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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打屁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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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周鱼还没到,他们放学晚一些,我有点饿了,不过昨天已经跟周鱼讨论过晚饭问题,如果我饿了,就自己炒饭吃,不饿,就等他回来做。我基本没怎么下过厨,以前想吃什么跟阿姨说就行,而后来有周鱼做,我也用不着下厨。好在我手生,但也不傻,看了周鱼做了几回,也学的差不多。现下公式会了,往里头套就行。
冰箱里头有鸡蛋、葱、剩饭,葱是昨天周鱼就切好了的,避免我切葱不行变切手指,只需要打上火、倒油、将蛋炒熟再加饭、盐,最后撒上点葱花就行。挺简单,我做得大差不差。等我将饭装碗里,周鱼正好到屋。
“你炒饭了?挺香的。”周鱼将书包扔木沙发上,进了厨房,按上抽油烟机,“要是你记得开抽油烟机,就更好了。”
原来搞忘这茬,我说怎么那么呛人。
周鱼又低下头看了灶台一眼:“你这是爆爆米花吗?怎么到处都洒着。”
“翻着翻着就这样了。”我从水池掏出洗碗帕,拧干了,把台上那些米粒都往外擦,周鱼从底下举起垃圾桶,很自然地接下那些垃圾。
擦完,周鱼从柜子里掏出一勺子,“行,至少饭看着还是很不错,没糊,还挺香,表扬你。”他舀了一大口塞进嘴里,“好烫。”
他用舌头又在嘴里炒了两下,对着天吐了口热气,才嚼吧嚼吧咽了下去。他边点头,边又舀了一口塞进嘴里,“小少爷做饭不赖啊,挺好吃的。”
我很不谦虚,“这叫天赋!”然后一屁股挤开他,端上碗去客厅里坐下。周鱼也过来,端着他那一碗饭,不过屁股还没坐热,他那碗已经空了。
“我吃完了。”周鱼说。
“这么快?”我把我那碗递过去,“我这儿还有,给你舀点儿?”
周鱼摆手,将身上校服脱下,扔到一边,又急匆匆往外走:“我今天去厂子做个日结,不用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我刨两口饭,站起身,跟着跑到门口,周鱼却一把将我推进门,按回了座位,“你放假去我没意见,但是周内不可以。”
“为什么?”
“你也不看看你平时起个早读书都赖床,还熬夜做兼职,你是想借口请假吗?”
“我先试试嘛,说不定我明天可以起来。”
“不用啦。”周鱼将勺子递回我手里,碗也摆到我嘴边,做完就往门外走,还冲着我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他打了个响指:“最多三个月,拆迁款就会发下来!”
“你怎么知道!”
“嘿嘿内部消息!”他笑得肆无忌惮。
“有钱了你还去兼职?”我不解。
“哥哥教你,别为不确定的事情做确定的事情!”
“?”
“哎呀,钱嘛,多多益善。”周鱼挥挥手,做了个拜拜,然后就跑了。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关门声亮起,过十几秒,周鱼“嘿”一声传来,我猜他走到了四楼,因为那一层的声控灯跟一耳聋老头一样。又过几秒,外头没声儿了,我趴到大阳台往下看,这铁栏杆防盗网实在锈得很,我不想碰,只把眼睛往中间凑。正好看见周鱼往小区外头跑,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就那一盏路灯下是亮的,多远都能看见那下面的飞蛾。周鱼在路灯下停了下来,转身抬头看我,我不知道他到底看见我没,反正他对着我挥手,一口洁白大牙全露出来了:“早点儿睡!别熬夜!”
我将手臂伸出去,比了个“OK”。然后再看,就只剩周鱼风风火火的背影了。我有时候觉得,周鱼挺像个小学生的,挺幼稚,张牙舞爪的,也挺可爱。
周鱼一连好几天都夜不归宿,要不是每天凌晨他回来都汗涔涔脏兮兮的,我真怀疑他在外头乱搞。但我最怀疑的是他能不能坚持住,他又不是铁做的,做了一晚上兼职,白天还要学习,他能熬得住吗?这小子不会在学校偷摸睡觉吧。
不过我心里头明白,周鱼拼命做日结的原因很简单,他没钱了。这屋子得要钱租啊,水电得要钱啊,屋里两张嘴,喝的每一口水、吃的每一粒米,都得要钱。更何况没两天,就要签合同交房租了。他已经交了一千五的押金,但还要六百块钱的房租,还要下个月的生活费。有时候我觉得,我把所有的压力都扔给周鱼,太自私了。但我就是要缠着他。我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对我的好。
因为周鱼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能够付出我的一切。而我在周鱼心里,也要一样。
房东来签约那天,是星期天。我和周鱼前一晚通宵做了兼职,困得要死,我一觉睡到十一二点,等慢吞吞醒来的时候,周鱼已经和房东签完合同。不过当时的我完全睡懵了,走出卧室,眼睛还没睁开就喊:“怎么不多睡会儿?”
“咳!”
“?”
“咳咳!”
我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你感冒了啊?咳嗽什么。”我缓慢睁开眼,正对上周鱼审视的眼睛,飞起的眉毛,和发红的脸。而旁边的房东将老花眼镜往上推了推:“你们年轻人虽然身体好,但是这个天裤子还是要穿的嘛,不怕老了老寒腿啊!”
我低下头,看着毫无遮挡的两条腿,愣是站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饶是不说脏话的我也被逼出一句“草!”今早上困麻了,忘穿睡裤了!
我转身回卧室,抓起裤子就往身上提溜,不得不说周鱼给我买的这睡衣质感还不错,是真滑溜,一套就往身上套上了。再出卧室见人房东,我是没那么厚的脸皮了。只等人走了,才讪讪冒出个脑袋,躲在门框后头问:“他走了?”
周鱼正双手抱胸,一只腿踩在桌子边儿,脸色不太好,短短“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哦。”我松口气,这才走出来,在餐桌上找我的早餐,“我包子呢?”
“喂狗了。”
“哈?”
这一刻我的脑子里面真的在想,周鱼买完早餐走在路上,见到了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然后心一软把包子喂给它的事儿。我特瓜兮兮地又问:“是流浪狗吗?”
周鱼的脸色又沉了一沉,看我是真没意识到他在故意气我,干脆挑明了说:“老子没给你买裤子吗?裤子都不穿跑出来,臊不臊皮?!”最后四个字甚至是用的方言加重音骂的。
“我不是睡懵了吗,没睁眼看。”
“没看总有点感觉吧?裤子没穿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没有啊。”我把身上裤子扯了扯,“现在穿上了不就行了吗,多大点儿事,再说了,臊皮也是臊的我的皮,又没臊你皮。”
“黎白你又找抽是不是!”周鱼也硬气,“你以后不准再跟我去上夜班了!”
“凭什么!”我又懵又气。
“就让你去这么一次,你就给我闹这出,裤子都不穿,还被别人看见了!再让你去,怕不是明天衣服也忘了穿就在家里溜达,对面那栋楼跟我们一层的,我们平时看不见人家在干什么吗!就你这脑子就算被别人看了个光还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你简直莫名其妙!”
“黎白我告诉你,现在是我管着你,我说话你不听也得听!我不准你去,你就休想踏出这个门儿!”
周鱼说着还起来把门反锁了,将两把钥匙都揣进自己口袋里,又回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我简直要气炸了,大早上莫名其妙搞这么一出!不就是忘穿裤子被人看见,能有多丢脸??人家一个六十多岁老头儿什么没见过!无语至极!
我跑回卧室,“咣”一声将门甩上,窝进被窝里生闷气。结果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我又跑出卧室,气势汹汹冲到周鱼面前,叉着腰咬着牙。
“干嘛?”周鱼还有点惊讶,“要狗急跳墙?”
“你说对了!”
“?”
我扑倒周鱼,将他压倒在沙发上,双腿夹着他的腰,他乱动,我干脆坐住他胯,一低头,对准他白白净净的脖子就一口咬了下去。
“我靠你属狗啊!!”周鱼疼得直叫唤。
“谁叫你说我!活该!”周鱼脖子上的肉软软嫩嫩的,跟他的一身劲瘦肌肉不太一样,咬起来跟包子一样,鼻尖还有股洗衣粉香味。
我不松嘴,但也没下死口,真把他咬出血我不舍得,周鱼真疼了,手上使了劲儿把我推开,两只眼睛瞪着我,满满的震惊。他又伸手抹了抹脖子,上头还有湿漉漉的口水:“我靠,黎白,你真他妈狠啊!”
“你先惹我的。”
“到底谁先惹谁!”
“就是你!我不穿裤子怎么了,关你什么事儿!”
“丢我的脸了!”
“呵,咱俩什么关系,怎么就丢你脸了?!”
“你……”
就这么一句话,把周鱼哽住了,他脸色一沉,腰猛然用力,一只手把住我的后背,一只手掌住我的后颈,坐起了身。而正坐在他腰上的我却坐不稳了,下意识往后倒,但他的手却牢牢将我腰往他怀里拉,让我保持着一个奶娃般跨坐的姿势。
我意识到氛围有些不对,起身要逃,但后腰上的那只手却圈得紧紧,“你干嘛!”
“黎白,我他妈真是惯坏你了,越来越放肆了。”周鱼的声音沉得可怕。
“那又怎样?”我莫名开始心虚,看着近在咫尺的周鱼的脸,再不敢造次,只想逃跑。这人发起脾气来,自己可是见过的,惹不起!
“之前不想动你,你惹我也说你两句就算了,今天你非自己往枪口上撞,晃着你那两条腿出招摇,还不知悔改,不要个脸,我必须得给你个教训!”
“你你你想怎样!”我维持着表面的硬气,推着周鱼肩膀的手心却已经冒出了汗,“又想挠我痒痒?”
周鱼冷笑:“这次可没那么好了。”他松开手,没了支撑点,我自然往后倒下,脊椎磕在木头上,痛死了。他又将我一翻,坐上我大腿,大手“啪”的一声打上我屁股。
“啊啊!周鱼你他妈敢打我屁股!!!”
我挣扎,周鱼干脆将我两手腕掐住背背后,另一只手是“啪啪啪”对着那肉最厚的地方就打,丝毫没留情,打得那叫一个火辣辣。
而比屁股更痛的的是脸,脸就在那硬木头上硌着,我就算咬着牙想起来,也没地方使劲儿,腰、手全都被压着。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主要的,就这样屁股撅着被人打,太太太太伤自尊了!黎树申都没这样打过我!从来都他妈没人敢打我!!
“我去你大爷的!周鱼放开我!!”
“现在知道痛了!刚刚咬我的那劲儿呢!”周鱼就在我耳边低声斥责,说着还下了更重的手,“叫什么叫,还没扒你裤子打呢!”
“你敢!”
“你猜我敢不敢?”
“周鱼!!!!”
“叫爸爸干嘛!”
……
他骂我骂之间,房间大门发出嘎吱一声,脚步声站定,接着是四颗快要掉下来的眼珠子,和傻愣住的一句“你们在做啥子?”
我和周鱼一瞬间都僵住,缓缓抬头,门口正是陈皓和他那捡来的小孩。
周鱼:草!刚刚房东走忘关门了!
我:草!忘记喊他俩过来这档子事儿了!
而陈皓郑重举起右手遮住旁边那双眼睛:“小孩子别看这些,要长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