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像条小狗向你奔来》楚客越汉01

53、东奔西跑的一夜

　　艾绮丝带着小林在前面，李归海骑着车跟在后面，即使如此他也好几次差点跟丢。很快就到了第二套房子的小区门外，艾绮丝和小林在开心地聊着什么，下了车后，他看见小林正咯咯笑着。
　　“对啊，我在学跳舞，所以想找个离跳舞地点和上班地都不太远的地方。”走进电梯后，她们俩还在聊着。
　　“跳舞？在哪一块啊？”艾绮丝问。
　　“就在菱角湖那边。”
　　“菱角湖？是不是XX跳舞工作室？”
　　“对啊，对对。”小林惊讶地看着艾绮丝。“你怎么知道？”
　　“嘿嘿，我有个朋友在那当老师。”
　　两个人聊得热络，而李归海呢？则被当成了空气，或者说，他更像是两人忠诚的保镖。身材高大，目光阴森冰冷，沉默寡言地跟在二人后方。
　　他们走进了房子里，这是一套刚装修好不久的房子，按照艾绮丝的话来说，这是她朋友的房子，也就是个人房东的房子。这些个人房东会从买房的人手中收来毛坯房，接着自己简单装修一下，对外出租。
　　屋子里很亮堂，很干净，尽管也是公用卫生间，但是明显整洁卫生多了。瓷砖光可鉴人，洗衣机还套着塑料罩子，像是新买来的。
　　“喏，这套房间也是新进才对外出租的，很干净，设备齐全，而且公用区域还可以做饭什么的。”艾绮丝打开了灯，开始介绍起来。“房间也宽敞，而且给你看的这间还是主卧，都是实体墙，隔音效果很好。”
　　小林在艾绮丝的带领下，绕着整个房子转了一圈，她不断点着头，听的很认真，看起来似乎挺满意的。她又试了试床的柔软度，打开衣柜看了看，又试了下空调，最后对着房间内的墙壁沉思起来。
　　艾绮丝和李归海都站在门外，并未打扰她。李归海小声问道：“这房子你是从哪找来的啊？”
　　“我不是说了吗，我一个朋友的。”
　　“你手上的房源还挺多呢。”
　　“废话。”艾绮丝白了他一眼。“我都干这行多少年了？你才刚入行而已，怎么可能跟我比。”
　　说话间，小林朝着门外走来。
　　“我看完啦。”她说，“挺干净，也挺漂亮的，就是......”她想了想。“就是空间好像有点不太够，我因为要跳舞嘛，所以想找个更大点的房间，至少能有一片小空地让我练习舞蹈，还有放镜子的地方。嗯......最好能是独卫，我还是想要独卫。”
　　“独卫......房间大一些，好，那你坐一会儿，我马上找。”
　　说着，艾绮丝立即开始翻起了手机。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时间，她把手机递到了小林面前：“这还有几套，都是独卫，而且房间大的。你看看怎么样？”
　　小林看了看，从中挑出了几套：“这几套看起来不错诶，也在附近吗？”
　　“对，反正骑车都差不多十分钟左右。”
　　“那行，那我们就去看看吧。”小林嘻嘻笑着。“好不容易出来看一次房，那就尽量多看些。不会太麻烦你们吧？”
　　“不会不会，我们带客户也很开心啊！”
　　两个女孩有说有笑地又走了出去，而她们忠诚的保镖则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路上的时候，李归海看到她们两个聊得越来越开心，小林那清脆活泼的笑声，不时传到他耳朵里，他有些好奇这俩人在聊什么。
　　路上，他们路过了一间酒吧，酒吧的入口像是地下铁的入口，蓝红闪烁的霓虹招牌上写着“赛博朋克酒吧”，李归海立刻兴奋地瞪大了眼睛，他瞬间想到了赛博朋克2077和赛博朋克边缘行者，这是他和艾绮丝最喜欢的游戏和动漫之一。
　　“喂，师傅！”他加大马力，赶到了艾绮丝的车子旁，大喊道：“快看！赛博朋克酒吧！！”
　　艾绮丝扭过头去看了一眼，然后“哦”了一声。小林突然用清脆的声音说道：“那个酒吧其实挺好玩的，你们可以去看看。”
　　“你去过吗？”李归海问道。
　　“对啊，之前我和朋友来过，还挺不错。”
　　“喂，师父！”李归海惊喜地喊道：“你听到没？还挺不错的，我们找时间一起去吧！”
　　“滚，不去。”艾绮丝板着脸，面无表情。
　　“哦，好吧。”
　　李归海垂头丧气地放慢了车速，重又跟在了她们后面。小林咯咯地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艾绮丝又带着他们看了四五套房子，其中位于市中心的一套深得小林的喜爱：独卫，宽敞，采光好，离地铁站不远，而且还有一个向外凸出去的室内阳台，正好可以用来放镜子，练习舞蹈。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家具电器等设施稍微有点陈旧，不过世上又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
　　“这套真的挺不错诶。”小林看起来很是满意，连连点头。“这套租金多少啊？”
　　“1500元/月。”艾绮丝说。
　　“啊？这么贵？”
　　“带独卫的基本都在1300往上了，而如果还想要地段好，空间大，那最少都要1500了。”
　　“好吧。”小林想了想，“那我回去考虑一下可以吗？然后最迟明天给你们答复。”
　　“行。”艾绮丝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我送你回你的车那里。”
　　“好，麻烦你们啦。”
　　将小林送走后，李归海长长地叹了口气：现在已经将近十点了。忙碌了一整天，又东奔西跑了一夜后，此刻夜晚的寒意攀上身体，他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这时他才想起，自己好像中饭和晚饭都没吃。
　　他点了根烟，一旁的艾绮丝靠在电动车上，不停跟他絮叨着。
　　“看到没，如果客户没看中的话，就马上多找几套给她看看，别轻易就让别人走了，你看今晚我找了十几套给她，最终她看中了一套。”她说，“而且你看，她刚开始想租一个环境好的地段的房子，预算也只有差不多1300元/月。但看的过程中，她的需求又变了，变成想离上班和跳舞的地方近一点，要空间大，能放镜子，有独卫的，而且预算也提到了1600，是不是？”
　　“嗯，确实是的。”
　　李归海闷闷地点了点头，他看着前方昏黄的路灯，路灯下面，一个穿着厚袄子，头发凌乱的胖女人孤独地坐在一辆手推车后面，车子铁皮上写着“卤鸭脖，卤味”，看起来她今天生意不太好，玻璃橱窗里还有许多货没卖出去。
　　“喏，带客户其实就是这样，没什么难的，今天你也算熟悉了。”艾绮丝仍在喋喋不休着。李归海则摆弄着手机，他打开小蓝书，看了看自己发布的关于那套房子的帖子，叹了口气，准备删掉。
　　“你干嘛？”一旁的艾绮丝突然提高了声音，然后一把抢过了他的手机。“删了干啥？”
　　“咋了？这个房子租出去了啊，那这帖子还放在那里干啥？”李归海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蠢！傻逼！说你蠢你还不听！！”艾绮丝气急败坏地吼道。“引流啊！告诉过你了，你端口上，小蓝书上的所有房源信息，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引流！！让别人加你的微信！！你怎么还不明白！！”
　　“啊？哦哦，好吧，那我不删了。”
　　“真是个傻逼！”
　　“别骂啦别骂啦。”
　　“好了，我们回去吧。”
　　“喂，狗。”李归海叫住了正准备启动车子的艾绮丝。
　　“嗯？”
　　“你饿不饿？”
　　“咋啦，你饿啦？”
　　“有点，今天忙了一天，没顾得上吃饭。”
　　“我也忙了一天，都没来得及吃晚饭。”
　　艾绮丝突然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然后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李归海，尽管她站直了也才到李归海的胸口而已，但并不妨碍她努力抬起头，做出这个动作。
　　“你瞧，是不是没时间吃饭？我以前跟你说我经常忙的没时间吃饭，你还不信，非说我就是懒的去吃。现在知道了吧！”她的语气，就像是一个胜利者傲慢地训斥着败军之将。
　　“屁，才不是，我只是今天刚好没胃口，再加上早上吃的太晚了而已。”
　　“啊对对对，错了又不承认，还跟我犟。”艾绮丝骑上了车子。“走吧，我知道有家烧烤还不错，带你去尝尝。”
　　两个人在夜色下骑着车子，由于不着急，艾绮丝放慢了车速，和李归海并排行驶着，不停跟他说着话。李归海感觉到很奇怪，按理说累了一天以后，他往往是不想听任何人的声音，也不想和任何人互动的，自己能一个人呆着是最好最舒服的，可以让他快速回满精力。但此刻，他喜欢听到艾绮丝的声音，喜欢她那些无聊的絮叨，千篇一律的抱怨和牢骚，他感觉到那些话语化成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流入了他的心田里，水面上荡漾着淡淡的开心和温暖。
　　他们来到了烧烤店，这又是一家开在犄角旮旯的小店，客人不多，但也不少，艾绮丝似乎对江汉路附近每一条大街小巷都了如指掌。他们坐下来，点了单，李归海突然说：“狗，这顿我请你好了。”
　　今晚她帮了自己这么多，他觉得于情于理都该自己请客。艾绮丝稍微愣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哦。”
　　李归海感觉到一阵开心：今天她没有拒绝自己的请客要求！
　　艾绮丝是个在金钱上很抠门，同时也算的很清的人。以往他们每次喝奶茶，吃饭都是AA，哪怕李归海想请客，艾绮丝也不让。她就是如此，不想自己被占便宜，也不想占别人便宜，花的每一分钱都要计较清楚。
　　似乎在男生和女生的交际中，一切活动由男生买单已经成为了约定习俗，李归海也并不反对，只是默默遵守着。但说实话碰到艾绮丝这样的人，她越是如此不肯占别人便宜，李归海反而就越想请她，并且将其当做一种特殊的奖励和荣誉。
　　由于此刻的客人不多，因此点的烧烤很快就端了上来。这回的烧烤并不辣，而且这家店的调料很香，让李归海大饱口福。艾绮丝并没吃多少，她只是盯着手机，依然如往常一样慢条斯理地啃着肉串。李归海看着她小巧的脸颊，在冬天时，艾绮丝的皮肤会显得尤其洁白，白的就像透明发光一样。
　　“唉，真是无语。”艾绮丝突然皱起眉头，重重叹了口气。
　　“咋了？”
　　“她真是神经病。”
　　“秦羽芊？”
　　“不然还有谁？”
　　“又吵架了？因为啥？”
　　“他妈的！”
　　一说到这个，艾绮丝就激动起来，她粗着嗓子吼道：“今天下午有个租户家里的锁坏了，要去维修，我今天忙了整整一天，饭都没时间吃，下午又去带客户，晚上又来找你，根本没时间去，结果她现在骂我对自己的房子不上心，偷懒耍滑！这房子是我和她共同的，她凭什么不去？她今天又请假在家没上班，在家躺着看剧玩手机玩了一整天，她凭什么骂我！”
　　说到激动处，艾绮丝的眼眶又有些泛红了。她扭过头看向一旁，倔强地咬着嘴唇，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这么做确实有些过分。”李归海也为艾绮丝而鸣不平，旋即也有些生气起来。
　　“真是的，最后她找了修锁的师父过去，现在说因为我的原因，花的钱全让我出，凭什么啊！”
　　“我感觉这钱应该全由她来出。”李归海愤愤不平地说道。“她在家玩了一天，你累了一整天，凭什么让你出？”
　　艾绮丝没再说话，她又低下头，快速在手机上发了一堆什么，然后抬起头来，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说：“好了，拉黑那个傻逼了，清净了。”
　　“你又把她拉黑了？”
　　“嗯。”
　　“我有种预感。”李归海说道，“她就要给我打电话了。”
　　“打呗。”艾绮丝还是一脸不在乎的表情。“你帮我好好骂骂那个臭傻逼。”
　　“算了，我可不敢骂她。”
　　李归海摇了摇头，他和秦羽芊的相处倒是还蛮和谐，从来不会争吵。而就在这时，秦羽芊的视频请求果然发了过来，他苦笑着拿起手机给艾绮丝看，艾绮丝哼了一声，说：“别理她。”
　　李归海挂断了视频邀请，秦羽芊很快发来一条信息：“你还和她在一起么？”
　　“她问我还和你在一起不。”李归海看向了艾绮丝。“我该咋说？”
　　“你就说在，问她啥事。”艾绮丝板着脸。
　　“她说让你把她接触拉黑，她有事要跟你说。”
　　“不解除！除非是她要跟我道歉，你让她马上跪下来跟我道歉！！”艾绮丝忿忿地喊着，手舞足蹈。
　　“她说让你滚吧。”看到秦羽芊的回复，李归海忍不住乐了出来。
　　“臭傻逼，不理她。”艾绮丝嘟哝着。
　　吃完烧烤回到租的房子里，已经十一点多了。隔壁的高中女孩今天很安静，没有控诉残忍的欺骗和痛苦的爱情，他只听到了水杯和翻书的声音；另一边的邻居则没有动静，那两个一起租一间房的胖姑娘看样子还没回来。
　　“我到家了。”李归海给秦羽芊发去了信息，“等会要视频吗？”
　　“好。”秦羽芊很快回复。
　　“那等我先去洗个澡吧，快冻死我了，我洗完澡回来跟你视频。”
　　“那你快去吧，我等你。”
　　李归海拿上换的衣服和浴巾，来到了洗澡间，寒冬里冲一个滚烫的热水澡，就和夏天在泳池里吃冰西瓜一样舒服。然而刚洗了两分钟，水温就凉了下来，他暗道一声不好，看向了热水器的指示表：热水量的红色指针转动到了“低”的位置。
　　这就是公用卫生间的缺点之一，在冬天时如果不抢着洗澡，很容易就会让前一个人把热水洗完了，接下来又要等好长一段时间热水器重新加热。好不容易刚暖和一些的身体又寒冷了起来，李归海无奈地叹了口气，快速冲干净身上的泡沫，然后逃到了被子里。
　　“砰！”
　　这时，外头的大门发出剧烈的响动，然后是两个女孩猖獗的狂笑声和沉重的脚步，似乎她们还提着什么东西，走路时不断发出袋子撞击墙壁的“哐哐”闷响。那两个好像永远安静不下来的胖姑娘回来了，她们聊着今天上班时发生的事，还有关于奶茶原料的事情，听起来，她们似乎是在一家江汉路的奶茶店上班。
　　她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令人烦躁的声音又从墙壁的那一头传来，他听到床碰撞墙壁的声音，拖鞋的啪嗒声，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椅子拖在地面上的咯吱作响，其中一个女孩喊着：“快快快，快上号！我今天约了一个帅哥带飞！”
　　李归海不再关注墙壁那头的吵闹，他给秦羽芊打去了视频，接通后，秦羽芊正躺在枕头上，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
　　“唉，真是烦。”她苦恼重重地说，“真是想跟她分手，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分手啊？”
　　“又要分了啊？”李归海笑着说，她们平均两天一拉黑，三天一分手，他早已经习惯了。“因为晚上吵架那事么？”
　　“不止。”秦羽芊犹豫了一下。“唉...还有些其他的，你也不懂。”
　　“不过说实话，我觉得今天你错怪艾绮丝了。”
　　“错怪她？你也觉得是我错了？”
　　秦羽芊如炸了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横眉竖眼瞪着李归海。
　　“不啊，我不是说你错了。”李归海苦笑着。“只是说可能你们两个人缺乏沟通，一沟通就吵架，都没有理解对方。今天我可以证明，她确实是忙了一整天，忙到晚上还赶过来帮我带客户。”
　　“她忙了一整天个鬼她！！”秦羽芊变得更加愤怒和激动了，甚至普通话都成了武汉话。“别人下午请她喝奶茶！她以为我不知道，别人都跟我说了！！而且修锁的地方就在她喝奶茶的旁边，她都不肯去一下！！我今天本来就难受，所以请了病假在家，她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你说这恋爱谈的还有什么意思......”
　　就如艾绮丝经常和李归海哭诉秦羽芊的种种残暴行径一样，秦羽芊此时也愤怒地控诉起艾绮丝的种种恶行。李归海暗自叹了口气，他不明白，也不理解，这样的恋爱为什么还要谈下去。两个人之间既不信任，也缺乏互相理解和体谅，甚至连最基本的性也不存在——在这一点上，两个人倒是十分的默契，都抱怨说是对方的问题。难道维持着两个人继续下去的，仅仅只是因为习惯了，又或者害怕孤单吗？
　　“而且她以为我不知道，她每次都在那些维修材料上做手脚，自己吃回扣和差价啥的......”
　　“不不不，这点我觉得不可能。”李归海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觉得这点真的是你多想了，我敢肯定艾绮丝绝不是那种人，她不可能做这种事。”
　　“你不懂！”秦羽芊情绪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你也不了解，她！唉......”
　　她不说话了，而是转过头去，目光飘向了另一侧，穿着粗气，像是在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的脸蛋因为激动而通红。李归海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她平复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头，目光重又恢复正常，变得温柔起来。
　　“算了不提她了。”她哑着嗓子，虚弱地说道。“你今晚的客户咋样？成了没？”
　　“哪有那么容易成啊，带她看了差不多□□套房子，她最后看中了一套，说是回去考虑下，明天给我答复。”
　　“啥样的客户？”
　　“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很活泼，大学刚毕业出来找房子。”
　　“你们聊的咋样？”
　　“还不错，她是个挺健谈开朗的人。”
　　李归海心想，其实自己主要的作用是当保镖，都是艾绮丝在和她聊天。
　　“那还不错嘛！”秦羽芊笑眯眯地说道。“明天别忘了跟单，就是主动去问别人考虑的咋样了，有什么不满意的或者疑问，要是她不满意的话，就及时找新的房子发给她，别总等着别人给你回话。”
　　“知道啦。”
　　李归海心想，他可不会去跟单什么的。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个讨厌销售紧紧追着他的人。艾绮丝也是如此，她说自己从来不会跟单啥的，如果客户要考虑，就让别人去慢慢考虑好了，她才不会每天给别人发信息。这点上，李归海和艾绮丝倒是出奇的一致。
　　两人最后又聊了几句，直到秦羽芊困了才挂断视频。李归海睡前看了眼时间，又是凌晨一两点了。进入新的生活后，一切都变得忙碌了起来。他既没时间看书，也没时间写作，想打打游戏也没空。不过按照艾绮丝说的，忙过最开始的两个星期就好了，接下来就有很多空闲时间了。
　　“希望如此吧。”
　　他嘟哝着，沉沉进入了梦乡，但并未迎来一个美梦。
　　他又回到了那个雷雨交加的疯狂之夜，梦到了那个女孩。
　　她绸缎似的肌肤紧紧贴在他的身上，一言未发，只是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那双明明充满爱意的眼睛，此刻却让李归海毛骨悚然。他摇晃着她，焦急而又惶恐的一个劲向她追问，她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最后到底想要说什么。
　　然而她只是沉默着，笑着看着自己。直到一道猛烈地，划破天宙、击碎夜河的雷霆出现在窗外，在强烈的白光中，他醒了过来。
　　李归海从床上坐起，呼吸急促，心里弥荡着一种莫名的失落和空荡。他又看向窗外，路灯惨白，不闻一声，这终日喧闹嘈杂的地方此刻也安静了下来。