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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互相确认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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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筋疲力尽时看到时夜的出现,陆婉心里的担忧与惊恐瞬间被放大到了极点,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害怕,蹲在原地大哭起来。
陆韵不惜以自伤的代价回到将军府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本就有些没缓过神来,总是担心大姐姐会因此落下什么病根。
而今日她在相府听见剑五说婷宜危在旦夕时,一颗心更是吓得简直快要骤停。
即使剑五在后来已经告诉了她婷宜没有大碍,她也还是心有余悸。从与关一宗对峙时的那番话,再到回府后所有的冷静,都只不过是在强撑而已。
她是真的很害怕,可她怕的不是那些坏人,而是怕身边亲近的人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接受不了这样的意外,也会悔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他们,更自责自己平日里太过粗心,根本没有察觉他们的不对劲。
恐惧,自责,后悔,愤怒,伤心...
陆婉种种情绪压抑到现在,此时一哭,便犹如洪水一般收也收不住了。
时夜看着眼前抱着自己肩膀哭得伤心的娇小身躯,叹息一声后蹲下,将人给轻柔的搂进了怀里。
他早就该知道他的心上人身边总有坏人,就不该与她置气,更不该一忙许多天都不来看她。这次他只是离开了不到十日,人就给欺负成这样,简直哭得他自责不已。往后不管陆家阿婉是何想法,他都得将她牢牢护在他的羽翼之中,再不让她受半分惊吓。
时夜的大手一下一下抚过陆婉单薄的脊背,感受到她逐渐放松下来后,将手臂轻轻放在了他的肩颈之处。而她那张带着湿意的小脸,也埋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陆婉温热的眼泪很快将他的衣衫沾湿,纤弱的肩膀也微微颤抖着,像是在他手心脆弱到让人心颤的蝴蝶翅膀。
美人泪目,哭得不能自已。
也听得时夜心疼过后又是一阵恼怒,怒得恨不能将惹她伤心的关一宗,直接拖到她面前来给砍了头。
他心中恼怒,语气却颇为温柔,“好了,是我来迟了。再哭下去,你可得给我洗衣裳了。”
时夜见她哭得差不多了,柔声安抚后将她带起身扶到了木凳上。
陆婉好生哭过了一阵,心中的情绪发泄出去不少,人也变得轻松许多。
而她心中自责担忧的那些事,也似是消散了许多。
她皱着哭得发红的鼻子,抽噎了一句道,“殿下听说今日发生的事了?”
时夜点头,“我都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不管是回击关一宗的那番话,还是让人提前去接圣医,告知公主府印信的用处,她都做得很好,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就连让陆乘陆风两兄弟去买黄米糕来哄关婷宜开心,这种小事她也提前想到了。
时夜发现了解她越多,就愈是为她着迷。
不管是处事周全硬气一回的她,还是强装镇定后嚎啕大哭的她,都让他为她倾倒得甘之如饴。
陆婉不知他心中所想,但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于是便轻声同他商量,“婷宜既然让我去接她,定是想好了让我做她的退路。可我想了半夜,也未想好往后如何妥善处理她与相府的事。殿下以为如何?”
时夜语气轻松的开口道,“快刀斩乱麻,让她直接与关一宗分籍便是。”
所谓分籍,便是让关婷宜从此彻底脱离关家另立门户,与关一宗一脉再无半点干系,也相当于将她自己与关二小姐的身份给彻底斩断了。
时夜说完又补充道,“你的二哥哥此前曾派人去衙署打听过分籍的事,相关文书与一应流程,他应早已铭记于心。”
陆婉愣愣道,“也就是说就算婷宜今日不来这一出,二哥哥也会想方设法将她分籍的事给办妥。那照这样看来,二哥哥对婷宜估计早已是情根深种了。”
她想到这里,心中的巨石总算是落下了。
既然大家都已经有了主意,她只须在一旁帮忙便是。最好让婷宜分籍后的新宅子就安置在将军府旁,这样分籍后也方便来回走动。
陆婉心里胡思乱想着,却冷不丁的听到时夜好听的声音在问,“你二哥哥对关婷宜情根深种,那么你呢?陆婉?”
“我...我什么?”
陆婉从对好友的担忧中回过神来,红着脸侧过头,不敢看他。
又来了,时夜那种强烈到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场又来了。
那种目光太过霸道,她简直羞得不敢与之对视。
而且现在不是在讨论婷宜的事吗,他好端端地怎的前言不搭后语,害得她一颗心砰砰直跳胡思乱想,简直想打开房门直接逃出去。
许是看她惊吓得大哭了一场,今晚的时夜在此刻尤其有耐心,也不似那日般逼迫于她。
他慢悠悠的看着陆婉白嫩的耳尖变得粉红,又开口问道,“你敢说,你对本王没有一丝觊觎之心?”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般,劈得陆婉瞬间没了力气。
她鼓起勇气昂首去看时夜,却又觉得他似水般的目光像是对她下了什么蛊,只看一眼便浑身发麻。
好端端的,突然问这种问题,难道是她藏在小木箱里的心思被发现了?
陆婉只觉自己嗓子干渴呑咽困难,耳根烧灼得似乎要起火。
她本就因为觊觎他的美色而有些患得患失,又因为陆欣的那句“亲他”而十分心虚,现下哪儿还敢理直气壮的和他理论。
她只能站起来身来不断地往后退,边摆手边结结巴巴的否认,“殿下,你你你...你不要瞎说...我才没有。”
时夜站起身来,长身玉立的随着她的脚步,一步步的靠近她,嘴里的话也愈来愈清晰。
“吾悦君已久,不知君可同乎?”
陆婉脑中再一道惊雷闪过,“哎呀”一声惊道,“你怎么会发现的?!”
她说完又立刻捂住自己的嘴闷声道,“我我我我...我什么也没说。”
那是她藏在道经里的几个字。
那篇道经,是她抄来给时夜祈福用的。可她在抄写时,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曾见过的时夜的字来。于是便动了小心思,将“吾悦君已久,不知君可同乎”这几个字用他的字迹写了出来。她怕太过明显,还是每隔了好几页才会出现其中一个字的。
可是自觉有了些小聪明的陆婉,却觉得自己此时丢脸死了。
觊觎人家的美色也就算了,若是她这暗藏的心意今夜被当面拒绝,那她这张本就不算厚的脸皮,可真是要碎了。
陆婉心中忐忑紧张,时夜却满意她的娇嗔恼怒,悠然自得。
他将人困在书架与他手臂形成的小角落里,又慢悠悠的道,“若是你没有觊觎本王,又为何送来如风剑的剑穗?”
如今的赤玉军,乃是曾太皇在时,其手下的赤乌军与叶曦将军手下的玉衡军合并而成。每一任掌管赤玉军的人,都会被封明王。而每一任明王,都会拿到那把跟随叶曦将军征战多年的如风剑。
据说叶曦将军与曾太皇还未成婚时,曾太皇便送了她一缕剑穗聊表相思。后来叶曦将军就将剑穗挂在了如风剑上,此穗也成了二人的定情之物。
此后大昌还有许多女子跟风效仿,纷纷给自己的心上人编了剑穗。
时夜俊朗的眉眼在夜明珠下愈发迷人好看,好闻的熏香气也一阵一阵将陆婉包裹着,“陆婉,难道是本王认错了,那剑穗上编的不是归字?”
陆婉红着小脸沉默,根本不敢搭话。
他没有认错,那剑穗上编的的确是归字,只因他的字是归之。
她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被骤然缩紧,眼中鼻尖全是时夜的气息。
她完全抵抗不了此时惑人的时夜,也完全没有底气辩驳。
便只好破罐子破摔承认道,“你没认错,那的确是我送的。”
“我承认!”陆婉视死如归般的大声道,可目光刚在触及到时夜那张漂亮的薄唇后又弱了下去,“我...我确实有一点觊觎殿下。”
时夜挑眉,“有一点?”
陆婉干笑了两声,觉得心中砰砰直跳,她眼前那张开启又闭合的薄唇也愈来愈诱人。
“陆婉。”
“嗯?”
“你对我只是有一点喜欢。可在下对你却是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嗯??”
陆婉猛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殿下,你方才说什么?”
时夜叹息道,“我说吾悦卿已久,不知卿可同乎?”
糟了!
陆婉只觉得头脚倒悬全身鲜血在极速流转,她的心里就像是被谁被锤了一下后,又给挠了无数下似的。
痒痒的,有些紧张,还有些欲求不满。
殿下在用他那张漂亮的唇说什么?
“他心悦她已久?”
“那就亲他!”陆欣大胆的话仿佛正在她耳边催促着,而她心中那些紧张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夜那张看着就很好亲的薄唇,此刻就在她眼前。
他都这么说了,那亲一下,应当不过分吧?
陆婉这般想了,便也鬼使神差的这般做了。
她踮起脚尖,双臂攀附上时夜的脖颈,轻轻地将自己柔软的唇瓣印在了他的唇尖之上。
而时夜见她许久不出声,小脸又涨红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还以为是姑娘家害羞,正准备出言安抚之际,她水润的双唇已贴了上来。
软软的,带着女儿家的馨香,如同蜻蜓点水般触及到他的唇尖后,又很快离开。
攀附着他的少女尚不知自己闯了大祸,搭在他脖颈间的小手无意识的挠了下他的喉间。
她在他怀里轻声说着,“其实...我不是只有一点喜欢你的。”
此话刚一说完,陆婉便感觉到自己被人箍紧了腰间,整个人被迫踮脚抬起了头。而她刚看到时夜线条分明的下颌,他的吻便落了下来。
与她的轻柔触碰不同,他的吻是铺天盖地的,霸道占有的,也是得寸进尺的。
她的唇角被时夜画了个圈,而后又被他撬开了唇瓣与贝齿,让她毫无抵抗力的接受他的到来。他在她的唇里攻城掠地,又在她的唇里缠绵的试探。
陆婉闻到他披星追月而来的夜露凉气,又闻到他身上好闻的熏香气息,两种气息交织成网将她紧紧包围。
时夜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让她仰得再深一些,好方便他再次卷土重来。她的喉间溢出半声呜咽,却被他更浓重的深吻碾碎成喘息。
陆婉被他连续不断的吻迷得晕头转向,好容易才气喘吁吁推开了他,唇瓣间还留着一些水润晶莹的痕迹。
她被他吻得有些不好意思看他,便双手揪着他的衣襟,将脸埋在他的怀里。
而时夜此刻终于将日思夜想的人给好好抱在了怀中,不仅得到了她轻柔的吻,更得到了她亲口说出的心悦之言。
“我其实...不是只有一点喜欢你的。”
少女羞涩的话语不断萦绕在他的心间,让他心软得眼中柔情浓成了一片,想要更好的护她怜她,教她此生再无担忧害怕。
而陆婉也清楚地听到了他那句“吾悦卿已久”的话,此刻静静靠在他怀中,有种难得的踏实与满足。
二人在夜色中相拥良久,直到陆婉觉得腿有些软了,才拉着他回到圆凳上坐下。
她到底是脸皮薄,一想到方才与时夜的那个吻便不敢与他直视,只侧过头小声道,“帮婷宜分籍不是件简单的事,我先去和二哥哥商议,其中有何不妥之处你再告诉我,好不好?”
时夜看不得她侧着头不敢看他的样子,一把拉过陆婉的手臂,在她惊呼一声之中将人安置在了自己的腿上,“你让陆欣去找林二,他是阁老又是左相家的公子,由他出面替关婷宜与关一宗打官司,再合适不过了。”
左相与右相仇对多年,是众所周知的敌手。此番林二若是铁了心让关一宗出丑,左相林忠那个老狐狸不仅不会阻拦,反而会暗中添把火,心中乐开花。
“可林二公子现下在明面上,与陆家并无什么关系,想让他能名正言顺的给婷宜打官司,得有个身份才行。”陆婉愁道。
“这有何难?让你二哥哥放出风去,就说关婷宜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还有,林二这几日应会上门提亲。他身为关婷宜的妹夫出现在衙署内,这层关系总是够了的。”时夜不以为然道。
“啊?”
陆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提亲成婚不都是很复杂的事吗?还得有找媒人,过六礼,换名贴等等流程呢。
现下却因权宜之计而订婚,好像有些草率,对婷宜也不太尊重。
时夜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啊什么?难道说你二哥哥还会娶别人?还是说关婷宜愿意嫁给别人?现下虽事急从权,匆忙间定了他与关婷宜的亲,可是以你二哥哥的为人,是绝不会轻慢亏待于她的。该有的流程礼仪,定是一项都不会少。至于你的五妹妹,林二迟早是要将人给娶回去的,现下来提亲不是很正常?”
陆婉闻言乖巧的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于是便也不疑有他,顺着姿势靠在了他的怀中。
夜色漫漫月凉如水。
蹲在房顶的剑五恨铁不成钢,简直是咬碎了银牙。
就在刚才,她输给了剑三整整五十钱!
为何连这种事都得姑娘主动?!
她果然是看错了殿下,下次打赌再也不把钱花在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