子大打出手……

      歆荷看着手下递来的情报玉简,额角青筋跳了跳:“???” 吃瓜竟吃到自己头上!明明是为了一盒桃花酥,怎么就成了争风吃醋?她连脸都没露!

      遥想当年,还是孟星河时,他也提前抵达宿阳城,却从未听闻如此“精彩”的江湖轶事。那时的日常,不过是静坐修炼,偶尔行侠仗义,随手帮衬些弱小。
      想来,是【剑侠】的孤冷威名在外,无人敢将这等家长里短、桃色绯闻送到他耳边。

      江湖人皆道孟剑侠生性冷漠,不近人情。殊不知,那只是他独行惯了,一张冰山脸成了习惯面具,内里并非拒人千里。这种“以貌取人”的偏见,江湖上比比皆是。

      玄冥楼楼主月长陵便是典型。因他那副冷厉如刀、生人勿近的模样,江湖便传他暴虐嗜杀,阴晴不定。可真正了解他的旧友如孟星河却知,此人虽天生脾气急躁,易生不耐,却并非滥杀无辜之辈,内里甚至藏着个别扭的死傲娇。

      思绪飘远,歆荷忆起曾在青州一凡人城池偶遇隐藏身份的月长陵。那时,他孤身立于人群中,承受着四面八方的唾骂指责。

      “小孩,告诉哥哥,刚才发生了什么?”孟星河将一串糖葫芦递给旁边一个四五岁的男孩。

      男孩舔着糖,认真回忆:“有个小偷想偷大哥哥身上亮闪闪的东西!大哥哥抓住了他,没打他,只是警告他。然后小偷就躺地上哭喊,说大哥哥抢钱打人……大家都信了小偷的话……”男孩苦恼地抓头,“我说真话,他们都不信我。”

      孟星河了然。他不解的是,以月长陵传闻中的“暴虐”,为何不辩解,更未出手伤人?他只是用冰冷的眼神逼退试图拉扯的人群,沉默地穿行而过。

      那时的孟星河,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那个沉默的背影身后。

      “够了。”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嘈杂的人群。

      喧嚣稍滞,随即是更猛烈的恶语相向:“你算什么东西!”“多管闲事!”“没教养的外乡人!”

      孟星河不耐地皱眉,未再多言,周身威压悄然弥漫。喧嚣如被掐断,众人瞬间噤若寒蝉。他指尖微动,真元裹挟着一个沉甸甸的锦囊,从人群中一个缩头缩脑的小偷怀中飞出,落入他手。

      那小偷见势不妙,故技重施,拍着大腿哭嚎:“武者欺负人啦!我的命好苦啊!刚被恶霸打,又遇强盗抢……”

      “我允许你说他了吗?”一道冷厉低沉的嗓音响起,月长陵已折返,站到孟星河身侧。话音未落,两柄寒光闪闪的尖刀擦着小偷的脸颊,“咄”地钉入石板地,仅隔一片竹叶之距!那小偷吓得瘫软在地,杀猪般惨叫。

      “看来是对你太仁慈了。”月长陵冰冷的眸子扫视全场,“是不是——”

      “等等。”一个穿着锦衣官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分开人群缓缓出现,或者他一直都在,只是没露面。

      他缓缓取出腰带上一枚刻印五爪金龙的令牌:“本朝将军,封号无双在此,有何冤屈,尽管道来,本将绝对秉公执法。”

      令牌一出,全场死寂,刻印五爪金龙的令牌,世间仅有寥寥三人拥有:科举状元,智谋无双的当朝丞相、万人敬仰,权势滔天的摄政王,以及那位———年纪轻轻便一战败三国,让当今大祁威压世间的无双将军。

      见此令牌,等同于见到圣上,一片人乌压压地跪倒在地上,口中齐声喊着:“草民见过将军。”

      将军随意摆手,众人方敢起身。此时,一个肥胖官员气喘吁吁挤进来,满脸谄笑:“大人!这点小事儿哪儿敢让您处理啊,下官来就行,嘿!”
      将军不置可否,只是收回令牌,重新挂到腰上。

      他转向众人,瞬间变脸,趾高气扬地听完“经过”,见小偷是自己远房侄子,便不耐烦挥手:“分明是外乡人讹诈!抓起来!”

      将军眸光一冷,正欲开口,一声冷哼打断他。月长陵已走回孟星河身边。

      孟星河面无表情,将锦囊递出:“若能解开其上阵法,我等认罪。”

      小偷抢过锦囊想硬扯,锦囊口却浮现奇异符文,烫得他缩手。锦囊下落瞬间,被孟星河用真元托举而起。

      那官员见自己侄子吃瘪,立马就要上前,却被一股不容抵抗的力道压回了原位,转头,面对着将军似笑非笑却暗藏着威严的脸,本来要出口的话一下咽了回去。

      小偷兀自嘴硬:“那你们解啊!”

      孟星河将锦囊递向月长陵。月长陵深深看了他一眼,将手覆上。红光流转,符文由深变浅,锦囊应声而开。
      原来是将军啊……那就没事了。

      “啪啪啪”一阵突兀的掌声响起,将军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看着孟星河和月长陵,虽然你们都易了容

      可孟星河总觉得在这种目光下,似乎无所掩藏。

      “有意思。”他的笑容像看到了好戏一般,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明白。

      直到他云淡风轻吐出一句话:“来人,把那个小偷抓起来,按本朝律法,偷盗钱财巨额者,四十戒棍,立即执行。”大家才恍若惊醒。

      “大伯!救我!四十棍我绝对会死的!”那小偷也来不及管什么,脱口而出。
      “闭嘴!”肥胖官员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等会找你算账!”

      “不可!大人——”再急忙想制止。可没等他话说完。
      “还有你,张全,”将军的目光便转向肥胖官员:“玩忽职守,滥用权力,撤去职位,削为平民。罚金百两银,关押一年。”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人上来拖小偷和张全下去。

      身穿锦服的人信手挽了一个剑花,剑上鲜红的鲜血像被用水清洗了一样自动滑下,他一掷,剑稳稳落在他之前站的位置的官兵剑鞘中。

      他负手而立,“还有谁有异议?”

      官兵上前拖人。张全自知罪证累累,难逃一死,眼中凶光一闪!就在官兵近身刹那,他骤然暴起,击伤数人,转身便向人群外冲去!目标正是那个拿着糖葫芦的小男孩!

      孟星河眼神一凝,剑已在手!但——

      “噗嗤!”

      鲜血飞溅,染红了男孩惊恐的脸。

      张全的头颅飞起,脸上凝固着不甘与难以置信。他甚至没看清将军是如何出手的。

      银甲将军信手挽了个剑花,剑上鲜血如露珠般滑落。他随手一掷,长剑精准归入官兵剑鞘。

      “还有谁,有异议?”他负手而立,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呼——

      歆荷猛地回过神,额角渗出细汗。窗外月色清冷,她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入定,竟又想起了那段旧事。

      梦中那名将军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落在她此刻陌生的躯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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