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规之外的我们》墨Jane

11、你走了我怎么办

　　雨下了整整三天。

　　俞辰坐在湖景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手中的两枚银耳钉已经被掌心温度焐热——一枚刻着"活下去"，一枚是祁阳留下的。

　　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发来的最后通牒：[今晚六点前回家签字确认北大保送，否则永远别回来。]

　　窗外，雨势渐小。俞辰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挂钟：15:23。他抓起钥匙冲出门。

　　出租车在雨中缓慢行驶。俞辰不断拨打祁阳的电话，依然是关机状态。他又尝试林小雨。

　　"查到了！"电话那头林小雨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祁阳母亲在临江人民医院，病危通知是假的！是李锐找人伪造的短信！"

　　俞辰的血液瞬间凝固："什么？"

　　"为了把祁阳骗去火车站！李锐表哥在那边安排了人...俞辰，他们不会让祁阳平安到达临江的！"

　　车窗上的雨痕扭曲了外面的世界。俞辰攥紧耳钉："他现在在哪？"

　　"15:40的K492次列车，刚收到消息他已经进站了！"

　　俞辰看了眼时间：15:31。"让校长联系站台！拦住那趟车！"

　　火车站人流拥挤。俞辰冲过安检，撞开人群奔向3号站台。广播正在播放："K492次列车即将发车..."

　　"祁阳！"他的喊声淹没在嘈杂的人潮中。

　　列车已经启动，缓缓滑出站台。俞辰沿着车厢狂奔，透过雨水模糊的窗户搜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然后他看到了——倒数第二节车厢，祁阳靠窗坐着，脸色苍白如纸，左腕上缠着显眼的白色绷带。他望着窗外，眼神空洞。

　　"祁阳！！"俞辰拍打车窗，声音嘶哑。

　　祁阳转过头，瞳孔骤然收缩。他扑到窗前，手掌贴在玻璃上，嘴唇颤抖着说出一个无声的名字：俞辰。

　　列车在加速。俞辰拼命追赶，鞋子踩进水坑溅起泥浆。"下车！求你！"他声嘶力竭地喊，"那是李锐的陷阱！"

　　祁阳摇摇头，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他从脖子上取下什么东西，贴在车窗上——是那枚从不离身的银耳钉。

　　"不！"俞辰的指尖与列车窗玻璃只有几厘米，却像隔着一整个世界，"祁阳！求你——"

　　列车带走了那个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月台上，只剩下俞辰跪在积水里，手中紧握着祁阳最后贴在窗上的东西——一张折叠的纸条。

　　[你要站在光里。]

　　雨水打在纸面上，墨迹晕染开来。俞辰机械地站起身，走回车站大厅。广播里响起寻人启事："俞辰同学，请速到站长室，有人找。"

　　站长室里，校长和林小雨正在等他。校长递来一个文件夹："这是你和祁阳的海外联合培养计划申请表。他昨天来办公室拿走的。"

　　俞辰麻木地接过。文件夹里除了表格，还有一张素描——是他在校庆展览上演讲的样子，王冠已经摘下，笑容真实而明亮。画角写着一行小字：我心中你永远的样子。

　　"还有这个。"林小雨递来一部手机，"祁阳落在候车室的。"

　　俞辰按下开机键，屏保是他们在湖边小屋的合影。相册里全是他的照片，从校庆演讲到美术教室小憩，每一张都标注了日期。最近的一条未发送短信：

　　[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些照片，记住，不是所有美好都值得被定格，有些光，看一眼就够了。]

　　回程的出租车上，俞辰望着窗外渐停的雨。城市被洗刷得干净明亮，阳光从云层缝隙中透出来，照在他掌心的两枚银耳钉上——一枚要活下去，一枚要站在光里。

　　而那个给他戴上王冠又亲手摘下的人，已经带着满身伤痕，消失在了铁轨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